天气热,一路又是车马劳顿,静王的伤口恢复的并不是太好,已经发炎出脓。
因为伤在腹部,稍一动,就扯动着伤口,疼得哆嗦,几日下来,人更是憔悴。
太后看着面色发黄,削瘦的厉害,昏昏沉沉的静王,心疼犹如刀割,“太医呢,快点叫太医!”
“太后!”太医急急赶来,刚到就被太后催促着去给静王处理伤口。
太后严厉喝道,“哀家命令你们,必须要把静王治好!”
太医额头渗出冷汗,掀开衣服,查看伤口后松了口气。
伤口愈合的不好,甚至因为被捂着的缘故,已经开始往外渗出黄色的脓水。
太医面露为难,“太后,静王伤口有溃烂流脓的趋势,必须要把腐肉割掉一些,再用药!”
“什么!割肉?”太后脸色大变,勃然大怒,厉声骂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这割下去,静王岂不是要疼死!”
“可是,太后,伤口已经化脓出水,必须要下狠药!”方太医原来是军医,后来考入太医院,最擅外伤。
静王这样的两寸长的伤口,在旁的太医眼里很严重,再他眼里,却没什么。
他当年在军中,什么样的外伤没见过?!
只需要把腐肉割掉,缝针上药就可,静养一个月,伤口就基本痊愈。
只是不论它好说歹说,太后都不同意太医在静王身上动刀子,只是一个劲的催促他用药。
方太医无奈,只好把伤口清理了一边上药,给静王把脉时,手刚放上去,触及到一片滚烫,不由愣住,心下暗叫糟糕,“太后,静王发烧了!”
“什么?!”太后大惊失色,慌忙走到床边。
静王躺在床上,脸色发黄隐有潮红,她伸手试了一下,急了,俯身抱住静王急切的道,“晔儿,晔儿,你快醒醒!”
“来人,快去传太医!”
方太医默默退到一边。
很快又来了几位太医,几人商讨了下,觉得方太医的法子虽然有些瘆人,但这是最见效的法子。
“太后,静王的伤必须早治,不然怕是不好!”秦太医正色道,他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他说话,太后不能不考虑。
“不行,动刀子太危险了……”太后犹豫不决。
“陛下……”
荣暄抬脚迈进来,扬声道,“方太医动手吧!”
“是!”总算有个理智的,方太医心下微松,翻出药箱上前去。
荣暄拿了主意,太后也就闭嘴,心惊胆战的等候在外面。
“啊……”忽然里面传来男人惨烈的叫声。
太后手一哆嗦,忍不住死死抓住安嬷嬷的手。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过了一会又没了动静,怕是静王晕了又被疼醒了后又疼晕了过去。
五常听得心头哆嗦,钝刀子割肉最是熬人了。
好一会,方太医才出来,“伤口已经清理干净了,奴才给王爷封了几针,等半个月后,臣再去给王爷拆线!”
“什么!”太后一听,顿时眼前发黑,扶着桌子,一脸恍惚,“你对静王做了什么……”
“又是刀子,又是针线的,方太医,哀家看你是胆大包天!”
方太医一愣,努力解释道,只是他素来嘴笨,不擅长与人争辩只能努力解释道,“太后,这么大的伤口不缝一下,怕是不好恢复啊。”
太后还待说什么,就见荣暄淡淡的道,“方太医是军医,最擅长治外伤!”
“割掉腐肉后,伤口愈合的才快!”
太后忿忿的瞪着他,怒道,“陛下说的这么轻巧,可知道静王有多疼!”
荣暄垂眸,“太后怕是忘了,朕十四岁的时候受过刀伤,当时虽然不需割掉腐肉,但却也是缝过几针。”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伤口早就愈合了,后来又用了祛疤的凝霜膏,更是找不到一点痕迹。
太后闻言一愣,气势一弱,可随即想到静王受伤的事,她又怒从心起,大声质问道,“陛下可记得答应过哀家什么!”
荣暄不置可否,“太后指什么?”
“若是说静王受伤的事,倒不如等他醒了,自己问问!”
他这副冷淡疏离的态度,令太后异常气愤,“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静王受伤不是陛下保护不利吗,你若是多派些人手保护,他又怎么会受伤!”
“这是你唯一的弟弟,你就这般不待见他?!”
“以至于时刻盼着他出事?!”太后声声质问,眼神疯狂,盯着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怨恨。
“太后多虑了,朕对静王从无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一旁的几位太医额头直冒冷汗,彼此相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寿安宫,几人才大松一口气。
殿内。
母子两个相对而立,神情一个比一个冷漠凝重。
“太后若是对静王受伤的事疑惑,不如亲自问问他!”
太后眼睛一眯,语气冷凝,“哀家只是知道,这是第二次了!”
“怎么回回都是这么巧!”
“这其中若是没有陛下插手,静王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其中的问题,朕也很想知道!”荣暄冷笑一声,起身便往外走,“五常!”
“给太后好好解解惑!”
“是!”五常低头应是。
“站住!”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太后大怒,恨恨的盯着他,“荣暄,你如今是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荣暄身形一顿,脚下却毫不停留,扬长而去。
“该死!”太后一怒之下,扫落了所有的东西。
五常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太后冷静下来,才轻声道,“太后,静王去了金陵,检查粮仓,得粮仓空了,便把一干人下了大牢,同时抄家。”
金陵一地的县尉便在其中,白家被封,抄家,又得知父亲怕是难逃一死。
白县尉的独生女儿,便多躲了起来,暗暗找了机会混到静王跟前伺候。
具体发生了什么奴才不知道,只是听伺候静王的下人说,当时,白姑娘手里拿着匕首,衣冠不整的跌坐在地上,静王倒血泊里。”五常说的委婉。
事实上,当时,静王怕是刚刚宠幸过白姑娘,所以处最放松的时候,却不想不到白姑娘那么狠,直接一刀捅过去。
五常在心里腹谴,静王这是第二次在女色栽跟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死在女人肚皮上
太后听得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怒喝:“放肆,大胆奴才,哀家面前,岂容你姓信口开河!”
“来人,掌嘴!”
安嬷嬷暗暗叫苦,犹豫这上前。
五常公公是陛下跟前的御前大总管,她不敢打,但她是太后的人,太后要打不敢不打,两相为难之下,她上前,虚虚的举起右手,“五常公公,得罪了!”
五常冷笑者瞥了眼太后,一挥袖子,讥讽十足,“太后这是恼羞成怒了!”
“奴才可没那么大的本事,编出这么一段来哄骗太后!”
“静王在金陵闹出的事可大了!”
“那县尉可是说了,金陵等地粮仓可都是听了静王的吩咐,在粮价最高的时候转买了出去,等粮价最低时,才会买了那些陈年的旧粮放进去。”
“可那儿知道,这回这么不巧,那督察御史前去查看时,里面空荡荡的,连一只老鼠都瞧不见!”
“静王可不是急了吗,急急忙忙的要把罪定下,省的牵连到他身上。”
要说静王也算倒霉,之前去查看的几处粮仓都是事先借了粮装进去,好歹糊弄了过去,没出现啥大问题。
可这金陵的粮仓一暴露,督察御史就对前面的粮仓起了疑心,暗暗叫人回去察看。
果然发现有三处粮仓已经空了。
这可好,一下子捅了大篓子。
几地的官员几乎全军覆没,下面县令县尉中偶尔有几个比较干净的,在立刻就得到了中用,被提拔了不止一级。
检查御史更是暗暗承诺,只要这案子查清楚,几人的官职就又暂代变成正式任命。
几个人顿时根打了鸡血似的,使出也各种手段,他们虽然没有同流合污,但能在这种一手罩天的情况下保存己身,可见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这不,一深挖,就查出了,白县尉私下贩卖私盐的事。
这下事情更大了。
贩卖私盐一斗者,便是绞死。
白县尉一天下来也不止卖这么一斗私盐,算下去,岂不是连累三族的罪。
而白姑娘是白县尉最小的女儿,最是疼爱,眼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是,她顿时着急,想找人求父亲,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办法。
最后隐约想起来,父亲曾经说过,有静王在,这金陵就没有人动得了他。
白姑娘就动了心思,费劲力气,才混了进去,她长的极好,眉眼弯弯,水眸盈盈,她身上的娇俏羞媚和弱柳扶风的风情,一下子就静王失了言语。
“如今瞧着,怕是静王为了美人胡乱答应了什么吧,却又事后反悔,所以才……”五常欲言又止。
太后被他这长篇大论,气的眼前发黑,险些喘不过气来。
“对了,太后,那白姑娘也被带回了,该如何安置,陛下请太后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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