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山感觉到自己与何云峰之间的斗争应该有个交待的时候了,他希望两人可以互相放对方一马。因为明显的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甚至是两败俱伤。
可以说萧如山走出这一步真的不容易。当他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了一种轻松。
走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秘书从外面走进来,那秘书闪到了一边问了一句:“萧书记好。”萧如山微笑着点了点头,那秘书等他出来了,那秘书这才快步朝里面走去。
一阵热风扑面而来,萧如山顿时感觉仿佛身上所有的重负都让这一阵风给吹走了似的。他出了楼梯口,拐进了西边的政府办公区。
作为省委的主要成员,萧如山非常稀罕的出现在政府办公区楼梯口还是挺引人注目的。但他相信不会有人知道他来到这边的目的。就算是何云峰也不会知道。
这次过来拜访,他并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为的就是不让何云峰有任何的准备,而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好。
所以,尽管是过来求饶的,但萧如山却更像一个胜利者。
当他来到了何云峰的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他还是有意的停了下来,让自己的呼吸稍稍平静了一下,他不能让对手感觉到他任何的紧张与不安,其实这次拜访,更像一种求和,也就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一种表示。
他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这种礼节不会让他有半点礼下于人的自卑,相反,他会把这个当作自己的一种涵养。
“请进。”何云峰很有底气的应了一声。
萧如山推门而入,何云峰正伏在案上看一份资料。他显然感觉到了造访者的异样,于是他抬起了头来看向门口。
“萧书记?”
萧如山的出现显然让何云峰觉得非常意外。不过,他的脸上随即就浮上了那种带着意外的惊喜。
萧如山笑了笑走到了何云峰的办公桌前:“没打扰你吧?这么精会神的?”萧如山笑得很从容,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没有,没有,快请坐!”何云峰赶紧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他是招呼萧如山到对面的长条沙发上来坐。不然的话,不论让萧如山坐哪儿都不合适,毕竟在常委中萧如山的排名是在他之前的。
萧如山倒没怎么客气,走过来先坐到了沙发上,何云峰赶紧给萧如山泡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
“萧书记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儿?”何云峰非常谦逊友好的表情让萧如山心里很是舒服,如果不是从谢小飞那里知道了自己被坤子调查的事情的话,此时的他真会把这个朝自己友好微笑着的搭档当成好朋友的。可惜的是,这个假设已经无法成立了。
虽然同在一个大院里办公,可萧如山亲自来到政府办公区这实在太稀奇了点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何云峰问的自然就急了一点儿阁,这让萧如山有一种一下子有点儿乱了节奏的感觉。但他依然保持着刚才进来时候的微笑:“这茶不错呀!”
萧如山没有马上回答何云峰的问题,而是对着茶叶进行起了评判。
“这是朋友送的,新茶。”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何云峰也趁着萧如山品茶的机会,给自己的杯子续了点水,“味道还行吗?”
“不错,不会是饮马那边的吧?”萧如山又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何云峰一些道。
“是,坤子那小子送我的。”
现在萧如山竟然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坚决了,他开始犹豫起来,今天这事儿到底该不该说?看何云峰这股子热情劲儿,不用说,一定是装出来的了,那么,将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他何云峰会不会装糊涂?
“这个坤子干什么都有一套呀!”萧如山一语双关的感叹了一声。
何云峰笑着回到了长条沙发上来与萧如山坐在一起。
“他的合作社搞得还是蛮不错的。”何云峰也附和着说。今天萧如山突然造访,已经让何云峰有所联想了,刚才提到坤子的时候,萧如山又是如此的感慨,这让何云峰更是联想到了两人微妙的关系上来。
不过,只要萧如山不挑破,何云峰就不打算提这茬儿,毕竟这是两人共同的雷区,谁先踏进来,那就意味着投降了。
“老何,今天我过来,还真是为了坤子的事儿。”萧如山既然已经走进了这间办公室,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是只字不提,也已经藏不住了。
“坤子的事儿?萧书记您说。”毕竟萧如山年龄也长他一点,又排名在前,何云峰自然应该在表面上尊重他一些的。
“我这人是个直肠子,不想跟你老何绕弯子了。”他掏出了烟来,“你这屋里抽烟没事儿吧?”萧如山笑了笑,烟已经抽了出来。
何云峰赶紧摆了摆手,表示尽可以抽。同时他表情非常认真的看着萧如山,似在等着他的下文。
萧如山不急不慢的点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才抬起头来看了何云峰一眼,他想从他的微表情上判断一些苗头。但此时何云峰的认真却掩盖了一切,让他无法判断,最近坤子的行动他这个常务副省长是不是知道。
“这些日子有人在如平调查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事儿?”萧如山果然单刀直入,让何云峰没有躲闪的机会。他就是不想让他躲闪,而是正面这个问题,自己都亲自跑过来了,如果何云峰还跟他捉迷藏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太被动了?
“听说过。”何云峰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但这个表态却非常出乎萧如山的预料,他本以为何云峰会闪烁其辞一番才会承认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麻利就认了,可是,他只是承认了自己知道这事儿,萧如山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何云峰不会承认这事儿是坤子干的,或者装作不知道是坤子干的。
听到何云峰这样的回答,萧如山并不满意,所以他只能苦笑了一下。
“萧书记怀疑是坤子做的?”因为刚才萧如山说过,就是为了坤子而来的。
“看来老何你真不知道了?”萧如山很不相信的看着何云峰问道。
“这事儿我真不知道。”何云峰非常肯定的说,“萧书记能说得再具体一些吗?”
为了让萧如山相信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何云峰又加了一句。
“但愿这件事你并不知道,如果是你老何背后支使安排的话,那我今天过来找你恐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听到何云峰这样解释,萧如山总算是看到了一线生机,因为何云峰不肯承认,那就说明现在何云峰还没有打破跟他萧如山撕破脸皮,只是不打算撕破脸皮,双方就有的谈。所以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来,同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事儿我真的不清楚呀,不会萧书记真的怀疑是我在背后弄事儿吧?”何云峰颇有些尴尬的笑着问道。
“如果真的怀疑你老何的话,我还会过来找你吗?”萧如山又吸了一口烟,“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前些日子因为我侄子萧勇的事儿,外场肯定会以为你我之间已经血海深仇了,但我可以坦然的说,我是不高兴了,可我萧如山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事儿而记恨过你,记恨过刘雪婷。我知道,这事儿错不在刘雪婷,而是在萧勇他自己。党有党纪,国有国法,他萧勇做了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事儿,那就该接受党纪国法的处置,这个我萧如山没有任何的怨言。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我真不知道外面的议论会不会影响到老何你的判断。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参与任何的意见。我知道你跟坤子的关系不错,我真的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咱们的团结。”
说完之后,萧如山特意看了何云峰一眼。
“我相信萧书记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事儿我也感到非常遗憾,我跟坤子关系的确不错,而且说句实话,我对刘雪婷也是非常欣赏的,毕竟在扶持大学生创业这一块,刘雪婷作出了很突出的成绩,只是这件事情上,刘雪婷做的是有些过激了。至于坤子背后调查你,我觉得这事儿不至于吧?”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但愿只是个误会,我在如平的时候工作作风可能有些偏激,肯定会得罪一些人的,自然有人想拿我在如平的工作说事儿。只是我不希望这种矛盾发生在咱们两个人身上呀!”萧如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何云峰。
“萧书记,这样吧,回头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准信儿,怎么样?”
何云峰的表情跟语气都显得非常诚恳。这让萧如山多少有了一些底,他相信,今天过来这一趟应该是有效果的,自己已经够坦诚的了,他何云峰要是再耍什么花枪的话,可就太不仗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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