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洲以为等回了母亲,生活就会回到以前的模样,所以他在忍耐,就算饿的吃生土豆的时候,也没有离开那个家。
可是眼前的人,每天都要去看的地方,他等回来的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辛子洲的家中之前来报信的人再也没有来过,他每天除了学堂,还要被带着去那个药厂,每次站在墙角,辛子洲的母亲都在一遍一遍的说着。
“你的父亲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同样的话,一直到十四岁还在说。
辛子洲想到自己母亲,在还年幼的年纪里,虽然没有教会他其他的东西,可是自己过去的所有时光都只有她的影子。
要是真的死了,那一定最对不起的就是她。
辛子洲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缓缓的睁开眼,严烈坐在一旁,见他醒来立刻出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疼的厉害我立刻叫医生。”
辛子洲摇头,嘴里干干的,他想要抬手拿水杯喝点水。
严烈先拿了水杯,辛子洲因为伸手,感觉腰间刺疼的厉害,他皱眉,辛子洲问过:“你现在还不能直接喝水。”
他用一旁的棉打湿,给他碰了碰嘴唇,辛子洲那张苍白的脸就在眼前,严烈手抖了抖,棉里面的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脖子上。
严烈赶紧伸手帮他擦,可手碰到辛子洲的脖子,他又立刻收了回来。
“不能沾太多。”
辛子洲抿了抿嘴,感觉碰到一点水都舒服很多,还能活着真是幸运,他垂下眼帘,问严烈:“李叔和婶子他们。”
“那边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
辛子洲知道凶多吉少,李婶刺伤他之后的枪声,他也听清楚了,可是他们一家人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严烈,你现在还觉得被冤枉的人能得到你所谓的正义吗?”
严烈无法反驳辛子洲现在说的话,也不会回答。
“我先回警所那边,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叫外面的护士就好。”
能看见人醒来,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他拿过放在一旁衣裳要出去。
辛子洲看着他要离开的背影,想到父亲离开的那一天,如果他出声留下父亲,父亲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严烈。”
“恩。”
“陪陪我。”
近乎哀求的声音,严烈没有留下。
外面护士过来,见他出来。
“严先生,人已经醒了吗?”
“恩。”
护士还要叮嘱一些。
严烈打断她说话:“我还有些事情,里面的人要拜托你照看,我会尽快过来的。”
护士也只是一愣,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
“你放心,我们会随时观察的。”
严烈着急赶回警所,为的也是李盛他们家里的事情。
总巡这个人有一个外号,严烈从来平川就在别人口中听过。
铁阎王,阎王是人所说地狱掌管人寿命的鬼神,在平川,他蒋总巡就是活着的阎王。
刚才的那两枪都是对准李盛的父亲和母亲的。
回平川警所,门前乱成一团,经过的人都绕开站的远远的,严烈回去时,已经散了大半。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平川的日子就怕是不好过了。
严烈不能责备开枪的总巡,就算不是他,自己也一定会动手的。
他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辛子洲的血就好像还在手上。
严烈叫了警所的人。
“刚才在外面闹事的人呢?”
警士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四处,他不知道严烈是不是在装傻,为什么这么说?人是你叫来的,刚才发生事情的时候你也看着。
“严所长。”
“说。”
“都拖走了。”不管是之前的尸体还是敢刚才死的那两个人。
“有说拖到哪里吗?”
“应该是附近的乱葬岗。”
“你找几个人跟上。”
警士不解:“是有什么吩咐吗?”
严烈问:“你认识今天来的那家人吗?”
“不不不,不认识。”警士面色一变,他可不敢和那家人扯上什么关系。
严烈没有其他的意思,是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不要担心,只是想让你帮一点忙。”
警士不解,他们有什么要自己帮忙的。
周开征一直远远的跟着,他是害怕了,可那个场景谁不怕?
他进了医院,问人:“刚才有人送了一个被捅伤的人进来。”
不过护士也不记得。
“你往那边去看看。”
周开征找了一圈,看着病房里面的辛子洲倒是没敢进去,他站在门外,见护士在悬着的心也算是下去了。
只要没事就好。
另一边。
警士怎么能想到所谓的帮忙是去挖坟,李家的地在不远处,严烈没让警士去搬尸体,找了几个认识李家人的人把人给下葬了。
李盛的那些远亲都不知道怎么说严烈。
眼前的人是个大官。
埋了李盛一家人,严烈给他们准备了一张银票,他身上实在拿不出可以给这么多人分的大洋。
“这个是给你们的,附近的钱庄取出来,算是你们的辛苦费。”
那几个帮着埋人的,也不想要严烈的钱。
“以后要是被总巡追问,你不要说出我们的名字才好。”
他们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严烈解决了这边的事情,警所里面,杜兵回来了。
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他肯定不走。
总巡那点心思,杜兵也看的清楚,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道,没办法,他没有出生在可以让他后顾无忧的家庭。
他是羡慕严烈,不过也就是羡慕而已。
警所里面有人挑事。
“杜大哥,这空降的严所长简直就是乱来,老白头在警所做了多少事啊,他竟然帮着一个外人。”他说的很气氛。
杜兵听了也是一笑,不过他都记得呢,杜兵不能确认那个一直和老白头作对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可他记得清楚,就在这警所里面,辛子洲打的老白头。
“你闭嘴吧,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总巡那帮子人也是看菜下饭,瞧不上谁呢?
杜兵把枪往桌山一拍。
“谁要是对严所长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不要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讲。”
刚才说话的人立刻比闭嘴。
严烈回警所,杜兵主动和他搭话。
“严所长。”
严烈一晚上没睡,疲惫的厉害,对于杜兵的打招呼也只是点了点头。
在这个小警所里面,确实杜兵和老白头撑起来的,严烈没想把关系弄的这么僵硬,不过人踩在自己头上了,他是不会任由不管的。
严烈把需要处理的事情都提上前。
他把自己之前整理的资料都收好。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严烈和杜兵还是打了招呼。
“最近一直麻烦你了。”
这就是给个台阶下了。
杜兵当然就接了。
“那天冲动了点,严所长你也知道,我们就是混口饭吃。”
“嗯。”
严烈简单交代了几句往医院去。
路上他打了两个哈欠,确实有点累了。
护士被辛子洲给打发了出去。
“严先生。”
“怎么了吗?”
护士说,“他的衣裳和裤子需要换一换,但是他现在不能动,我想帮他,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给我吧。”
他把护士给辛子洲准备的衣裳和裤子拿了进病房。
辛子洲麻药过了,一直躺着不舒服。
见严烈又回来。
“你先躺好,我帮你换衣裳。”
辛子洲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
不过他可还没适应让女孩子碰他,他伸手,“我自己来吧。”
严烈无奈的说:“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你也不要耽误我时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
要是伤口因为衣裳的问题又变的严重,那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因为他不能随便乱动,严烈拿过一旁的剪刀叮嘱。
“你不要乱动。”
冰凉的剪刀贴着辛子洲的大腿。
“你做什么。”他可还是个病人。
严烈说:“你现在不能乱动,但是你身上的衣裳实在看不下去了。”
说到身上的衣裳。
“这可是你的。”
“那你就老实的躺着吧。”
剪刀咔嚓一声剪短裤子,凉风跟着吹到大腿上。
辛子洲脸一红,“等等,我想用水擦一下。”
严烈去护士站买了一个小木盆跟着他们指的方向打热水,手帕贴着辛子洲的腿他就觉得奇怪,他现在也不能动,比起让那个护士,还不如都是男人的严烈好。
他偏过头看窗外。
“你不用这样做的。”
“你也不用这样做的。”要是真的就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得这么做,要是我这么喜欢的你死了,我该有多伤心啊。”辛子洲没个正经的说出这种话,严烈摁在他腿上的手一顿。
不愿再说这件事,想到他母亲。
“你母亲她?”
辛子洲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也许从一开始的笑容就没有真的出现过。
“她还好吗?”
“嗯,我找人过去了,你就安心养病吧。”
辛子洲扯开嘴角,盯着严烈问他:“谁能想到好好的人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严烈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说到这件事,严烈想到:“都是你照顾你母亲吗?”
“嗯,也是这几年犯病比较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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