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叫到名字,原本就被吓得不轻的知琴,更慌了神,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几乎是爬着,到颜肃年跟前的。
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颜肃年,知琴开口,声音哽咽。
“相……相爷,小姐她……她什么都没做,就是买了些头面,就一些头面,没刨……坟,没有。”
“是吗?”
颜肃年是浸淫官场的老手,他虽不主管刑讯,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撒谎的人什么德行,他看一眼,就心里有数。
知琴这样,明显有鬼。
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窜,几乎要抑制不住。
知琴听着怒意冲冲的问话,头直接磕在地上,她闭着眼睛回应,“相爷,奴婢没有说谎,小姐只是一早去街上,买了些头面首饰, 没有做别的。奴婢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全程都跟着,小姐没有说谎,奴婢也不敢撒谎,请相爷明鉴。”
知琴咬死了这一点,颜夕晨心里,瞬时放松了不少。
颜夕月也不慌。
轻哼了一声,颜夕月冷冷的开口,“知琴,在逝者的事情上撒谎,下地狱之后,可是要被把舌头的。”
“奴……奴婢……没有撒……撒谎。”
颜夕月一吓,知琴好不容易保持的理智,又全都散了。
见状,颜夕月漫不经心的继续。
“没撒谎?好,那我就当你没撒谎。那你说说,你家小姐是几时出门的?身边都带了谁?路上遇上了什么事?去了哪几家铺子?铺子里有什么新款头面?你们看中了哪一款,又买回来了哪一款?你们几时回来的?有什么人作证?你们新买的头面在哪,价值几何?对了,在铺子接待你们的,是掌柜的还是伙计,有什么特征?能请来对峙吗?”
一通问题甩出来,颜夕月语速极快,她通过这种方式给知琴施压。
知琴本也不是什么心理素质太好的。
这下,她更慌了。
知琴不禁偷偷的去瞟颜夕晨,那不争气的样,让颜夕晨气得发抖。
“颜夕月,你是在审问我们吗?你有什么资格?”
“资格?”
颜夕月瞪着颜夕晨,冷笑出声。
“从我踏进这个院子里开始,我就没想过审问,更不需要什么资格。我做的事我认,砸了你这院子,抽了你,我没什么可遮掩的。我不需要你认罪,也不需要你承认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你有没有干那缺德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直接动手就是了,跟你废话,我都嫌浪费时间。”
“你……”
“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的喊冤枉的。怎么,现在我给你机会解释,给你时间说明,你却不想要了吗?陈述自己的行动时间线,提供不在场证明,这是每一个嫌疑人,为了撇清干系都要做的事。你冤枉,你说啊。”
“我……我……”
“说不出来?那你又装委屈给谁看?”
见颜夕月咄咄逼人,颜夕晨的身子晃了晃,她做出一副支撑不住,几乎要晕倒的模样。
蒙混过关……
这手段,颜夕月在苏姨娘那见过了,现在再瞧,她脸上尽是鄙夷。
“我劝你别晕,我可是郎中,医者仁心,你晕倒了,我会忍不住大发慈悲的给你治病的。金针度穴,是我最擅长的方法,你要是想尝尝那滋味,就随意。”
颜夕晨知道,颜夕月用金针在苏姨娘身上乱扎的事。
现在,听着颜夕月这明晃晃的威胁,她恨的咬牙切齿。瘫坐在地上,颜夕晨放声大哭。
“爹,我没法活了。”
颜肃年头疼的不行,“你这是做什么?有事说事,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爹,大姐姐要逼死我,这么大的黑锅,直接往我身上扣,我冤枉死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我不活了,我没法活了。”
颜夕晨这样子,颜肃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颜夕月不吃这一套。
“没法活了?好啊,那我送你上路,”
颜夕月说着,手上的火把不禁往前举了举,更靠近颜夕晨两分。
强烈的炙烤感,吓了颜夕晨一跳,她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躲得远远的。那样子,哪有半点被冤枉,想要以死自证清白的样?
颜肃年脸黑的不行。
颜夕月戏谑勾唇,“颜夕晨,你躲什么?你不是活不下去了吗?我好心好意送你上路,你怎么还不领情?放心,我会随着你去的。黄泉路上咱们一起走,正好去找我娘,是非黑白,在她面前说,想来说的更清楚。”
“你……疯子,爹,颜夕月疯了,她疯了。”
“你才知道我会疯?”
颜夕月说着,一扬手,就把手上的火把,扔向了颜夕晨的卧房。
火把顺着被砸烂的窗子,飞进屋里,瞬时,房间火光熊熊。火势蔓延的迅速,没一会儿,就烧了起来,火光通天。
颜肃年气的喘不过气来,“你这是做什么?”
“爹不是瞧见了。”
“你……”
“颜夕晨毁了我娘的坟,毁了她的安息之地,那我自然要为我娘讨个公道回来。爹应该很庆幸,我没有一进这院子,就让人把门窗封死了,一把火连带着颜夕晨也给点了。我已经退一步了,爹若是还不满意,咱们可以公堂上见。我倒要看看,天理昭昭,法网恢恢的地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没有用?”
一边说着,颜夕月一边冲着玲珑伸了伸手。
玲珑将帕子递了过来。
颜夕月把帕子打开,里面包着的,正是颜夕晨的那只耳坠。
颜夕晨自然认得那东西,她只瞧了一眼,就扭头看向别处,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至于颜肃年,也心底发寒。
他也认得这耳坠,是颜夕晨的,他见颜夕晨带过。
不会有错。
将两个人的模样看在眼里,颜夕月冷笑,她漫不经心都将帕子包好,又重新交还给玲珑,让玲珑收着。
在烈烈火光里,颜夕月缓缓上前一步,到颜肃年身侧。
她压低声音,邪笑着念叨。
“这证据,看来大家都认得,那我也就不用多费口舌了。自作孽不可活,今儿这一切,都是颜夕晨自作自受,怨不得人。爹你最好罚她进祠堂,念着列祖列宗的面子,我不会再动手,不然……我会烧了哪……可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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