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正阳无所谓。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这里毕竟是正气人间，就算真的鬼门大开，那些魑魅魍魉，也只能在阴暗里苟且偷生。
这时候已经是晚间十点半，夜风不大。
河边水气很重，有薄薄的青烟淡雾从河面上升起，让两岸都处在一片氤氲之中。
“叮咚……”
琴声悠扬，从东面传来，如清泉漱玉璎珞敲冰，悦耳动听。
夏正阳赤手空拳，带着老何，顺着河岸向东走，一言不发。
大约走了上百米左右，前面的河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婀娜娉婷，弱柳扶风。
仔细看，那身影似乎坐在对岸水边，身前放着一架瑶琴。
因为雾气飘渺，看不清楚女子的具体模样，但是大致可以辨认，她的衣服发式，似乎是明朝的装扮。
女子似乎没有发现夏正阳二人，只是低头弹琴，神态专注。
夏正阳继续向前，想从正面打量一下。
可是对岸的身影坐着不动，却能和夏正阳保持固定的距离。夏正阳向前走，河边的红衣丽影也随之向前移动，还是那么远的距离！
老何扯了夏正阳一把，低声说道：“大师，那个就是女鬼吧？她坐着不动，我们却一直追不上……”
“有点意思。”夏正阳点点头，干脆在河边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红衣丽影，对老何笑道：“长夜无聊，老何，我们就坐在这里，听对面的美女给我们弹琴唱歌吧。”
“咚咚……”
老何还没说话，对面的琴声却忽然大了一点。
似乎女子已经听见了夏正阳的话，以琴声回应。
夏正阳点了一根烟，饶有兴致地听曲。
因为女鬼在对岸，夏正阳也没办法去抓她，只能先观察观察，看她玩什么鬼把戏！
老何躲在夏正阳的身后，紧张地盯着对面的红衣女子，不敢大喘气。
一曲终了，对岸的女子调了调琴弦，又换了一曲。
这一曲高亢入云，热烈奔放，和先前的哀怨缠绵截然不同。
夏正阳听到一半，扭头问老何：“老何，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老何一脸茫然，摇头道：“我听不出来。”
“这是古曲凤求凰，说的是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的事。”夏正阳站了起来，看着对岸，缓缓开口：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是古曲凤求凰的歌词，用现代语来翻译，大意就是我爱你，想娶你做老婆！
对岸女子抬头，看了夏正阳一眼，又低头弹琴，琴声更加高亢激烈。
须臾，又是曲终。
夏正阳冲着对岸抱拳，朗声说道：“姑娘好雅兴，半夜在河边弹琴。就是这里偏僻无人，只怕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
红衣女子看了看夏正阳，忽然凌波踏水，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河面上，低声说道：“小女子弹琴自娱，又何须知音？只是小女子琴艺粗拙，有辱先生清听了。”
这一幕很诡异，却也美轮美奂。
她站在水面上，脚下清波荡漾，恍如出水芙蓉，凌波仙子，身影更加显得玲珑多娇，我见犹怜，却又令人生出不可亵玩之心。
保安老何已经傻了眼，忘记了恐惧，傻乎乎地看着红衣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这女鬼谈吐文雅，夏正阳顿生好感，点头说道：“小姐刚才的凤求凰，似乎不是自娱自乐，而是在怀念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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