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玉明确拒绝:“谢谢,我不买了,我穿也不太合适。”
楚雨墨看方文杰一会儿说道:“是不是你的顶头上司在场,你不好意思?方先生,您要能帮我谈成这笔生意,我送你两条进口领带。”
方文杰笑道:“这是王如玉的私事。”
“我们走吧,再见,楚老板。”
“害得我真没面子。欢迎你们再来。”
楚雨墨欲送,被王如玉拦阻:“够你忙的,你就别送了。”
方文杰同样礼貌地说道:“楚老板留步。”
方文杰与王如玉离开。
楚雨墨望着他们的背影沉思一会儿,转身进屋拨电话。
王志远躺在床上看报纸,王光华削着苹果。
王光华手机响起,“爸爸,给你。”王光华把苹果递给王志远,然后打开手机,说道:“谁?”
“是我,雨墨。”
王光华到套间会客室接电话:“什么事?”
“你妹妹也进反贪局了?”
“是的,小心她查你。”
“你们家真有意思,有贪的、有反贪的,全承包。”
“少胡说八道,没正经事,我关机了。”
“你知道谁陪你妹妹上我这里买衣服?”
“她让我陪她去买衣服,我没去。到底是谁?神秘兮兮的。”
“方文杰,看他们俩的样子可亲热了。”
“是他?”王光华心里一惊,莫非方文杰要勾搭如玉?那可不行,必须坚决阻止。第一次与方文杰非工作时间的接触让王如玉很开心,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脸上有刀疤,时而冷漠、时而幽默的男人。
方文杰与王如玉走出购物中心大门,方文杰晃着脑袋说道,“你看,我这个参谋搅了你的好事。要是你一个人,那套服装你就可以不花钱到手,真是可惜。”
王如玉挽住了方文杰的胳膊,说道:“你成心说反话是不是?别说一套,一百套我也不会要她的。这个女人真是神通广大。”
方文杰对于女人的躯体早已生疏,现在不禁有电击之感,但也不便把胳膊抽出,那样反而会使自己显得很可笑,于是问道:“她来历不凡?走,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吧,虽然由于你在场,我白白丢了一套衣服。我们就在明元大酒店吃吧。”
“这是五星级酒店,你请得起吗?”
“五星级酒店怎么了?”
“五星级酒店的椅子都带刺,坐着不舒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六星级。”
王如玉笑道:“五星级到头了,你发明的六星级?”
明元大酒店的周边是一个挨一个的小饭馆。个个生意红火。
方文杰挑了一个能停车的饭店刹住车。
饭馆里面有十张桌子,规模并不大,但很干净。方文杰挑了临街窗前的一张桌子坐下。
邻桌两男两女在吃饭。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左右,两个女人不到三十岁,杯盘狼藉。
男女边划拳边唱着同样的酒令,也许说歌词更合适。
直觉告诉方文杰,这两对男女不会是正常的夫妻关系,肯定是两个男人各自带着女人来取乐。
王如玉对喧闹的小饭馆很不适应,这里与浪漫温馨的大饭店简直有天上地下之别。她的好心情一下子跑掉了许多,她原想在古典音乐的伴奏下与方文杰谈些优雅的话题,没想到来这么一个粗俗的地方。
她挖苦道:“你真替我省钱!”
“错了,我是替自己省钱,我请你。”
“几十块钱,你就请一回客,你占了便宜。”
“你看,好人难当是不是?本来是你请我,现在我请你,倒是我占便宜?如玉,你注意到没有,明元大酒店周围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小饭馆?”
王如玉连想也没想就说道:“地段好。”
方文杰摇了摇头,“没用脑子。不光是这里,很多大饭店周围都开着小饭馆。这叫小吃大。”
“小饭馆专吃大饭店。大饭店的客人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到小饭馆换换口味。再有,大饭店里有许多公司,白领职员总吃大饭店也吃不起,就到小饭馆吃饭。这是经济规律。”
王如玉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对经济还有独到的研究!”
“熟悉国情是破案的前提,对不对?”
服务员此时送来一壶茶说道:“先生,点菜吧。”
方文杰打开菜单,说道:“鱼香肉丝、尖椒土豆丝、夫妻肺片、辣子鸡丁,一碗酸辣场,一瓶啤酒,两碗白米饭。”
“你真行,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我知道你祖籍是川地!”
“但是,我在这里长大,川地一次没去过。”
邻桌一个男人把酒杯使劲往桌子上一辙,骂骂咧咧地说道:“这是什么事?这八个菜,几瓶酒,就三百多元!这是不让穷人活了!”
刚刚停止划拳的男人说道:“一盘菜收你十五元,你还嫌贵?”
“没法说、没法说,改革呀,光改物价啦!”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钱,现在大款多的是,这种小饭馆,你不要钱,人家都不来,嫌寒碜。”
“倒退三十年,哪里有什么大款,那时候你穷我也穷,大家拉平,谁也甭心理不平衡。现在可好,穷的穷、富的富,你看看报纸、电视,今天拉出一个腐败分子,毙了;明天拉出一个贪污犯,毙了。”
方文杰想过去说几句,王如玉一把没拉住。
方文杰把椅子往邻座挪了挪说道:“这位师傅,倒退三十年,您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甭提了,一个月才四十元。一家五口人,平均一个人八元。”
“这位师傅贵姓?”对方反问道。
“我姓方。”
“方师傅,来喝一杯。”
“谢谢,我的菜马上来了,先给你们凑个热闹。那时候,十元八元是够下趟饭馆了,但你一月能去几次?”
“一个月?半年也不敢去一次。下馆子吃一顿饭,小半个月工资没有了,逢年过节,我得向组织申请补助,补助不下来,这年就没法过。”
方文杰笑道:“您现在一个月像这样下几次饭馆?”
“这也算下饭馆?也就是吃顿便饭。我开出租车,不敢说城里小饭馆吃遍了,也吃的差不多了。”
“那您现在一个月挣多少?”
“交了份子钱,一个月也就是五千多元。”
方文杰摸着刀疤说道:“倒退三十年,您一个月挣四十元,过了三十年,您一个月挣五千元,您收入提高了几十倍!怎么着您也有点存款了?”
“我存那点钱,不算是钱,上个月买了一辆汽车,就花了十二万元。”
方文杰笑道:“这您就应了那句话,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餐桌上的人都笑了。
划拳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是,要说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倒退三十年,甭说买汽车,买辆自行车也得攒个三年五年。您是高人,那您说说,有了钱,怎么心里反倒不平衡了?”
餐桌上的人又都笑起来。
王如玉开始有些担心,现在也笑起来。
方文杰笑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是有好些问题让人心里不平衡,那怎么办呢?为了您的心里平衡,咱们倒退三十年,让您一个月还挣四十元,您愿意吗?”
“那当然不愿意。”
“对了,我们还得往前走,接着改革,用改革来解决改革中出现的问题。用不了几年,你保证还能换汽车;要是倒退回三十年,对不起,您还得骑您那攒了三年五年钱才买得起的自行车。”
此时,服务员送来了莱:“先生,您的菜来了。”
方文杰把椅子挪回,说道:“几位,过来再喝两杯。”
“谢了、谢了,这位老弟,这里我差不多天天来,什么时候碰上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回见。”
邻座几位客人离座,出了门。
王如玉用挖苦来报复自己刚才被冷落的不满,“真看不出,你倒会见缝插针,做思想工作。”
“只是在等菜过程中瞎聊罢了。不过,现在这种端起碗吃肉、放下确骂娘的情绪确实还是多的。”方文杰看了看餐馆里没有人,便压低声音说道:“卢雨行的司机提供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王如玉白了一眼,说道:“今天是星期天,能不能不谈工作?”
方文杰举起酒杯说道:“好、好,休息一天,这也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来,干杯。”
王如玉看到阳光在方文杰的刀疤上投下一道暗影,使得这张刚毅的脸更加生动,心里忽然似小鹿乱撞。
方文杰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小饭馆口,下车的是个熟人卢天辉。
方文杰想起卢天辉到医院给他送花圈的事,真是冤家路窄,苦笑道:“进来一个故事。”
卢天辉一撩塑料珠帘子进来。
方文杰主动打招呼:“卢天辉,过来坐。”
“方处长?”卢天辉惊疑地走过来,方文杰起身,拉过一把椅子,说道:“来,一块热闹。”
卢天辉坐下,惊讶地说道:“真没想到会碰见你。方处长,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今天休息,瞎逛。你呢?”
“我调到明元大酒店车队,赶不上饭就上这里吃。咱们真是冤家路窄!抽我一支烟吧。”卢天辉掏出高档烟。
方文杰掏出自己的烟,说道:“还是抽我自己的吧。你调到明元大酒店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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