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周围骤然有一股寒气。莫说那些侍卫,就是朴不成也死死的盯着这道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他说得冠冕堂皇,可听在朱允熥耳中,却觉得甚是刻意,有故意卖弄无所求,淡泊名利的嫌疑。
世上真正淡泊名利,只求修行之人,或是隐于名山大川,或是藏于闹世。鲜少露面。
而这老道居于老君观,一边化身为百姓算卦看病,免费送药,装成高人,一边又标榜不事权贵,未免有些画蛇添足了。
再说,这招都是史书上写烂的,即便是后世也是常有的。
无非就是打造一个人设,然后吸引别人的眼球而已。
这一招看似简单,其实百试不爽,尤其在这信息不发达的时代,野鸡郎中都能包装成一代名医,山间道士更能成为德高望重之士。
前朝蒙元时,不禁漫天神佛。大都城内的蒙古贵人也有几分淳朴本性,容易被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无论僧道只要能包成世外高人,就引得那些贵人趋之若鹜。
想到此处,朱允熥的话,刻薄起来,“到底是不见,还是待价而沽?”
闻言,那道人脸色大变,“贵客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出家之人,没有世俗之心.........”
“哼!”朱允熥冷笑,别过头去。
那道人不解,忽然脖颈一紧,被一只铁扇大手,抓小鸡一样拎起来。
抓他那人,瓮声瓮气,眼如铜铃,张着血盆大口,“前头带路,不然拆了你这鸟地方,剁了你的鸟儿,让你当不成道士,当公公!”
这人是老爷子身边的护卫,叫泼驴。平日在宫里看不着人,但若是老爷子出宫,必然身边要带着他。其人五大三粗,跟野人似的,往往闷葫芦一样,一言不发。
没想到此时一开口,竟然全是脏话。
老爷子和朱允熥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朴不成在旁小声训斥道,“你这厮,主人面前,嘴上没个把门的!”
泼驴回头,咧着大嘴,憨厚的一笑。
众人前行,进了道观的后院,听到声音的道人们纷纷从屋里出来,惊诧的观望,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今日刚来了一个贼子,抢走了尘道长的宝物。又来了这么一群恶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的议论传入爷俩的耳中,朱允熥笑道,“爷爷,咱俩做了恶客!”
老爷子微微一笑,“啥恶客,有些人就是软的不吃,要吃硬的!”说着,看看左右,“本以为,山野之中兴许真有世外高人。现在看来,这道人不见也罢。哼,故弄玄虚!”
老爷是什么人,一辈子都跟世上最精明的人打交道。朱允熥能看出来的事,他更能看出来。
“爷爷,来都来了,就当逗个乐子!”朱允熥笑道。
“什么逗乐子,咱一把岁数了,还跟你胡闹!”老爷子宠溺的笑笑,背着手,跟在孙子身边,朝前走去。
忽然,前面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里面一个胡子到膝盖,又瘦又小的干巴巴,但是眼神矍铄的道人从里面走出来。
“诸位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为难我们这些穷苦出家人!要见我,我已经来了,快放开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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