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张紞也苦笑道,“李以行那人确实挺....讨厌的!但咱们大明,缺的就是这样的人,还真离不开他!”说着,他浑浊的目光陡然明亮,“前几次,老夫压住了东宫一系,还有清流对他的不满,也是觉得,事是事,人是人,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张紞的话锋陡然又是一转,“佩服是佩服,却不能学。”说到此处,他看向铁铉,“户部一旦出事,他难辞其咎。而下一任的户部尚书非你莫属,上任之后,是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积弊的户部给你.....鼎石,你莫要辜负,皇上的良苦用心啊!”
铁铉叹口气,对着宫城方向拱手道,“学生,实在是受之有愧!”
“至于你嘛!”张紞喘息了片刻,看向解缙。
“阁老,您说!”解缙拱手笑道。
张紞微微一笑,喝口茶,低声道,“书生意气太重......入仕以来一直在中枢,在皇上身边。总揽全局可,但主政一方微微欠妥。”
解缙笑笑,“学生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好高骛远。也刹不下心来,到地方上历练,呵呵!”
“政武可以练,但心....”张紞指了下自己的心口,“这地方没法练!你呀,心太软太善,牵挂的太多,执拗太多。放不下,难取舍,又拿不起不知变通......”
话语声中,解缙尴尬的低头。
“所以这些年,你在中枢,也可堪称一声阁老。可你一没有具体负责的部务,二没有独当一面的权责。”张紞继续道,“就是因为你的心性.....”
说着,他长长叹口气,“皇上曾说过,大绅其人恃才傲物,若真是让他独挡一面,且不说挡不挡得起来,怕是他早晚要让自己人给玩死.....”
“皇上知我!”解缙苦笑道。
“咳咳!”张紞猛的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浓痰来,笑着靠在椅子上,“这些话呀,若不是老夫出京在即,是绝对不会和你们说的!”
众人闻言,心中微酸。
不出意外,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吧!
而这些话,也是张紞这个老前辈,离别之际给他们的最后的金玉良言了吧!
“十年了....”
张紞抬头看着夜空,叹息道,“十年了呀!”
“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有期限的!”张紞继续道,“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时间是导火索,早晚要爆!”
说着,他忽然看向李景隆,“曹国公,您是聪明的!”
“哦?”李景隆顿时一怔,然后笑道,“好好的,阁老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张紞笑着摇头,“人人言道,南书房诸公,以王大臣庄亲王最为聪慧,魏国公徐辉祖城府最深。其实在老夫看来......”说着,他微微靠起来,笑道,“您曹国公,才是最明白的一个!您是明白人呀!”
忽然,李景隆有些尴尬起来。
“这里也都没外人!论关系,您跟鼎石还有大绅的关系,比我老夫跟他们,比你跟老夫都要亲近!”张紞笑道,“老夫,也就倚老卖老一次。”
说着,他正色看向曹国公李景隆,“现在离京,是好事!”
“十年啦,朝堂上一直风平浪静!”
张紞仰着头,苦笑道,“可是改革正当时,有改革的地方,怎么会风平浪静呢?”
“而您....曹国公!”张紞笑笑,继续道,“是出过海的人,大海之上沉寂得越久,风浪就越....大吧?”
三人都默不作声,都在仔细的倾听。
“正如刚才老夫所说,时间是导火索!”
“而点燃这导火索的,可以是任何一件小事儿!”张紞又道,“以前,并不那么平静的时候,大伙隐隐约约都知道,那件事会引起什么后果!”
“可现在呢?老人儿失了锐气,新人嘛不知深浅!更有的人变成了贪得无厌......所以任何一件事,都足以成为点燃导火索的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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