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改变觉悟提高,决心反满抗日保家卫国。
又恐往日汉奸身份难得信任,故而以身犯险强杀日寇,表明忠心寻求认同。
此逻辑在纪映淮看来并无问题,毕竟池砚舟最忌讳的便是出身,想力求改变实乃人之常情。
“日后万事皆可商议,莫要如此勉强行事。”纪映淮此言无疑是告诉池砚舟,历经此次事件后你已获得信任,便不必再去因此事冲动。
“多谢。”
“隐患虽看似消除但仍不可大意,近日你需多加小心。”
“撤离人员今日在竞马场内中枪受伤,不知情况?”
见池砚舟能去关心军统成员,纪映淮觉得其思想改变的非常彻底,并非心血来潮。
“已经乘坐火车离开冰城,中途会提前跳车日满难以抓捕,伤势城外有专人负责,且药物等必需物品都有存余,你不必太过担心。”
扒火车撤离方案其实不难想到,但军统成员有专业的医务人员,且药品等物看似存余量不少,可见军统经营布局非常专业。
“无事便好。”对方为保全自己舍命吸引目光,若因此丧命池砚舟确难心安。
同行至霁虹街与地段街交叉口,纪映淮要向北进地段街同岑鑫吃饭,两人便就此作别。
此事池砚舟未向组织汇报,因事情进展尘埃落定,现在通知组织仅是诉述。
市委同志改变联络方式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便是要减少池砚舟同宁素商的联系,避免增添风险留下隐患。
所以不用立马汇报的消息,可等下次急需汇报的情报一同告知。
回到家中徐南钦父女坐在厅内闲聊,见池砚舟回来徐妙清起身帮他脱掉外衣,挂在门口衣架之上。
徐南钦见池砚舟内心神色异样,竞马场一事他今日知晓,但事前却不曾得知。
‘烛龙’制定计划不必事事向他汇报,可徐南钦心中猜测,应同池砚舟难脱干系。
可听说今日竞马场内连死五人,看客出来就将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五人!
饶是天天与池砚舟生活在一起,徐南钦也深感吃惊。
每日清晨锻炼当真如此有用?
心中哪怕惊涛骇浪徐南钦也不会表露分毫,再者这种事情对他而言,难有波涛汹涌之感。
仅是些许吃惊罢了。
……
……
纪映淮与池砚舟分别后走地段街,后在石头道街和岑鑫同进晚餐,但近几日岑鑫家中事情颇多,吃完饭便匆匆离去。
从饭店出来纪映淮由石头道街向东,进西傅家甸区南马路,中段胡同口得见秦老板身影。
今日竞马场事情具体情况秦老板必须第一时间掌握,所以晚间商议好在此等待纪映淮,避免她再跑一趟松明街行动轨迹出现异样。
闪身进入胡同来至僻静之处,秦老板问道:“如何?”
“他言是想真心实意参加反满抗日工作,所以急于向我们证明他的诚意,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你判断他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观其说话状态应是肺腑之言,且交谈最后他关心今日受伤成员,此处细节我认为更能证明他的态度。”
“照这样说他确实心态有所转变,只是为何连杀五人?”
纪映淮随即将这件事情也做解释,秦老板听罢之后说道:“目前他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以及他的思想转变,包括警察厅特务股队长一职,都是潜伏警察厅的最优人选,必须进一步培养和信任,方能委以重任。”
“所以你要和‘破军’建议此事?”
“不仅仅只是建议,我会态度强硬表达观点,他若不同意就需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而不是用服从命令这一套压人。”秦老板自然明白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且他也一直做的很到位,甚至是典范表现。
只是针对党国大业,他不可不敢发声不敢出头,我汇报建议你若否决需有理由,不然很难令人信服。
其实纪映淮看的明白,秦老板确实能力出众,也足够专业。
但毕竟是外来和尚,早前只怕在当地同样是掌管一方,冰城在情报工作中的地位提升,将精兵强将都调遣来发展地下工作。
可领导位置仅有一人,其余人便要屈尊于下。
都是专业情报工作人员,摸爬滚打多年对敌经验丰富,低级错误当然不会犯。
问题是难免会有自己的想法,往往还会比较坚持,所以就需要上峰给一定的解释。
其实纪映淮认为这点是不对的。
上峰只需一句保密便可将你打发,让你听命行事。
往常也多数如此。
说白了是秦老板的地位不同,才能有机会建议询问。
劝秦老板不要如此,纪映淮心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其实她心底也很好奇,明明池砚舟所表现出来的方方面面都是绝佳人选,为何迟迟不愿让再进一步。
你说担心对方警员身份?
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中,日满政府内的人员他们并未少接触,这显然不是足以说服大家的理由。
纪映淮打算静观其变,看看‘破军’如何与秦老板商议。
但在临别前秦老板对她说道:“情报工作中你莫要学我,上峰命令需要无条件执行,我此番虽然是想要问个究竟,但在没有‘破军’新的命令之前,我仍然会严格执行他此前的工作安排。”
“我懂。”纪映淮难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从南马路离开纪映淮朝着家中走去,秦老板也将情报向上传递,交给‘破军’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此刻池砚舟在家中同徐南钦闲谈。
吃过饭徐妙清前去备课,徐南钦泡了杯热茶说道:“我听今日街面上不少人说,马家沟区竞马场出了事情。”
“确有此事。”
“说死了几十号日本人。”
谣言!
真的越传越玄乎。
池砚舟更正说道:“五人。”
“怎么搞的?”
“遭到反满抗日分子的暗杀。”
“人抓到了吗?”
“对方骑术技高一筹,被其跑掉,警员等还在追捕。”
徐南钦感叹说道:“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连杀五人,这也太过嚣张。”
“确实。”
“你如此清楚这件事情,今日也参与追捕了?”
“是。”池砚舟只能说是,免得还需解释。
“对方身手这么好,你抓捕的时候可定要小心,免得遭遇不测。”
“伯父放心,后续抓捕任务我并未参加。”
“那便好。”
池砚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不知香坊区货运队伍的伙计,这几日是否在冰城。”
“刚从外地回来,怎么了?”
“此前一直说请客吃饭却迟迟未能兑现,不如就安排明日来埠头区饭店就餐如何。”
“那我明天帮你通知,让他们晚上过来。”
“有劳伯父。”
“不必客气。”
池砚舟在竞马场内赚了钱,盛怀安给了他五百块,就是为了让他表现出来自己有钱。
所以你需要花,外人才知道你有。
那就借花献佛兑现早前答应的聚餐,确实拖了太久。
只是工作繁忙未能寻到机会,如今暗杀行动结束,协助特高课搜查电台,晚上能得空闲。
“约在什么地方?”徐南钦打算一下通知到位,免得还需麻烦。
“宴宾楼。”
“用不用我给你拿点钱?”徐南钦心知池砚舟的钱基本上都交给徐妙清,这宴宾楼可是冰城顶尖的餐馆,消费非常之高。
货运队伍的成员又多,且各个能吃,他怕池砚舟囊中羞涩。
池砚舟表示不用,若是不够他自会开口。
但等到第二日吃完早饭出门时,徐妙清还是递来了钱说道:“爹说你晚上宴请伙计吃饭,让我给你拿点钱。”
徐南钦觉得出门在外尤其是做东请客,不能露怯。
见池砚舟不愿冲他开口,便让徐妙清这里给拿。
见状他没有推辞将钱接过来,徐南钦并非不知道竞马场爆冷,可他猜测这钱只怕不在池砚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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