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埠头区石头道街直径向东,进南马路便到西傅家甸区,继续走不远在南北朝向的许公路与特务股警员碰头。
今日原本杨顺等人从宴宾楼离去后各自回家休息,但有几位警员与杨顺闲聊正欢,他想着趁今日良机多做拉拢,便与几名警员在街边闲谈。
恰逢遇到特务股警员由中央寺院赶赴西傅家甸区,询问得知监测车捕捉到“非法”电台信号,急于前去协助搜捕。
杨顺一听有行动这才返回宴宾楼通知池砚舟,虽不值晚班却不能视而不见,再者搜捕一事理应有负责人在场。
“情况如何?”池砚舟对今夜值班警员询问。
“监测车说发现信号在西傅家甸区,我等便急忙赶来准备配合正阳警察署特务系展开搜查。”
“可确定准确位置?”
“未能锁定精准范围。”
“电台是否还在工作?”
“我等不敢耽误时间,现如今不知监测车工作情况。”
池砚舟对身后杨顺说道:“你且带部分人回中央寺院,负责打探监测车的工作情况,以及负责对监测车进行全方位的保护,避免再次被敌人调虎离山。”
早前他们就是被西傅家甸区的电台信号所骗,导致出现重大损失,此番池砚舟小心谨慎力保监测车的决定,并无问题。
但实则他是想要让西傅家甸区内的电台,面临较小的搜捕压力,毕竟市委与军统目前对中央寺院的无线电信号监测车都没有想法,说是保护其实只是为了浪费一部分可用警力。
借此减缓搜捕力量,避免搜查力度过大,给方才使用电台的报务人员造成压力。
杨顺得令之后立马携带部分警员赶去中央寺院,池砚舟则率领其余警员和特务系主任伟廊碰面。
“伟主任。”
“还未恭喜池队长。”
“需多向伟主任请教才是,不知今夜搜查要从何而起?”
“听贵股警员汇报监测车未能锁定准确位置,那便西傅家甸区内都需搜查,人口多集中在东北部,我建议先从此处开始入手。”
“敌人会不会选择僻静之所,进行伪装潜伏?”池砚舟提出自己的观点。
“自是有可能,但我等警力现在只能分个先后,难同时进行搜查。”
“那便听伟主任的,先从东北部入手。”
北头道街到北九道街、南头道街到南九道街,还夹杂着几个中街、小街,这便是人口最为密集之地。
警员开始进行搜查。
随着搜查的开展渐渐临近北五道街,纪映淮便住在此处,池砚舟确实有一瞬间担忧今日电台同她有关。
可转念一想觉得纪映淮潜伏警察厅内,其情况不适合操作电台,应当是并无关系。
警员敲门纪映淮穿着厚实睡衣将门打开,询问门外警员因何而来。
池砚舟公事公办上前表示搜查电台,需纪映淮配合,见此她将门让开任由警员进入搜查。
警员也知这是厅内同事,搜查自不会动作粗暴,轻拿轻放是基本要求。
一番搜查下来电台没有找到,衣服反倒看见不少,各色各样塞满整整两个大衣柜,很多还束之高阁来不及穿。
负责搜查的警员神色异样,暗道岑鑫没少给纪映淮花钱。
搜查结束警员离开,池砚舟出门前说道:“纪警官夜里小心些,反满抗日分子活动猖獗,切莫出门乱跑。”
“多谢池队长提醒。”
纪映淮其实能听出池砚舟话中深意,暗示她今夜搜查会持续很久,如果电台是军统所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若需要提前通知,池砚舟公务当前分身乏术,她则有机会独自行动。
首先池砚舟通知不到军统成员,唯有纪映淮这一个联系人罢了。
可纪映淮也不知晓任何有关军统电台的情报,这方面的工作安排在军统内亦是绝密,寻常很难知晓。
若有情报明确表示发现军统电台线索,她会通知秦老板。
可目前尚不知晓电台归属。
其次则是冰城电台工作环境早已知晓,多日都是如此,有电台敢在这个时候进行发报工作,可知是提前做好应对,不用她多此一举。
于是在池砚舟离开后,纪映淮关门休息,没有任何多余举动。
继续搜查至西傅家甸区南六道街《韩医生诊所》,伟廊对池砚舟问道:“诊所内晚上有人吗?”
对于特务系主任而言这种消息他很灵通,这诊所是徐南钦的产业自不是秘密。
“晚上应是护士住在其中,负责对药物的看管。”
“那我等需进入搜查。”
“伟主任请携特务系警员自便,在下避嫌就不进入其中。”
“也好。”
特务系警员上前拍门,片刻后方见红白星披着大衣将门打开,警员告知需要检查诊所,她只能让出道路。
伟廊带人进入诊所搜查,提前说道:“小心磕碰,不要将药品打碎。”
池砚舟毕竟是特务股队长,面子是要给的。
一番搜查结束没有发现异样,伟廊等人从诊所内退出来,告诉红白星可以关门休息。
等到门前警员离去红白星关门之后,她方才的睡眼惺忪消失无踪。
搜查途中伟廊说道:“此前监测车被从香坊区骗回来,便是西傅家甸区内电台发出信号,此次或许是同一电台。”
“是不是同一电台,还需等监测车方面给出答案。”
“池队长认为西傅家甸区内,尚有多部电台?”伟廊皱眉。
他的辖区之中若是“非法”电台藏匿过多,对其而言并非好消息。
“在下只是猜测,或许就一部也犹未可知。”
就这样忙碌搜查整整一宿,西傅家甸区被搜查一遍,可是仍然不见电台线索。
警员已经感觉疲于奔命。
警察署特务系警员近些日子来不得休息,除了睡觉时间外都在进行电台搜捕工作,早已身心俱疲。
昨夜本应回去休息的特务系警员,也参与了搜查行动,此刻不少人表现的萎靡不振。
伟廊有苦难言,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工作效率无从保证。
宪兵队方面却迟迟不见新的安排,他问过署长两次,皆是被打发,毕竟署长也难知宪兵队所想。
伟廊看着警员心中为难,现在就一辆无线电信号监测车,很难锁定具体位置。
可只要捕捉到电台信号,警员就必须展开搜查。
如果反满抗日分子,故意每夜让监测车捕捉到信号,但是根本不是正常工作下的收发电报,就是要让警员疲于奔命,你怎么处理?
放任不管?
情报工作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会同意你放任不管?
且你若敢放任不管,“非法”电台就敢真的进行工作,虚虚实实你如何判断!
池砚舟见伟廊神色难看,他上前说道:“伟主任莫要心急,一日搜查未有收获很正常,但给对方制造了压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发报便可。”
“池队长就不怕他们故意发报?”
伟廊一句话让池砚舟醒悟,确实有这种可能,对方能做主任确实有能耐。
但池砚舟觉得市委和军统方面,大概率不会如此。
虽这样可以让警员越发劳累,但其实你不这样做,警员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其次是电台太过重要与珍贵,你故意引诱警员搜捕,其实也要承担一定程度上被发现的风险。
概率确实不大,可没有人愿意去赌。
想要补充电台的难度,不亚于日满方面想要补充监测车的难度,所以对电台和报务人员的保护,要做到非常到位。
因此伟廊的担心,其实大概率不会出现,但池砚舟也适当配合神色一凝道:“若是夜夜都是西傅家甸区,伟主任的压力确实很大。”
“夜夜都是西傅家甸区,伟某人只能让各署前来支援。”
“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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