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真正恪守法制在这个时代是不现实的。至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施平波给承恩公出的这个主意挺妙的,这么一通哭忆先王,让人仿佛觉得,再追究下去都有欺凌逼迫孤儿寡母的嫌疑了。
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悲伤而凝重。
大太监看皇帝神色不稳,轻声道:“陛下,可要宣太医?”
什么?皇帝受刺激伤心过度?万一龙体有恙,这可是他们的过错了!
章成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陛下,现已近午时,便散朝来日再议吧!”
反正物证已经核实,至少印信是真的……至于是不是有人盗用衡川王印、先衡川王是否知情,那就有待细查了。
至于齐可茂说笔迹不是施太后的……那就是有人冒太后的名?谁能用王印而冒用太后的名?
只有衡川王啊!
可以说,否认笔迹并不是高明的说法。虽略略减轻了施太后身上的嫌疑,却将黑锅抛给了已逝的衡川王。
齐可茂的用意,自然是先保住活着的人。而先衡川王已薨,素来名声又好,人死为大也就没必要追究了。
但弑君之事,又岂能如此含糊?
这件事今日能暂缓,来日也是要给出一个结论,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还得是一个能服众的说法。
否则昔日藩王能谋害先帝,来日其他人也能谋害今上。
皇帝深深地看了章成贺一眼,这便是他的心腹重臣,刚刚得出鉴定结论,谋害先帝的协议上印信为真。
不仅是他,参与鉴定的人超过七成都认为印信是真的。
明明是在他的朝廷上,却没有几个人肯为他遮掩。
这便是文人风骨吗?
或者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与其来日被人揭穿,阿谀逢迎声名扫地,不如说实话,还能留个刚正不阿的名声。
这就是文人,是他的朝臣!
现在,皇帝觉得很疲惫……
这几日,因为搜查物证,他已经接连几夜不得安眠。每日又还要到宁安宫请安、问候太后病情、安抚太后。
说到焦虑,太后只比皇帝更加焦虑。
大约是报应吧,自从知道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她的心就没有安宁过。
宁安宫,却是不得安宁。
皇帝给大太监使了个眼色,眼看着大太监就要宣告“散朝”。
卢旺和戴家兄弟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办法……任何案件都没有一日内得出结论的,何况是那么复杂弑君之案,又是二十年前的陈年往事。
这案子,想必要费以时日来清查。
他们能够当廷说出来,让天下之人知道,其实已经达到目的了。
公道自在人心,从此宁安宫那位再也不能摆出一副慈和雍容的面目了。
正在这时,站得较为靠后的一位官员突然大声道:“微臣有事启奏。”
大理寺卿辜鸿一听这声音,眉头不觉地皱了起来。这是大理寺的一名主薄,即是他的属下。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名叫冯坚,是前大湾按察使冯实的儿子。
冯家精律法、擅刑名,冯坚中进士后便选入大理寺为官,也算是子承父业的。
此人,和大湾有关!
在这个时候,一个和大湾有关的人,要说出什么话来?
“准奏。”皇帝淡淡地说。
逃避不是办法,若有风刀霜箭便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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