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林帆身份时，他还能聊点闲话，知道之后，与其对视都很有压力。
这跟没知道对方是你老板娘前，你敢去要联系方式，得知是秃头老板的二十岁媳妇，你就不敢与之对视。
只敢在心里偷偷想着。
直至林帆从他身旁走过。
他才鼓起勇气道：
“老…老大，我能跟你去……见见世面不？”
这声老大，喊得生硬，不是他不愿，是怕林帆不乐意。
不是任何有能力的人都想当白胡子的。
林帆没有停下脚步，“跟上就行。”
“好！”
摩托少年如释重负，连忙跟在他身后。
恐怖场景，是姐姐死去的地方，摩托少年愤怒，也对此产生了阴影。
但这一路上，他明白了，越是恐惧，就越要战胜它。
……
“五百冥钞，给我一百五。”
一位叼着细烟，浑身穿着紧身衣，腰间挂着一柄尼泊尔军刀的男子，坐在恐怖场景正门口，细数着每一位从里面出来的试炼者，所上交的冥钞。
出来的人皆无怨言，只是给时难免有些犹豫。
其中一位，手里也握着五百，然后递出去了一百五。
只是这人给的，他没接，自顾自的抽着烟，就像是没看见。
“肖…肖哥，不是一百五吗？”
那人紧张得发抖，因为体质虚弱，所以脸色苍白。
“兄弟，大家都是人，也都是混口饭吃的，你知道这黄昏院，带走了我们多少兄弟，这些兄弟的家人，又有多少张嘴吗？”
肖哥猛吸了一口烟，眯着眼，好似回忆着当初艰苦的日子。
手握一百五的男子，双脚发麻，腰杆弯曲直不起来，既害怕，又虚。
他略带迷茫道：
“可是肖哥，我们说好，给三成的啊。”
“对啊，我跟你说这事，就是告诉你，给我三成，我不赚钱，这都是为了养活那帮兄弟家人的钱，大家有目共睹，跟我混，即便死了，我也没亏待活着的家人吧？”
肖哥很懂卫生，特地将烟挪到烟灰缸，才敲了敲，一滴都没有落在地面上。
这条街道很干净，光脚踩着也不会被什么小碎石划伤。
肖哥就这么平静的跟他讲过去。
听得对方脸色愈发苍白，可还是假意听不懂道：
“那肖哥真是大人物，人人敬仰的英雄，我…我再给一点？”
“呵，我只要三成。”
肖哥语气不再那么和蔼，逐渐变得有些阴冷。
“这…这这。”
那人急得发颤，朝着四周苦苦哀求道：
“我给二百行吗？我给！你们到底想干嘛，不讲信用嘛！”
肖哥依旧不答，身后的手下已经提着砍刀，缓缓走向了那哀求的男子。
正朝这边走来的林帆，瞧见了这一幕，略带着些惊奇。
倒是身后的摩托少年，心里发紧，低声骂道：
“混账，这种时候了，人类还不能团结么！”
林帆斜视一眼，“那如果你是那个抽烟的，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按规矩来，他给了三成，就放人走啊，哪有趁人病要人命的。”
摩托少年满腔热血，脑子却少了几片。
林帆知道了，这人能用，但只能当个工具，没有领袖的资质。
“那你怎么知道，他给的是三成呢？”
“我…诶？”
摩托少年一怔，就听林帆继续道：
“如果你是那抽烟的，今天就下去见你那帮重要的亲人朋友了。”
说着，就见先前苦苦哀求的男子，跪在地上一点点挪向肖哥，然后胸口忽然突出一只手臂，手里握紧了一把短刃，直刺肖哥的心脏处！
手臂有三节，上面全是疮口，仅一眼就知道，这位苦苦哀求，看上去毫无实力的男子……是一位追命契约者！
别以为能契约追命的人，在湘域不稀有，可这群人，个顶个的，都不是傻子，而且心绝对狠。
像摩托少年这种，只要没有加入江海市谋得福利，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契约到追命。
哪怕生在湘域。
恫吓不是他运气不好，而是他只能止步于此，除非背靠大平台。
然而，他那探出去的手臂，在中途，便被肖哥身后多出来的一尊追命诡异，给当场握住。
“能召唤契约诡异！”
摩托少年大惊，这可是从没亲眼见过的画面。
契约诡异不能说绝大多数，应该说全部，都是看不起人类的，能契约就算是人类智商高了。
还能将其召唤出来作战，简直逆天！
林帆没有给他解释。
其实那并非召唤出契约诡异。
而是他的诡技，不过诡技并非召唤类。
好像是分身类。
就像三岐那样，它可以将自己分为好几个，但这么做会降低实力。
不过这个诡技，比那男子的，要强不少。
“你赚了一千，宁愿用诡技，也不给我三百？”
肖哥脸色冰冷到极点，对方会出手，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没想到，一出就是诡技。
使用诡技，可是要消耗冥钞的，而追命级别的，大抵都得一百起步。
一旦打起消耗战，一千冥钞就白白浪费了。
宁愿打起来，都不愿意给三百，肖哥都没想到。
“呵，杀了你，能拿一万。”
虚弱男子咧嘴一笑，被抓住的手臂一震，原先握住的短刃，竟直接脱手，刺向他的心脏！
杀我！
肖哥一惊，他还真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靠近他。
身子往外一挪，面前的桌子被掀飞出去，但距离太近，纵使反应及时，也避不开致命位置。
周围的手下慌乱，将他围在中央。
“老子只是想省个一百五而已，不想得罪你们，但既然这点钱都不肯给我赚，不如都别玩了！”
虚弱男子一点都没打算走，他笑得身子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癫狂。
“反正杀了他，这一万冥钞，会给到我家人，用我这条贱命，换肖哥，不亏！”
“谁说你换了？”
肖哥艰难站了起来，将刺偏的短刃拔出，鲜血往下流，将紧身衣染上大片血迹。
但避开了要害。
虚弱男子懵了，他坚信，自己这招从未失误过，别说是肖哥，就是紧事队的人，他都成功杀过两人。
从未有过一次失手记录，一米之内…他必杀！
肖哥心里也不禁闪过疑惑。
方才自己分明要死了，却不知为何，这短刃，偏了。
正好刺中无关紧要的部位。
但疑惑并没有让他的动作变缓，手指一指，“打死。”
身后的契约诡异，一踏而出，乱拳将其打成肉泥。
就是在旁的手下，都被面前这副惨状，吓得后退半步。
哪怕他们已经见过不少死人，手里也有几条人命。
但看到一个人就这么成了一摊烂泥，心里依旧不适。
唯有一人除外。
那就从远处，逐渐接近这里的男子。
肉泥血浆爆出二十米的距离，而面前男子，跟没见着一样。
踏着血浆，一路踩着肉泥，来到肖哥面前。
谁也想不到——
那男子，便是林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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