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楼,安雅领着南星先去了珠宝收藏室。
楼下,寡言生疏的两父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气氛逐渐尴尬。
傅景和喝了口茶,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谨默,你要结婚成家了,我有几句话想叮嘱你。”
傅谨默神色淡漠,眼眸低垂,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摩娑着一颗樱桃,是南星给他的,此时也在揣摩着南星的心事。
他没反应,傅景和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谨默,咱们傅家祖上的家训,便是娶一人,伴白头,无论婚后有多少磕磕绊绊,鸡毛蒜皮,咱都不能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虽然深知傅谨默遗传了他的痴情,但是,祖规家训还是要告知传承。
傅谨默点了下头,想南星,不妨碍他听家训,一字不差的记在心里。
磕磕绊绊,鸡毛蒜皮,不会出现在他和南星的婚姻里。
他会倾尽所有,竭尽全力,呵护疼爱南星。
他爱意热情永不消减,会当一名合格的丈夫,是南星一生的不二之臣。
楼上,珠宝收藏室。
当南星看到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时,再次确定了傅景和对安雅的情深宠爱。
这上百平的房间里,琳琅满目的绝版珠宝,随便一件,就能在繁华市区的黄金地段买下一栋别墅,纵使她经常参加珠宝展,Wildfire品牌旗下经营着珠宝公司,也从未见到过,上百款绝版珠宝齐聚一堂的奢华。
这已经不是金钱上的宠爱,是倾尽所有的尊重。
尊重安雅收藏珠宝的喜好。
为她网罗天下的绝版珠宝。
“Queenie,之前送你的项链,你不肯收,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阿姨送你几件见面礼,你必须得收下。”
安雅说着,打开了特制防弹玻璃的柜门,伸手从展柜里,拿出了三件最珍爱的珠宝。
一条蓝宝石项链。
一枚紫粉钻戒指。
一个翡翠玉镯。
前两件,是她天价拍下的珠宝,加一块,价值数十亿。
翡翠玉镯,是她嫁进傅家之后,婆婆传给她的,说是祖上的传承,要交给傅家每一任儿媳。
南星抿了抿唇,她知道安雅的心意,但这些天价的珠宝,她不想收,思索了几秒,委婉的拒绝。
“阿姨,我平时没有戴饰品的习惯,也不爱收藏这些珠宝,你留着吧,等以后甜甜长大了,送给甜甜。”
安雅一听这话,还泛着湿红的眼尾,泪花涌现,一副伤了心的样子。
“好孩子,你已经拒绝阿姨很多次了,这次再拒绝,阿姨真的会很伤心难过,这两件珠宝,当初就是为我儿媳妇拍下的,给甜甜的珠宝我也早就准备好了,收下吧Queenie,你们明天去领证,这是我当婆婆的一点心意。”
“……”
话说到这份上,眼看再拒绝,安雅就要哭了。
无奈,南星只能收下这些珠宝。
“好,这些珠宝我收下,但是……”南星神色肃然起来,提及关于易知非的事情,她无法轻松。
安雅也紧张起来,怕南星再说出反悔的话。
南星开门见山。“阿姨,你认识易知非和青风藤吗?”
安雅一愣,显然没想到南星会问这些。
她有些懵,以南星的年纪,应该不认识这两位神人才对。
“……认识,但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南星追问。“能详细讲述一下,你们当年结识的渊源吗?”
“可以。”
安雅虽满腹疑惑,但南星不是外人,便将二十多年前在山上遇险,遇到易知非等人相助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详细描述出来。
遭遇百年难遇的暴风雪,山洞避险,傅景和身受重伤……
这些描述,都和易知非的坦白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雪山上,安雅从始至终,没有跟傅景和分开过……
也就是说,苁蓉与傅景和的亲热,可能是虚构的假象……也可能是易知非说谎……
南星雾眉紧蹙,垂在身侧的手不觉间攥紧。
以她对易知非的了解,只前者有存在的可能,青风藤已死,所有真相都浮出水面,他没必要再撒谎。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苁蓉当私人医生?”
提起苁蓉,安雅目露心疼,垂眸深深叹息。
“心上人负了她,伤了她,便看破了红尘。她从小在师门长大,又没去处,对我和景和有救命之恩,我便留她在傅家当医生,不忍看她削发为尼,皈依佛门。”
当年的苁蓉,不过才二十出头,却被情字所伤,对尘世没了留恋。
安雅出于恩情,就留下了苁蓉,给她清静的住所,衣食无忧,也没曾想,苁蓉一身功夫医术,会留在傅家二十多载。
听完,南星惊诧万分。
她呼吸渐沉。
难道……苁蓉也深爱着易知非?
“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星转身跑了出去。
等安雅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踪影。
“哎,这孩子……户口本!珠宝!等等阿姨!”
安雅慌得不行,抱起手饰盒,跑回房间拿户口本。
楼下,客厅里,听到动静的傅谨默,抬眸望向楼梯口时,只看到,一袭黑丝绒长裙的南星,正坐着旋转楼梯的扶手滑下来。
他心脏骤悬,慌忙跑上前,生怕南星会摔下来。
南星身手敏捷,这对她来说完全就是滑梯,零风险,稳稳当当的从楼梯扶手上跳下来。
“走!去山崖别墅!”
南星再急,也不忘傅谨默,白软的小手,牵起他冰凉的大手,往外走。
傅景和第一次见儿媳妇炫技,又懵又手足无措,这么强悍狂野,难怪他家儿子hold不住。
安雅追了下来,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人还在楼梯上,就慌忙喊傅景和拦住南星。
“户口本!户口本还没拿呢!”
她家木头桩子终于有人收了,夜长梦多,后患无穷,绝不能耽误明天领证!
闻言,还没等傅景和拦,傅谨默脚步骤停,脸色寒沉。
没拿户口本!
忘拿户口本!
连户口本都忘了拿!
山崖别墅里藏着谁!?
比他重要!?
比明天领证重要!?
南星察觉到傅谨默的情绪骤变,慌忙回眸,看到他冷沉的脸色,看到安雅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到遗忘的户口本……她吞咽了下口水,有些慌。
完了,这完全戳爆傅谨默的敏感,戳爆傅谨默的醋点!
“……那个,默宝,不是忘了拿,是我以为拿了。”
南星弱弱的解释,认错态度良好。
但。
这种她自己都不信的解释,傅谨默也完全没有被哄到。
傅谨默松开了南星的手,走向安雅,一言不发地拿走了她手中的户口本,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没牵南星。
一个人走了。
安雅这才意识到傅谨默生气了,这气生得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但是,身为母亲,她还是将南星拉到一边,叮嘱了几句。
“他总是这样吗?”
安雅问。
南星下意识点头,又尴尬地摇了摇头。“还行吧,偶尔,闹性子。”
安雅温柔的眸光一下子冷了,将珠宝首饰盒子全塞进南星怀里,语重心长的嘱托。
“别惯他毛病!还敢给你甩脸色!你别哄他,晾他两天就老实了!
南星:“……”
还以为安雅会让她多担待点,多包涵傅谨默,没想到……亲妈无疑。
“嗯,那叔叔阿姨,我们走了。”
南星胸口暖暖的,安雅这是将她当女儿疼了。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明天领完证,记得给阿姨发张照片,阿姨要发朋友圈炫耀炫耀。”
南星:“……嗯好。”
等南星的背影走远后,安雅脸上的笑容消失,回头娇瞪着傅景和。
“哼!瞅瞅你儿子,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醋都吃,一个大男人幼稚死了!……呃,你还笑?!走开,别抱我……我现在有点气,哼!亲也不行……傅景和!!!!”
……
这边,南星自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车内光线昏暗,一身黑色西装的傅谨默,仿佛和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俊朗的侧脸冷白,薄唇紧抿,周身萦绕着压抑的寒戾。
南星放下珠宝首饰盒,没系安全带,人直接凑过去,小手捧起傅谨默的脸,简单粗暴的吻上去。
傅谨默正生闷气,侧头不让南星亲,柔软温热的吻,落在他的脸上,下巴处,痒痒的,她每吻一下,都似一只只长着触角的毒蚁,往他心脏骨血里钻。
没撑到一分钟,傅谨默几次欲抬克制的大手,按下了座椅按钮,身躯往后倒,狭窄的驾驶位一下子变得宽敞,他伸手,环搂紧了南星的腰。
“宝宝,吻重一点。”
他嗓音温柔沙哑,没了半点的冰寒之气。
南星勾唇失笑,这般好哄的傅谨默,她怎么舍得晾着他。
如他所愿。
吻势汹涌。
待傅谨默发泄餍足,南星软了身子,任他拥搂着平缓呼吸。
“宝宝,我好像没办法和你领证了。”
傅谨默暗哑的声线透着委屈,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南星有些懵,不是哄好了吗?
等了几秒,见南星不追问原因,傅谨默委屈又焦急。
“怎么办?没办法和宝宝领证了,当不了宝宝的老公了,都怪傅家的祖训!”
“……?”
这狗男人又打着什么算盘?
没办法,得惯着,南星紧张地问。“为什么领不了证?什么祖训?”
“就是……就是为了证明爱,结婚前,傅家的媳妇,都得做出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傅谨默语气认真。“诅训是,嫁一人,伴白头,无论婚后有多少磕磕绊绊,鸡毛蒜皮,都不能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一生一世一双人。宝宝,你愿意对我作出承诺吗?”
南星:“……”
户口本的醋吃得有预谋,有所图呐!
“……这真是祖训吗?刚刚你妈给我传家宝时,怎么没听她提?”
傅谨默张嘴在南星耳垂上咬了一口。“我就知道,证领不成,你白嫖成瘾,不会对我作出承诺!”
南星:“……”
好一句白嫖成瘾,狗见了傅谨默都自愧不如。
她语气哄宠。
“好,人我睡了,数十亿的珠宝收了,别说承诺了,这些话,纹我背上都行。”
傅谨默忍俊不禁,愣是被小野猫逗笑了,破功了。
装不了委屈巴巴的小奶狗,他露出本性,嗓音邪肆肃冷。“宝宝,你要敢违背承诺,我用吻,给你纹祖训。”
……
最后,南星做起身,凝视着傅谨默檀黑灼灼的眼睛,遵守“祖训”,认真的说了一遍承诺。
并向傅谨默解释了忘拿户口本的原因。
不想傅谨默有一丝一缕的不开心。
她不觉得傅谨默幼稚,他只是太没安全感,想要她时时刻刻在意他。
南星喜欢傅谨默表露情绪,吃醋,生气,想要被在乎,在意……表露给她,让她知道,不再将想法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病才会一点一点好起来。
“苁蓉和师伯……”傅谨默低喃,眯起檀黑的眼眸,着实没想到易知非竟然有喜欢的女人。
啧,难怪这么老不正经,原来早动了凡心。
车子行驶,驶向山崖别墅。
傅谨默其实不太愿意带南星再回这里。
没有美好的回忆,只有伤害,鲜血。
“二十分钟能聊完吗?”
他问。
南星全心扑在傅谨默身上,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抵触。
她勾唇。“其实记忆不算血腥,你装正经,我勾引你,那段时光挺好玩的。”
傅谨默:“……”
南星眼眸明亮,怀念地调侃。“那时候你多纯情啊,我碰一下你的手,那一块的皮肤都能搓破揉红。”
傅谨默:“……”
“啧啧,视我如病毒,避如蛇蝎,你什么时候,还能再纯情纯情,让我歇两天?嗯?”
傅谨默回绝。“你现在是氧气,至死方休。”
晚上十点钟,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进了几年未踏足的山崖别墅。
苁蓉还未睡下,刚将晾晒好的草药归纳入柜。
她这三间小院子,离主墅远,平时几乎无人来访。
刚锁上药房的门,苁蓉便听到了脚步声。
她转眸向庭院外望去,远远的,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傅谨默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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