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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在雏菊盛放的午后弹奏着吉他
我恍惚间听你轻声唤我的名字
那个清冷的声音不住地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言烁、言烁……我喜欢你。”
我睁开了眼睛
你正在用手指轻抚着琴弦
那会不会再是我的幻听
我怕有人会告诉不过是因为我的病
才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
零零
我知道那是深埋在我心底的病根，
因为我总是会听到你唤我的名字。
即使你从未开口，
即使你已经离去。
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你，
想起你轻弹着吉他的模样。
我用双手捂住耳朵，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你。
我不知道远在他乡的你会不会听见，
可是我心底你的声音一直，
一直在唱和着我们曾经最爱的歌。
那时的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抬起头问你，你是不是有叫我。
你只是抬手抚摸着我的发，
笑着说，有，我说我喜欢你。
我希望那是真的，
不是我的幻听。
【Part.1言烁】零一
零一
1
我是言烁。我的梦想是为顾以燊写出代表他自己的歌。
2
我一直认为我可以和顾以燊这样生活下去，每天用心地记录下我所想到的、或许有些混乱的词句。然后以燊会把那些句子组合起来，再配上他用吉他弹出的音乐，晚上的时候便会带上我去他常去的酒吧里，让那里的驻唱歌手唱我们写的歌，以此来换取我们每天微薄的收入。
或许这样的日子有些平淡，甚至无趣，但我和以燊都很满足，因为音乐是我们共同的梦想。如今能听到有人唱自己写的歌，这便是最值得我们开心的事。
以燊真的是一个对音乐很有天分的人，每次他把自己写好的曲子放在我面前，对我轻轻哼唱的时候，我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从未拥有过的情感，那是一种享受吧，对自己的作品由衷地热爱。
我对以燊来说一向是支持他的任何行为的。就算是他为了不让我们的作品被一个低俗的艳星所唱而决绝地断了那家酒吧的往来，我也是支持他的。
因为，我也只有以支持他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对以燊那么长久以来是有着怎样一种情愫，只是每每看到他为写不出好听的曲子而沉默酗酒的时候我会很心疼，很心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心的最深处被抽走了一样。
也许这就是喜欢。
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每个人都会喜欢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要与他，或她相伴终生。
但是以燊呢，或许他只是把我当作从小长大的孪生弟弟。
——我的意思是，我和顾以燊，都是男生。
3
现在，我正趴在家里唯一一张桌子上，望着眼前的白纸绞尽脑汁地想着，却什么也写不出。
以燊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他那把吉他，低着头，仔细地调音。
墨黑色的短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着他，嘴里歪歪地叼着笔。“言烁，好好写你的歌。”他忽然发现我在看他，于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
以燊凉凉的手指碰到我的额，我眯起眼睛，不满地晃了晃我的头：“知道啊，可是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说罢撇了撇嘴。
“写不出？”以燊挑了挑眉，“你也有写不出的时候啊。”
我白了他一眼，那可真的是狠狠的，翻得我眼睛都有些疼。扭过头不理他，继续用手指在桌上胡乱地写写画画。
以燊好像忽然说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楚，我抬起头，他仍然侧着脑袋调试着琴弦。我问：“你刚刚说什么？”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什么也没说啊。”
“哦。”我靠在了自己电脑椅的椅背上，沉默了。
我明明有听到什么的，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靠在椅子上，模模糊糊地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临近傍晚，我从一个又一个冗长而重复的梦境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仰着脖子环顾这个熟悉而冷清的房间。——顾以燊已经离开了。我站起来，看见桌子上有以燊留给我的字条。
“言烁，看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去交乐稿好了。我帮你买了牛奶和面包放在冰箱里，你起来饿了的话可以拿来吃。对了，记得先吃了面包再喝牛奶，空腹喝乳制品对身体不好。——顾以燊。”
以燊，只有你还记得我有很严重的胃病，只有你才会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提醒我不要空腹喝牛奶，只有你对我这么好，只有你。
记得小的时候——从我有记忆开始好像就只身与以燊生活在一起了，那时的我不懂事，非要在没吃早餐和午饭的午后闹着要喝冰镇的牛奶，而以燊的百般劝告也无法阻止我。于是我带着一丝炫耀仰着脖子喝下了牛奶，还故意发出很吵人的吞咽声。我朝着以燊满意地咂了咂嘴，看着他深邃的黑色眸子里的无奈，我笑得很开心。
结果喝完不到五分钟我便感觉到了从胃里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类似于痉挛的疼痛，好像有一双手狠狠地扯着我的胃两端的肠子，用力到快要生生地扯裂它们。
我倒在了以燊的身后，他转过头来看到痛得面容扭曲的我，二话不说抱起我就冲出了家门。我不知道那么瘦弱的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能够抱起我，那时的他也不过十五岁。我捂着肚子靠着他的胸，听到他胸腔里节奏明显而有力的心跳，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我抬起头，只能看到他尖削苍白的下颔。那一瞬间我感觉不到胃里的疼痛，包围着我的只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直到我在医院吊上了点滴以燊也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而以燊坐在靠床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疼吗？”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黑色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
我朝他摇摇头，“看你下次还空腹喝牛奶。”他突然目光凌厉地睨了我一眼，随即又温柔下来，“我会担心的。如果今天我出去了，你怎么办？”我扬起一丝笑意：“我下次不会了。”
他又探身凑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满意地笑了。
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洗衣粉清香的味道，贪婪地用力嗅了嗅。
后来以燊听医生说我有慢性肠胃炎，于是从那以后他越来越注意我的营养，即使实在没空监督我吃饭也会三叮咛四嘱咐地跟我说很多。
这么多年来亦是如此，我很感谢他。
4
顾以燊回家的时候我又睡着了，躺在自己的床上恍恍惚惚地听见了开门、继而关门的声音。他好像进了我的房间，我听见他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他在我的床前停住了，我感到有一点清凉滑过了我的眼睛，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
“言烁……”我听见他模糊地喊了我的名字，我侧了侧身想要听清楚他要说什么，结果却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或许是他怕吵醒我所以走了吧。我扯扯被子，沉沉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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