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罗尔,巴比伦兵没有追上来!”乌纳斯边跑边向身后张望,面带喜色地说。
埃及兵士们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脚步慢了下来,太阳又移向了西方,奔跑了一天,兵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了。
“太……太好了!”凯罗尔连连喘息着,摇摇晃晃地靠着路卡的扶助向前走着。她的额头渗着汗水,舌根泛着苦味,干涩、虚弱、晕眩和饥饿纠缠着她,她努力地睁大眼睛,集中了所有的意志。我还没有脱离险境,这些兵士还依仗着我,跟随着我,为了他们,我也要坚持下去,离开这片沙漠,我们就能回埃及了,我就能见到曼菲士了,我……
“尼罗河女儿!”路卡惊叫一声,扶住了脚下一软的凯罗尔。
“尼罗河女儿!”“王妃,您怎么了?”兵士们呼喇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
凯罗尔摇摇头,拂去眼前突如其来的一片黑暗,虚弱地一笑:“没……没什么,我只是,绊了一下。”
哈山握住凯罗尔的手腕,淡淡的双眉倏然皱起,凯罗尔惨白的脸色,焦干的双唇和散乱的呼吸都说明她已处在了虚脱的边缘,一丝怜惜和刺痛从他的心头划过。哈山急忙取下腰间的皮囊,用催促的口气说:“你必须喝些水,黄金公主。”
凯罗尔清楚现在这唯一的一囊水的宝贵,她迟疑着:“前面还有多少路,我们都不知道,我不能浪费这些水。”
“当我是医生,你就听话,喝些水,不然你会撑不下去的。”哈山不容分说地把水囊塞进了凯罗尔手里。
“喝吧,尼罗河女儿!”“王妃,喝点水吧!”“快喝吧,凯罗尔!”周围一双双闪亮的眼睛在渐渐暗淡的暮色中闪着关怀和急切的光芒。
凯罗尔感受到一种和煦的温暖和感动,她拔下木塞,仰头喝了两口水,随即塞上盖子,向大家展开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大家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好多了。”
“我们得赶些夜路,”路卡体贴地问凯罗尔,“我背着你,你睡一会儿吧?”
“不,”凯罗尔看着路卡疲惫的脸,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累。我们再走一段,找个有岩壁的地方隐蔽起来,大家都歇一歇。我看,拉格修王不敢追进来,我们只要保存体力,就能走出这魔鬼沙漠。”
“是!”兵士们互相对视着,脸上都绽开了笑意。
哈山凭着旅行商人行走沙漠的经验,很快地找到了一大片岩壁地带。天已经完全黑了,兵士们背靠着被夜风吹凉了的岩壁,瘫软地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疲乏劳累得连话都不愿说了。哈山从随身的衣袋里掏出了有限的面饼和肉块,分给了大家,兵士们风卷残云地吃完那可怜的一点食物,一个个蜷着身子勾着背,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凯罗尔在路卡为她铺好的披风上躺了下来,乌纳斯又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给她盖上,倦意已像浓浓的云雾把凯罗尔密密地围住了,她握住乌纳斯和路卡的手,轻轻说了声:“你们真好!”她垂下了睫毛,很快地沉入了梦乡。
梦境里,凯罗尔一脚踏进了一座尸骨遍地的坟场,到处都是绿色的磷火,满耳皆闻凌厉的惨叫。凯罗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后都是游荡的游魂,拉扯着她的衣裙,毛骨悚然地笑着,叫着,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凯罗尔吓得喘不过气来,她跑了起来,大声叫着:“曼菲士,你在哪儿?曼菲士,救救我!”
“他救不了你,因为这儿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拉格修突然拦在了她的面前,他阴恻恻地笑着,用手一指。
凯罗尔展目望去,果然曼菲士被捆在前面的一根木桩上,左边站着亚尔安,右边站着爱西丝,他们手上都拿着带血的刀剑。曼菲士赤裸着上身,浑身都是鲜血,他急切地大喊:“凯罗尔,快走,别管我!凯罗尔,快逃啊!”
亚尔安、爱西丝、拉格修开始大笑,凯罗尔身前身后的游魂和尸骨都开始大笑,他们怪异的笑声连成一片,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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