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菲士王!”“醒醒呀,王!”
阴暗的,散发着一股腐臭味的地牢中,一盆炉火在地下旺盛地燃烧着,炉火的近旁,年轻的古埃及王曼菲士被吊在一根木梁上。手臂粗的铁链把他的双手捆住,他高吊着手,低垂着头,黑亮的长发掩没了他俊美的面庞。他赤裸着上身,两条铁链粗暴地勒着他的脖颈,在他伤痕累累的躯体上交叉而过,向下钉进了木桩中。鲜红的血从他被捆绑的腕上、身上滴下来,每一滴都滴在了被栅栏门隔开的埃及将士们的心上。西奴耶抓着铁栅栏,焦急地喊:“王,振作起来呀!王,醒醒呀!”
“啊!”曼菲士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呻吟。
“曼菲士王!”埃及将士们一齐拥在了栅栏门边。
慢慢地,曼菲士抬起了头,晕旋迷惑的目光扫过埃及将士们的脸。将士们在栅栏后伸长了手:“王,您总算醒了,亚尔安王把我们都关在了这里。”
突然间,曼菲士发现了捆在自己身上的铁链,这是他生平没有受过的奇耻大辱。“亚尔安,他竟然用铁链锁住了我!”曼菲士狂吼一声,猛地挣动手臂发出“当啷啷”一阵巨响,在空空的地牢中分外刺耳,“亚尔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王,不能出声,不能出声,被狱卒发现就糟了!王,忍耐忍耐吧!”
凯罗尔被亚尔安抓住了吗?她怎么样了?受伤了吗?凯罗尔的哭声闯进曼菲士的耳中,他转头问:“西奴耶,凯罗尔呢?”
“听狱卒说,她被亚尔安王抓住了。”
“有人出城和贺尔斯将军联络吗?”
“没有,王,最后活下来的人全都被关在了这里。”西奴耶惭愧地低下了头。
曼菲士沉吟着,感觉到周身上下刀剜一样的疼痛。怎样才能联络城外的兵士?怎样才能安全地救出凯罗尔呢?
通下地牢的阶梯中响起一阵脚步声,曼菲士眉尖一挑:“谁再敢来污辱我,我非杀了他不可!”西奴耶等人紧张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暗紫色的苗条的身影像一阵风似地飞了进来,她一径跑到曼菲士面前,伸臂抱住他强健的腰背,仰着脸儿轻叫:“曼菲士王!”
曼菲士看见的是一张未遮面纱的美丽的面庞,那深幽的黑眼珠在泪雾后悲哀地望着他,他怔住了:“乔玛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四处流浪的舞女,很容易混进城里来。”乔玛莉胆战心惊地向身后望望,“我想救你出去,曼菲士王!可是,这里警戒森严,偷偷混进来看你已经够难了。曼菲士王,千万要当心亚尔安王呀!”
乔玛莉放开曼菲士,擦了擦眼泪:“我要走了,曼菲士王!”
“乔玛莉,你能想办法救凯罗尔离开亚述城吗?”曼菲士期盼地问。
埃及将士们一齐叫起来:“求求你!救救尼罗河女儿吧!救她逃离险境吧!“
曼菲士一脸的乞求:“行吗?乔玛莉!”
“那,我试试吧!”乔玛莉戴上面纱,“你自己也要小心些。我走了!”乔玛莉转身离去,恶毒和愤怒在她明媚的脸上盘旋,卷起了她心里狂烈的嫉妒和仇恨。
曼菲士凝望着乔玛莉飘飞的紫色头纱,胸中涌动着柔情和希望:凯罗尔,快逃吧!快逃吧!只要知道你平安无事,即使再多的艰难险阻,我也无所畏惧!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决心和亚尔安决一死战!我要拥抱着你,回归我们的祖国埃及!快逃吧!凯罗尔,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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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过来,亚尔安王!”凯罗尔连连后退,惊恐地喊。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如果你不听话,曼菲士王会怎样,你忘了吗?”亚尔安步步进逼,“走吧,我专门为你准备了宴会。”亚尔安垂涎欲滴地打量着已经换上亚述服饰的凯罗尔,她朝霞一样的金发上别着纯金的头冠,颗颗宝石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似乎竭力想弥补她脸上的苍白。她的颈中戴着一副精美的项圈,也是用各色宝石镶嵌而成,坠着金银叶片的小胸衣下露出一段雪白柔嫩的肌肤,腰下系着落地的长裙,白色的头纱挽在她戴了一串手镯的柔和的手臂上。
“你为什么要加害曼菲士,又把我骗来亚述?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我要征服骄傲的埃及王!我要征服你,可爱的尼罗河女儿!”亚尔安抓住凯罗尔冰冷的手,“走吧,大臣们都在等着你呢!”
凯罗尔被亚尔安拉出寝宫,沿着长长的石阶向上攀登,垂在地下的长裙使她跌跌绊绊几次险些摔倒,她愤怒地大叫:“你干什么?”亚尔安嘿嘿一笑,紧跑几步,把她拽上了城垛口:“你看,尼罗河女儿!”
城外,湍急的底格里斯河从层层叠叠的山峦中流出,汹涌澎湃地在亚述城下奔过。河两岸,山谷间随处可见军帐和持械的兵士。那熟悉的衣饰、旗帜扑入眼帘,凯罗尔惊讶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埃及兵士,全是埃及兵士,足有上万人,他们已经把亚述城团团包围了。
亚尔安得意地笑着:“看见了吗?因为你和埃及王在我手中,所以他们虽然把城包围住了,但却束手无策。尼罗河女儿,你的曼菲士王被我锁在地牢里,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把底格里斯河水引进地牢,把他活活溺死,然后把尸体吊在城门上,看看那些埃及兵有什么反应。”
“不,不,求求你,别这样……”
亚尔安搂住凯罗尔,看见她惊恐万分的样子,一阵快意在他心里升起:“别发抖,尼罗河女儿,我不会伤害你,我会非常非常地珍爱你。”
泪水从凯罗尔的睫毛下渗了出来,她瑟缩着问:“我能再看看下面吗?”亚尔安把她抱上了垛口,凯罗尔的目光落在了波涛滚滚的底格里斯河上。据史料记载,亚述城的王宫与神殿是相连的,祭司们举行大祭时要将河水引入神殿,这就是古代的“洗礼仪式”。而亚尔安也说,要将河水引入地牢,那么关押曼菲士的地牢应该是在神殿下面。凯罗尔辽望底格里斯河下游郁郁葱葱的山林,亚述的城墙都是用晒干的泥砖建造的,如果……一个初步的攻城计划在她的眼前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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