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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哈哈哈哈……真的吗?你把豆腐放到自己大便里,以为就这样可以变成臭豆腐?哈哈哈哈……”萧尘笑的已经直不起腰了,划破了傍晚的夕阳,让粉色的天空染上了愉悦的颜色。
“还把它放在我自己的房间里面,当宝贝。”袁倾墨也笑的已经看不出那种堂主的应该有的那种稳重温和。
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回去的一路上都笑的东倒西歪,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在茵素看来,小姐这样子很想那种村子里面邻居家的低能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而袁倾墨则是多了几分人情味,不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彬彬有礼却其实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堂主。
茵素见暗盯着他们两人,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于是硬着头皮跟这个冰块有搭没一搭的搭讪,“暗……额……冷夜,你什么时候进教的?我每个人都见过,就是……啧……没见到过你。”
暗目不斜视,都没往茵素那里瞥一眼,“你自然看不到我,除了教主,我不可以见任何人。”
“啊……怪不得,那这次怎么让你出来的……”茵素偷瞄了暗一眼,见暗不理睬,她越说越轻,最后索性不说了,‘帅哥就是脾气大’茵素心里嘀咕。
一路就这样回到了‘随安堂’,宫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宫叔见异常亲近的两人,同时看到袁倾墨脸上那很久没有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眼中流露些许的惊讶,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但却被暗捕捉到了,暗眯了眯眼睛。
“堂主终于回来了,饭菜已经备好了。”宫叔侧身,袁倾墨神情轻松,笑意还在脸上向宫叔点了点头跨了进去,萧尘向宫叔恭敬的作了一个揖也走上前去,宫叔则低着头,等萧尘从面前走过,才远远的看着萧尘,猝不及防回头与暗对上眼神,暗注视着宫叔双眸,似是想看穿他,宫叔也不惊慌,恭了个身,迈开步伐消失在后院的拱门中。
一桌人其乐融融的用完晚饭,一路上萧尘哼着小曲双手背在身后和袁倾墨在前面兴致勃勃的走着,回到樱园。茵素拖着疲倦的身体伤口隐隐作痛,袁倾墨看过之后叮嘱一番便只能灰溜溜回房歇息去了,暗则不见了踪影,萧尘也不管,知道他并无透露她武功已恢复的事情给她姐姐之意后,也不再猜疑跟踪他了。
夜深,随安堂陷入了安静,微风习习,萧尘脚尖一点,用轻功跃上了那棵大樱花树的粗壮分叉的枝干,拿出腰间的箫,开始吹奏,一阵阵箫声传遍了随安堂每个角落,盘旋在在布满星星的夜空,茵素在箫声中沉沉的熟睡,袁倾墨放下手中的茶和药典,看向窗外那不知道尽头的星辰。
暗躺在竹林中,从远处飘来在林中显得格外清晰的箫声,睁开了双眼,看着明亮的夜空嘴角微弯,不自觉闭上双眼倾听,意识渐渐淡了下去,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
(二)
“咝……”一把剑掉在了地上,“好痛。”一个脏兮兮的男孩满手是水泡磨破之后的血,他进教三年多了没见过其他人,除了那个教主,也没有人可以说话,这么久以来天天练剑,虽然不是奇才,但因为努力和狠劲也变得非常出色。可是很多次都会看见那个教主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面无波澜,总会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然后感叹:“果然像妹妹这样的奇才,百年难遇。”
每当这时候,他都会更加努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虽然练武晚但是也是奇才,就这样浑身是伤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这次他真的感觉有些累了,便躺倒在地上,朦胧中忽闻有一阵箫声传来,似泣似诉,不由得悲由心起痛从中来,脑海中不停地浮现那些痛苦不堪的画面,脑海中记忆一片血红,村子被烈火烧尽被屠杀殆尽,留下年轻力壮做奴隶……现在又被困在这里,没日没夜,虽然比以前吃得饱穿得暖,可是,心里总有一块空空的,还是痛着。
他慢慢坐起身来,维持坐着这个姿势很久后,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踏出了那个他从未敢未曾走出过半步的院子,寻着箫声,一路小心的走过一个个园一个个院,下到半山腰一个树林附近,箫声更响了,他就轻轻地躲在树后,树枝参差,月光把树林照的斑驳,他从那些层层树枝树叶缝隙中看去,只见一个女孩披散着头发,一身雪白,还未入冬却已披着厚厚的黑披风,盘腿坐在圣湖的岸边吹着箫,圣湖的湖面也因箫声变得不平静了,也为这之沉醉,在金光闪闪的摇曳着。
魔宫夜深极冷,何况圣湖吹来的风更是刺骨,男孩看着看着,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女孩马上侧头眉间似有警觉,“谁在那里?”
男孩惊慌的躲回了树后,僵硬的站在那里,想尽办法让自己可以和靠着的树一样粗,没想到女孩迟疑了一会儿,对着他的方向说,“出来吧,不要怕,我这样子怎么可能伤害你。我知道你听了很久了。”
男孩这才低着头犹犹豫豫慢慢蹭蹭的从树后出来,走了过去,女孩对他微微一笑,“原来是你,坐下吧。”男孩眼睛看向她,一脸病态,消瘦眼中还含着挥之不去的忧愁,眉间也像有着解不开的结一般,怪不得箫声会如此悲伤,原来吹奏之人心中的忧愁都宣泄在了箫上,用箫声诉说着。
“天又要开始变冷了,你会吹吗?”女孩拉了拉披风,把竹箫递过去,男孩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脏脏的手,摇了摇头。女孩也不介意,无力地微微一笑,把手收了回去。
“看来你是新来的,这里是不是比任何地方都冷?”女孩看着湖面出神。男孩也不由缩了缩肩膀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灰灰的手和女孩那纯白的衣摆,“原来你不会说话啊……”女孩惋惜。
“不知道山下冷不冷,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我下山玩,师父在的话应该会同意的,可是……再也不能问他了……”女孩略有哽咽,呆呆的看着湖面,眼中有闪闪的东西在流动,男孩分不清那是湖面的倒影还是什么,良久,“姐姐,一定很开心吧……她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那个位置。那里一定更冷……教主之位真的那么值得吗……就可以不顾……哎……”女孩有气无力似在喃喃。
男孩瞬的抬眼睁大眼睛看着少女,她原来就是那个红衣教主口中的妹妹?可是怎么这么虚弱,大病未愈的样子。那个教主从来出了武功不会跟他谈论任何事,与世隔绝只能用练武来填补内心的空虚,这么久以来想要一比高下的竞争对手就在眼前,可眼前的人却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么虚弱,那么忧郁。他顺着她的黑发注视那握着箫都有些抖得手,心中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嗯?你的手破了……一定让练得很辛苦吧。”只见女孩伸出双手向男孩伸去,男孩看见她干净的手,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乌黑沾满血的手,手猛地缩了回去放在了身后。女孩见他这样手停在那里看了他一眼,对他再次伸出手然后握住了他的双手从身后拿到前面亮处,男孩一怔,女孩手冰凉毫无温度。
女孩拉着他的手在圣湖水中用手柔柔的擦拭了一下,又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白色黑淡花纹的发带,细心地包扎了一下,左右端详了一下,“最近不要再练剑了。”少女看着上的发带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男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的动作,见女孩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双腿又陷入了沉思,男孩就这样在一边看着眼前这几年来每当想放弃时脑海中想到的人然后支撑他站起来只为了战胜打败她而努力着的这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之后几天女孩一直会在圣湖边吹箫,他也每次会偷偷出园,女孩不看他就这样吹着,诉说着,他也就默默的在一边注视着听着。
可是没过多久,箫声再也没有响过,他夜晚去圣湖边找她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女孩的身影,夜晚变得难熬,每每在窗台边看着远方,都期望会有那箫声传来哪怕再有一次也好,当然再也没有了。于是他更加发奋,昼夜不分,终于有一天,那个被称为教主的红衣女人对他说,他以后就叫暗,可以离开这里跟随她了。那一天他光明正大的离开了那个困了两年多的地方,没有任何留恋。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又见到那个女孩,她再也没有那个时候的忧伤了,除了有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同了,但他知道她的痛并没有消逝。他也终于知道她叫萧尘,可是他再也不能像那时那样,在月光下一起并坐,一个人吹箫,另一个人听箫,因为他踏出那个园的大门起必须一辈子在教主的身边的暗处,她看不见他,而他看的见她。
箫声又停了,暗惊醒,一想到她不再是湖边的那个女孩了,她不会再消失,他安心的再次合上了双眼。
袁倾墨这时也慢慢地回过神,拿起手边的一杯茶,抿了一口盖上盖子,拿起书把看完的那一边卷了起来,继续看着。
而药房的宫叔则像是还在回味一般,站在药房外的回廊里,看着廊外那深蓝色的夜空发着呆,“她很好,你可以放心了。”眼角的细纹渐渐加深,药房火炉上煎着的药已经冒着热气,盖子被水汽顶的动了动,不久火炉下的木屑烧完,火光暗了下去。
萧尘放下箫,坐在树枝上,缓缓地抬起右手,似是想触摸月亮,却握不住,收手,凝视着斑驳的缝隙中的那发亮的物体,透露出无言的惆怅,“姐姐,其实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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