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复杂的灭门案背后。
藏泓和魏雨,早已费尽心机的抹掉了自己所有的犯罪证据和痕迹。
前有奸佞之人磨灭证据,逍遥法外。
后有权势滔天的存在,暗杀特调局专案组组长,阻止案件调查进程。
如果按照特调局专案组的调查速度,在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没有任何调查方向的情况下,一个月、两个月、半年、甚至一年,恐怕都看不到任何破案的希望。
在短时间内,他们甚至恐怕连藏泓的存在,都查不到。
即便是久,魏殊途或许也等得到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可顾烟萝没这个耐心。
她要帮魏殊途鸣冤。
却也得顾及秦无妄的情绪和身体。
所以,她唯有以咒术、以这一系列非常规的手法,让所有真相,在最快的时间内,大白于天下。
在顾烟萝的“帮助”下,藏泓迫不得已回忆起魏家灭门那晚的可怕屠杀过程。
可即便是如此,重伤的藏泓,口风依旧很紧,生怕顾烟萝录音,既不承认自己杀人,也不承认顾烟萝说的所有真相。
他故作镇定,侥幸的想,了断?能了断什么?
没有直接证据,只要他不承认,顾烟萝说什么,都是白瞎。
阴森的暗红光线中,顾烟萝冷艳精致的脸庞,堆满笑意,“你该不会是在想,只要你不承认,我说的一切,都没人会信吧?”
说罢,顾烟萝掐住藏泓咽喉的手指,倏然松开。
她眼神狠厉,用力揪住藏泓的后脑头发,迫使他仰起头。
她眉眼弯起,毒辣而妖娆,“那如果,我让你去自首呢?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起初,藏泓眼眶疼的撕心裂肺,失血不断,意识渐渐丧失,脑子一下没转过来,不明白顾烟萝在说什么。
然后,他仅剩的那只眼睛,在对上顾烟萝毒冷凌厉,焕发诡光的美眸后,逐步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你要……”
顾烟萝背着光,红唇弯起,耳鬓卷发荡下,妖媚万分,却冰冷至极,霎时间,她的瞳孔完全扩开,眼白消失,成了全黑。
她朱唇轻启,幽幽倾身,附在藏泓耳边,低语几句。
就见藏泓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痛觉神经,在一只脚掌断裂的情况下,艰难爬起,不管眼眶中插着一支螺丝刀,慢慢幽幽,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实验室。
他仿佛失了魂,碎碎念念着。
“我要自首……”
“我是凶手……”
“都是我干的……”
……
在随着藏泓自行离去的背影移动中,顾烟萝的瞳孔恢复如初。
她慢慢站起身,如静默的雕塑,站在原地,凝视着实验室外如深渊般黑暗的走廊。
这样,就行了吗?
这样,就结束了吧。
藏泓会在她的咒术控制下,道出一切。
这件事,就此了结。
这会儿。
顾烟萝心里,已经开始在筹划秦无妄的下一场手术,该如何实施。
他晚期的脑胶质瘤,该如何救治。
到底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长长久久的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
顾烟萝脸上的凌厉冰冷,消失不见。
唯剩下浓郁的倦色和沉重的悲戚。
也就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会短暂的,露出这种鲜少出现的神情。
.
电迟迟没来。
偌大漆黑的庄园前厅中,燃起了白色蜡烛。
摇曳闪烁的微弱灯烛,如数百点星光,遍布华丽的厅堂内。
藏泓沿着楼梯,一路而上,脚下不断渗出浓稠的血液。
就在魏殊途、瑟曦、温斯洛等人,和特调局连夜赶来的大量探员,皆盯着那漆黑一片的地下楼梯入口。
藏泓拖沓着步子出现,当着众人面,面色煞白,神情木讷的跌倒在了特调局探员们的跟前。
“我……我要自首……”
“我……才是魏氏灭门案的主谋……”
“我罪恶滔天……我有罪……”
直到失去意识,藏泓也没有停止口中的低喃。
除了魏殊途,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震撼的眼神。
唯有魏殊途,在瞥见地下式楼梯口,那一抹纤然身影时,倏然侧过头,对上了顾烟萝的目光,温文尔雅极具书卷气的目光,暗含闪烁不定的泪光,久久对视,不曾言语。
“该送医的送医,该抓的抓,别大半夜一堆人聚在我家,来几个人下去清理血迹,顺带把地给我拖干净,太脏了。”
顾烟萝说完,踢踹飞沾血的高跟鞋,赤脚沿着弯折的楼梯,借着黯淡的烛光,上了楼。
她得去和秦无妄“聊聊人生”了。
那个不听话的“狗儿子”。
.
德莱斯没有回头,一路沿着地下室,上了庄园大厅,绕走过厅堂,双手揣兜,背影悍然冷酷,冷血无情的离开了顾烟萝家的大门。
夜色浓重,山林茂密。
德莱斯是坐顾烟萝的车来的这,他一离开顾烟萝家,身影一闪,化作黑影,瞬然间消失无踪。
藏月一路追出,因术法没有完全恢复,体力不济,气喘吁吁。
他捂着心口,喘了几口气,乌发微乱,迷人阴柔的桃花眼噙着几分委屈和生气。
眼见着那男人消失不见,说走就走,说翻脸就翻脸。
既不打算留在顾烟萝家,也不打算住他家,更无处可去的藏月,只得旋身而起,身姿轻盈如乘风,月牙白的莲纹褂袍衣袂飘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追上了在树林间纵跃高跳,速度快的出奇的德莱斯。
“我飞不动了……”
“要扔下我,你直说就是……”
白影微晃,微风拂过,树梢枝叶飘落,藏月实在没力再追,停在山间森林中的一棵云杉树上,扶着枝干,蹲下身子,朝那走远的身影,大喊道。
“我就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给颗甜枣,生气就一脚踹开的存在吗……”好像是的。
这时,“咔嚓”一声。
藏月蹲身停息的那根树枝,承受不住载重量,陡然折断。
藏月脚底悬空,失去重心,手背脖颈皆被锋利的树枝刮出血痕,他欲伸手攀住另一根枝丫时,估计是倒霉,那枝丫枯败,一抓即断。
他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巨型云杉树冠上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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