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相框里都有老人家的身影。
其中一个相框里，有一位老妇人穿着围裙，捧着一份炸好的薯条的照片。
还有老妇人做了兔子形状小糕点的照片。
老人家做了很多东西，都端在手里，或是摆在桌上，笑着面对镜头被拍下来这一幕幕。
照片不是传统式的照片，而是类似于拍立得相纸的那种，美得每一张都像极了充满亲情意味的明信片。
宁暖凑近了看，看到打印的照片底下都带有文字。
“晚星，奶奶记得，在你出生的那个夜里，奶奶看到天上挂满了璀璨的星星，所以奶奶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不知道长大后的你，喜不喜欢？”
“宝贝，今年你两岁了，牙齿应该都出齐了吧？奶奶给你炸了薯条，你爷爷刚才说这是垃圾食品，不能给你吃……可奶奶跟你是一样的性别，相信我们家的小女孩，就是爱吃薯条的。”
“……”
很长的相框墙，从头到尾的看完，宁暖看到老妇人的头发从黑色，变成花白，再到全白……
尽头的那一副相框里，老妇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俨然是缠绵病榻最后的日子里，被拍下的照片。
底下文字写着奶奶对孙女最后要说的话：
孩子，奶奶想笑着体面的走，
可是，一想到你，奶奶怎么笑得出来？
我不能做到欺骗自己，你的妈妈，你的爷爷，都对我说，下辈子我们会再见。
可是奶奶知道，期盼总是美好的，但那不是现实。
奶奶哭的是……我知道无论我有多爱你，下辈子我们都不会相见。
孩子，奶奶永远的走了，等你回来，妈妈和爷爷会加倍的疼爱你，有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不孤单。
……
看到这里。
宁暖不知不觉的泪眼朦胧。
人类有些感情是共通的。
她心疼这个到死也没有见到孙女的老人家……
视线一转，她看向了另一边有关于白爷爷的相框。
白爷爷的相框里没有文字，但有年份。
那是七年前，也就是女孩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年，圣诞节的日子里。
老人家盛装正式的站在巨大的圣诞树前，脸上有笑，眼里有光，哪怕面容皮肤都已变得枯槁，可神气还是在的。
老人家一只手垂在身侧，另只手伸了出去，面对镜头，仔细看，伸出去手的那边脸也稍微往下低着，好像在伸手搂着十八岁身高的孙女，等待被孙女亲一亲爷爷苍老的面颊。
由于圣诞节是西方节日的原因，一个什么都喜欢中式的老爷爷，却为了衬托身后的圣诞树，穿起了背带西裤，条纹衬衫，还系了条很大的灰色领带。
宁暖抬手抚摸了一下老人家搂着的那个空白的地方……
那里本应该站着老人家的孙女。
许靓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笑了笑，拍了拍宁暖的肩膀，语调和眼神都显出几分心酸的淡淡道：“孩子是长辈的心尖肉……”
宁暖点了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低下头整理情绪。
许靓又说：“孩子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在我肚子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不至于这样难过，毕竟脑海里没有她具体模样的概念……她是出生后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了，这会让我们惦念一辈子……没日没夜的想，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病痛？”
……
楼上两人正对着照片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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