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友知抬眼,只回给赵驰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赵驰自问生在高官家庭,但却第一次露出见识短的模样,什么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邝家虽然倒了,最近上头严打,查抄的各路来源不明的资产多达百亿,外人齐呼大贪,可这也仅仅是邝家背后的冰山一角。
邝振舟在位的这些年,不知积攒了多少,他早就留好了后路,但这条路却不是给自己留的,而是给邝家最后一个事外人,也是唯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人留的。
只要赵家肯一直护着沈姣,就有源源不断的钱可以进账,并且这些钱早已被秘密藏了许久,就像是一座尘封的宝藏,定时开采,又没有太大的风险。
赵家不想上这趟末班车,但沈姣这枚金钥匙,可以捡,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江东,横冲直撞,死缠烂打。
赵驰问:“既然江家不知道沈姣身上的秘密,那江东现在的行为,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赵友知道:“我今天叫你回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个事儿,我不在乎向家,但党家的态度,我不能视而不见,跟党家做对的都是什么下场,一个方家,一个邝家,咱们家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没必要成为党家下一个眼中钉。”
赵驰下意识的说:“可党帅老了。”
赵友知道:“他老了,他下面的门生还年轻,且不说别人,今天宋元青还笑着问我,是不是你想跟沈姣在一起。”
赵驰闻言,神色一变,紧接着道:“乔家也派了人去缅甸。”
赵友知:“你能明白就好,都说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但大多数时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江家得罪我们,大不了以后不来夜城发展,我们要是因为这事儿把夜城的人得罪个遍,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赵驰迟疑片刻:“那您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赵友知:“人要识时务,更要懂分寸。”
赵驰没想到,赵友知叫他回来,是让他放弃邝家背后这座冰山大的宝藏,一时难以接受。
书房内安静半晌,赵驰说:“那等到党帅彻底退了,风头过去也不行吗?”
赵友知说:“你还是不懂,钱财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很重要,但对更上面的人而言,不过是个带数字的砝码,只要这个砝码不偏向不确定的一方,大家表面都能维持安稳。”
说着,赵友知抿了口茶:“这步棋我们还是操之过急了。”
赵驰觉得自己不是失去沈姣,而是失去了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最关键的是,钥匙本身不重要,并且目前正在拿着钥匙的人,根本都不知道有宝藏这回事儿,眼下看得见的,能开的,拥有的,三足鼎立,谁也没占到便宜。
良久,赵驰愤愤道:“江东费了这么大劲儿,就是拿了把破铜烂铁。”
赵友知平静的说:“也许党家就是想让邝家的一切,全都石沉大海。”
沈姣被江东带回他在夜城的住处,怕赵家会对江东不利,一直惴惴不安,江东干脆趁机拿走她的手机,沈姣说:“你干什么?”
江东当着沈姣的面关机,面色平静的说:“不用再管外面的事,你爸妈找不到你会打给周童,先好好休息几天。”
江东停顿片刻:“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他的欲言又止几乎写在脸上,可又怕沈姣不快,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停留。偌大的房子里,只剩沈姣和周童两人,周童来到沈姣房间,见沈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出神,她开口道:“事已至此,不用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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