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关头,傅墨卿揽着她身形一闪,一跃上了房梁。
楚攸宁惊诧于他如此能力,但却庆幸万分。
若是叫这些宫人当庭撞破她们二人在一处,那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子虚乌有之事尚可被用来定夺,何况实证。
待搜查的宫人走后,傅墨卿将她自房梁上又一同揽了下来,转而消失在朱漆木柱之后,只留下清浅话音。
“楚家之事你不用担心。”
该说的他已然都说了,楚攸宁望着傅墨卿离开的方向暗暗想着随后转身端起身旁桌上酒杯,酒杯之中显出她眼下的模样。
发髻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衣裳半整未整,面上的妆容更是过于红艳。
她原想着维持着往日装疯扮傻的模样,但是楚若宁与南凌天竟将矛头对准了傅墨卿,那她便需得另寻方法。
若是让她二人将她与傅墨卿的罪证咬实,那她便更对不起他了。
说着,楚攸宁转身看向素锦,朱唇微启,轻缓道:
“素锦,为我从新梳妆。”
半个时辰之后,大臣们陆续开始进场,这场中秋家宴皇上特意说了可以允许臣子们带上家眷。
虽陛下新登,但作为臣民带家眷入宫一同参与宫内家宴,亦是莫大的荣耀。
有些大臣带着自己的妻子,有些带着家中成年的儿郎,有些甚至带上了已然及笄的闺门之女。
一场家宴,好不热闹,更甚至陛下还怕他们这些臣子不好意思,特意下旨每位朝臣需得至少携带一位家眷。
官员们陆续落座,身旁是鲜少参加此等宫宴的家眷们互相张望,都想看看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与朝臣家的闺秀儿郎们,甚至在心中暗暗比起了衣着装扮。
“国师到——!”
大堂之中已然落座大半,随着内官在门口的宣喊,众人们皆将视线看向了大堂的入口,都像看看平日拒人千里的国师究竟带的是哪位家眷。
随着象征威严的墨色襄金丝的长袍自入口出现,堂上之人皆目不斜视。
竟没想到,在傅墨卿身后跟着的竟是一位身婷玉立的美娇娘。
秦姻儿还是头一回被这么们眼神一齐看着,这会儿走在傅墨卿的身后神态尽显娇羞,好似新入门的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似的。
傅墨卿在众人瞩目下神色淡然,径直走向为首的桌案上落了座,秦姻儿跟在身后虽面色不显但眸子已然掩不住欣喜。
宫中家宴,秦姻儿没想到他竟会带上自己,虽然堂中百官皆有家眷在身侧,但说到底她是第一次跟着他参与这样的席面。
文武百官中,今日来的也只有身居高位之人,待时辰差不多到了开宴之时,南凌天才十分庄重的自主位后方入了堂。
一时间堂下百人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堂之内声音回荡久久不散,南凌天身处高位自尊心与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待走到主位落座,才袖子一挥免了他们的礼。
楚若宁跟在南凌天的身旁,二人形影不离南凌天在主位上落了座她也跟在身旁坐下了。
望着坐在帝位之上的丽妃,为首几个老臣神色有些不自然,转而与其他几个同样觉的此举不妥之人对视了一眼,皆叹了口气不再管了。
楚若宁倚靠在龙椅的扶手上看向大堂之下,傅墨卿的身旁赫然是他府中的那名女子,此刻正低着头想与他说话。
确是一位姿色不差的。
楚若宁想着目光向场上环顾一圈却并未发现那个疯癫之人踪影。
若是她二人当真有情,楚攸宁看到地方佳人在侧想必心中也会不好受吧。
南凌天神色亦是向着傅墨卿看了一圈,端着酒杯尽显天家风范,天恩豁达道:
“今日是宫中家宴,诸位爱卿与家眷尽饮尽兴,莫要拘束。”
不拘束是不可能的,但底下众臣依旧是端着杯子恭敬的应了。
忽然不知堂上谁人提了一声:“这中秋家宴,怎不见皇后娘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众人皆将神色看向说话的方向,看着堂上静默的状态,开口的这人也知自己怕是说错了话,忙闭了嘴。
但身为今日东家南凌天却是有问必答,虽说昨日他特意遣人去请了那个疯子,但是眼下她既未到场想必也是怕了。
一个疯子皇后,不来也好,省得丢人现眼,至于她与傅墨卿,他已然有别的办法。
“皇后身体欠恙今日怕是来不了了,今日由丽妃陪朕坐镇,诸位大臣只管尽兴就是!”
虽瞧不着楚攸宁那个女人的好戏,但听南凌天这样相互俨然是将她的尊荣提了又提。
但南凌天的话音刚落,却自入口处传来一道清丽声音。
“今日家宴,本宫岂有不到场之理,倒叫丽妃妹妹受我之累,本宫于心何忍啊?”
鲜少出现于朝臣眼中的楚攸宁这个正当皇后一身正红凤服,发髻梳的利落,略施粉黛却得天独厚的面容将一身华服穿的十分大气。
再比之堂上,楚若宁一身嫣红色衣裳更称的落了几分世俗之气。
在场官员皆拜:“皇后娘娘万福千岁!”
这是楚若宁从未享有过的待遇,她以如今身份出现在朝臣眼中顶多得个“参加娘娘”之言,哪里比得上这样的阵势。
她一时有些后悔将楚攸宁叫来此处了,应该叫她在冷宫待至死!
遑论,昨日她明明见着南凌天亲自吩咐不必要多好的衣裳,就平日的常服即可,但眼下楚攸宁身上所穿的却是正经的宫宴仪制。
楚攸宁在百人的呼声下来到了南凌天的面前缓缓行礼,姿态雍容。
“参加陛下。”
满堂朝臣的注目之下,楚若宁拧了一下眉头很是不情愿的站起了身。
她为皇后而自己眼下为妃理应向她行礼,如今朝臣看着若是不做更是让人诟病。
楚若宁碍于旁人的目光行了个端正的礼,而主位上的南凌天未叫楚攸宁起身,她便也被连坐的一起行着礼。
南凌天望着楚攸宁脸色不大好看,更近一步说该是厌恶,虽有计策想引她与傅墨卿相处露出马脚,但是她方才叫什么行为!
他身为皇上一言九鼎,方说完皇后抱恙来不了,后脚楚攸宁就出现在了此处,他都要怀疑她是否是故意的了。
“皇后来的可真是晚啊?”
南凌天神色沉沉,大有一副究责的态度,而楚攸宁却一反常态,也不知是痴傻的过了头还是装模作样,竟冲着南凌天笑的欢快。
“陛下要臣妾前来参加席宴臣妾不敢怠慢,想着席宴之上该是庄重着忽而多花费了些时辰。”
今日的楚攸宁格外的好说话,与往日的痴痴傻傻不同,亦与一开始的淡然无畏不同。
南凌天皱眉虽不满,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未再说什么,让她起身免了礼。
楚若宁还在行着礼未能起来,楚攸宁瞧了她一眼竟径直的朝她走了过来,华服的拖尾扫向对方的鞋背,被上下之礼侵蚀的楚若宁条件反射的忙退了几步。
上位者若身着华服下位者不论如何都不可损污,这是宫规。
见她退开了,楚攸宁转眼瞧了她一眼,竟十分自然的落座在了南凌天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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