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月光下,无涯回眸一笑,蹲在围墙上朝着还在发愣的他伸出手说道:“没有人,过来啊。”
看了看高高的围墙,又看了看半蹲在上面稳稳当当的无涯,他咽了一口口水,眼一闭走了过去。
“往回站一点,然后冲过来,不要怕,我接着你。”无涯对着他小声说道。
他把他当成了一个少年,满以为这样的高度对他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谁能想到其实他是个小老头儿啊。
自己这脆弱的小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他小心翼翼地移到围墙边上,抬起头眯着眼睛朝着上面伸出双手。
干什么,祭天呢你?
无涯一头黑线,俯下身去,用力拽住他的手,将他悬空拉了起来。脚一离地,就感觉失去了保护,白壶不由自主地乱蹬起来。
别看他长得瘦瘦小小的,动起来力气可真不小。再加上无涯是蹲在上面,着力点不稳,没把他拉上去,反倒差点把自己给拽下去了。
无涯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骑马一样架在上面,两条腿勾住围墙,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喂喂喂,别乱动啊。”
“我也不想啊,你倒是快把我拉上去啊。”白壶哀嚎着。
整个人悬空挂着,两只手还被人向上拽着,感觉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他的脸憋的通红,仿佛一条正在做垂死挣扎的鱼。
无涯仰天长叹,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闷喝一声,将他拎了上去。不料用力过猛,两个人翻了进去,混作一起滚作一团,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哎哟喂,我的老腰……”白壶趴在地上一只手扶着腰叫唤着。
一声低沉的嗓音从他的身下响起:“你哎哟哎哟什么呢,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白壶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麻溜的滚到一边,换了个方向又哎哟哎哟的叫唤。
可怜无涯从墙上栽了下来不说,还被人当了肉垫,他这个受害人都没有说话,始作俑者倒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在地上躺了几秒钟,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走到白壶面前踢了踢他的屁股,淡淡说道:“行了行了,别装了,我在你下面我都没有说话,赶紧走吧。”
一听这话,白壶不开心了。这是你对一个前辈说话的态度?
不要太小看你自己哦,你以为你比地面能好多少啊,地上好歹还有泥土呢,软软的,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你呢,你有什么,一身硬邦邦的骨头,差点把他的一把老骨头都给硌断了。
“你……”
没等他说话,无涯已经转身走了。
喂,每次都是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听人把话说完啊喂。
白壶一脸不高兴的爬起来,就好像打架没有打赢的小孩子一样,嗖的一下蹿了出去,从背后跳起来打了无涯的后脑勺一掌。
猝不及防受到了偷袭,无涯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影咻的一下从他身边飞过,还回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无涯脸色一变,轻声喊道:“小心!”
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白壶的脑袋结结实实碰到了柱子上。他的笑僵在了脸上,一脸懵逼。
都说了叫你小心了嘛,无涯以手抚额,不忍心看他这样狼狈的样子,他害怕再看一眼,会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虽说幸灾乐祸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就算捂住嘴巴,笑意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好笑吗?”白壶强装镇定,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保持着他高贵冷艳的微笑。
无涯赶忙摇头道:“不不不,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走吧。”白壶挺直了他的小身板,一挥手吩咐道。
没走两步,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片刻后,弱弱问道:“那个,那个谁在哪个屋啊?”
院子里黑漆漆的,伸手隐约见五指,若不是刚刚一直在夜里行走,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微弱的光,简直寸步难行。
无涯也停下了脚步,煞有介事的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过来,在这边。”
这么厉害?白壶也学着他贴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奇怪的声响,基本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在那边?”他不解的问道。
无涯露出神秘一笑,风轻云淡的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温柔的说道:“小傻瓜,因为我白天来打探过情况啊。”
噗……
白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呛得不停咳嗽,又唯恐吵醒了别人,捂着嘴憋的几近窒息,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了,小心一点嘛。”无涯替他拍了拍肩膀,一脸关切的说道。
“没……没事,赶紧走吧。”他一边压抑着咳嗽声一边艰难的说道。
如他所说,赵小二睡在靠西边的房间里,无涯轻车熟驾的先放了迷烟,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蒙住了自己的口鼻。
很有经验嘛,所以,我的保护措施呢?
见白壶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他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也要吗?”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白壶笑的眉眼弯弯,慈祥的说道:“你猜我要不要?”
“哦,这是烟儿送给我的,没有了。”他眼都没抬一下,理所当然的说。
说完还不忘埋怨一下:“你怎么自己不知道带啊?”
无形中被塞了满满一口狗粮,又挨了一记闷棍,白壶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拜托,你告诉我要我帮忙干什么了吗?我又不是先知,怎么知道要带什么。
“你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无涯得意的鼓捣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手帕,开心的说道。
见白壶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无涯终于败下阵来,后知后觉的随手解下腰带,往他面前一伸,说道:“呐,只有这个了,将就一下吧。”
他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辨别不出原来的颜色的腰带,说道:“不能跟你换一个吗,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仿佛怕被人抢了一样,无涯瞬间伸手摁住了自己脸上的手帕,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
“这可不行,这是烟儿专门送给我的。”
上面带有她的香气,不能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沾染上了邪气。
切,不给就不给,瞧你那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哦,强人所难不是君子之风。
白壶撇了撇嘴,极其不情愿地扯过他手里的腰带,胡乱系在了脸上。
一切准备妥当,无涯撬开门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睡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就是赵小二了。无涯低着头仔细看了两眼,朝着白壶点了点头。
赵小二的手放在被子外面,似乎没有穿衣服,那个女人的头埋进他怀里,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有没有穿衣服。
“现在怎么办?”无涯指了指他们,有些头疼的回过头来望着白壶。
万一他们两个都没有穿衣服这可怎么办啊,虽然他偷偷潜入人家家里,还打算装神弄鬼,可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人家的老婆,再者说他连脸都看不见,这么可能起色心嘛。
虽说大晚上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一身正气。可是,他的高尚情操一直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壶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让开,让我来。”
“不行,万一那什么,”无涯揉了揉鼻子,欲言又止的说道:“那可就尴尬了。”
“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什么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一脸鄙视的说。
“可是……”无涯还是有些顾虑,颇为担心的又瞅了在床上睡的不分彼此的两个人。
“没事儿,看我的。”白壶扫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
无涯将信将疑的让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床边,伸手在赵小二的身上戳了戳,没一会而且,他便自己翻了个身滚到了一边。
“看吧,我都说了没问题。”他得意的说道。
真神奇,无涯有些好奇的看来看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在发愣之际,就听见一声响:“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把他拖出来。”
“哦,知道了。”无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把将睡的跟一摊泥一样的赵小二从被子里拖出来,扛在了肩膀上。
“然后呢?”无涯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
本来他是打算给他扔到荒郊野外,用白壶假装牛大壮吓一吓他了,结果被他一票否决了。
其实他心里是很不爽的,感觉被否定了一样。
“就放地上吧。”白壶说道。
你脑子进了水啊,我刚刚把人拖出来,你又叫我把他放地上,那费这么大劲把他拖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虽然有些不理解,还是照做了,毕竟相信自己的搭档在并肩作战时是一项最重要的事情。
“有劳你把他扶着坐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白壶的脸上平静如水,看起来倒有那么几分靠谱的感觉。
无涯听话的扶住他,半跪着蹲在地上,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
他就喜欢这样配合的人,白壶满意的蹲在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卷的小布包,展开来放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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