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渊双瞳骤然紧缩，两只垂下的手手指瞬间曲起。
走在前头的灵昆豁然扭头。
纵使走在前头，反应迟了点，但也还是听清楚了这句话。
灵昆神情一变，豁然扭头，下意识的去看殷念。
他不知道殷念听见了没，又担心墨天渊会露馅。
但想想又不至于，再怎么样，墨天渊也比元辛碎总要大上许多，再傻也不至于露出马脚露的太明显吧？
灵昆用力抿唇，心想若是真的圆的不太完美，他来救场。
一个正常人，遭受到如此凌厉的质疑时，第一反应便是暴怒反驳。
墨天渊当然这么做了：“你你你你，瞎瞎瞎说什么！信信口雌黄！”
元辛碎：“……”
灵昆：“……”救个屁，让墨天渊去死吧！
元辛碎一把将殷念拉了过来。
灵昆不怕元辛碎有什么想法，却怕殷念想多了。
“殷念。”他斟酌着开口，压低声音试图解释。
可一转头却对上殷念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她后颈衣领子被提在元辛碎手上，从方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
捏满了吃的东西的手上，不知何时空了。
听见前面的动静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那份灵动，直勾勾盯着灵昆像是盯着一块叉烧。
她缓缓张嘴，龇出一口雪白的牙，对着灵昆张嘴，牙齿上下一碰，发出‘咔’的一声。
元辛碎脸色一变，将马上就要撅蹄子冲出去的殷念一把摁住，顺道捂住了她的嘴，“不是说过了，脏东西不能吃！”
殷念嘴角往下一拉，露出委屈模样。
元辛碎一边带着殷念，一边慢慢的往后退，这两人真是太奇怪了。
灵昆瞪了一眼墨天渊，“就这么点事情，你都做不好？”
墨天渊本来还有些心虚，对着灵昆他的厌恶直接从心底扑出来了，“我人好，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虚怎么了？”
灵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看出来的。”既然殷念都又陷入‘食欲’中了，他也不怕摊开来说了，冲着元辛碎一勾下巴问，“我们可没露出什么马脚。”
元辛碎随手往旁边两块巨石缝隙里指过去。
灵昆只看了一眼就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百密一疏。
那黄色大团的长圆之物，甚至冒着腾腾热气。
不是别的东西。
是新鲜的兽族粪便。
若只是一点，也不会引起元辛碎的怀疑，毕竟有些资源地，说不定有人带着灵兽过来勘察活着兽族那边的小兽过来查探也是有的。
但问题就是，顺着这一摊看过去，那边满地都是。
大咧咧的。
像是一种标记，兽族向来喜欢用自己的气味儿来标记领地。
“你们说这里是无主的资源地，那为何会有这么多兽族的粪便在这儿。”
“而且既然是无主资源地，该带着更多的人来清理里头的虫族才是，怎么你反倒说人越少越好？”
已经很清楚了。
前后矛盾，难以自圆其说。
这两人确实是在撒谎没错。
可不同于墨天渊这个正直了一辈子从未撒过谎的人扭捏不习惯的样子，灵昆倒是一挑眉，都面色自然的受了下来。
“对，这里不是什么野生资源地。”
他挺起胸膛道：“这里确实有神果，但不是无主的。”
“我们不是带她来取无主之物。”
“我们是带她来偷！”
长久的寂静。
元辛碎脸上的神情一寸寸的裂开。
他想过许多的可能。
许是这两人与谁勾结在一起，甚至想过这两人是不是叛徒，与虫族勾结，之前十个洞主的那一场戏是为了欺骗殷念，如今要反杀她一刀，亦或者是对殷念觉得恼怒要教训她一通，什么都想了，唯独没想到，这两人是带她来偷东西的……
“本不想带着你出来的，可殷念愿意带着你。”灵昆边说，便皱眉落在元辛碎的肚子上，这人还算情绪平稳，不然若是被吓一跳吓出毛病，岂不是还得讹上他？
“之前不告诉你们，是因为这事儿不算光彩的事儿，难免毁了我在殷念心中聪慧英武的形象。”
“你可能也猜到了，没错，这一片是兽族的领地，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多兽族的粪便。”
“或许你心中疑惑，觉得不需要这般偷偷摸摸的，可以以物易物，亦或者是出价去买，实话告诉你，我试过了，老麒兽，也就是兽王它不同意。”
灵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当时与老麒兽的一翻交流。
【兽王，你这神果马上就要成熟了吧？换予我吧？你开个价！】
【啥？要假？没有假，你一把年纪了休息啥？不得出去打虫族啊？】
【不是！我说神果，你家后院子的神果知道了吗？】
【我没生过！你小子是不是讨打？我怎么生！滚出去！】
到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会让灵昆头痛的程度。
旁边墨天渊也叹了一口气，“我亦是同它谈过，可老麒兽年纪大了，根本听不进去话。”
闻言灵昆嗤笑了一声，“反正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那老东西。”
灵昆看了一眼殷念，“元辛碎，你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与殷念合作，这神果我们完全可以不拿用别的东西换殷念的瀑布修炼之法，可我需要一个能保持清醒的殷念，而不是浑浑噩噩随时会出问题的她。”
“关乎我接下来的一个重要的计划，我需要她的帮忙。”
灵昆这家伙，每次觉得挖出了一些东西的同时，就又会连带着挖出更深的打算来。
至于倒胃口的墨天渊，灵昆心中很清楚，墨天渊这人是一个极为护短的领导者，且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和仇恨，他对除了魔族之外的任何种族其实都不在意。
以前的神光一族待人亲和，却被伤害，自那之后便再也不曾对外族有任何好的印象了。
一个是外族的兽族，一个是被他视作自己族人的殷念，不管是殷念，还是魔族中的其他孩子，取了兽族的神果，就能解决自己族人的燃眉之急，他都会做的。
墨天渊就是这么一个人，对外族的人来说，他完全没有领袖该有的气度和胸襟，但对自家人来说，他是最牢靠的大山，遮风避雨的不倒棚。
“而且，你也看见了，她现在变得很不正常，对这里，我们比你了解的更多，比神果还能量充裕的宝贝不是没有，能让殷念撑住一段时间不失去理智的宝物也不止神果，可那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等你找到，可能是一个月后？一年后？甚至十年后，殷念能等吗？”
灵昆气定神闲。
他不怕元辛碎知道。
因为元辛碎甚至比墨天渊还要在意殷念千倍。
“元辛碎，你真的不要那神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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