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虫族都变成同一个人的眼睛和脑子,会让这个人有掌控了这片天地的错觉。
比如此刻的殷念。
“芜湖~”
她过于愉快的情绪直接随着大脑传递到了每一只虫族的身体里。
于是那些浩浩荡荡的虫族大军顿时像是喝了假酒一样。
八条腿飘飘忽忽的各走各的。
还齐齐往上一跳。
“芜湖~”
连行为都完全影响到了。
殷念急忙轻声咳了一声,压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合了虫族意识分散。
尝试了几次之后,成功让那整个的虫群分散了开来。
一部分虫族往角落钻去。
另一部分往各个仓库跑去。
大概是谁也没有想到,殷念会在暂时休战之后,还大量的吞噬虫族心脏来强化虫族意识和蛇妮儿对打。
以近乎自残的方式在这里‘走钢丝’修炼。
以至于她现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操控这些低级虫族。
殷念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分成了数十万个一样。
但偏偏对这些分裂出来的‘脑子’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外,后面就马上指挥的得心应手了。
“顶皇伤的可真重啊。”殷念掀起唇角,轻声自语,“看看,都没工夫守护自己家的小虫子了呢。”
如果顶皇全盛时期,这样大摇大摆的操控虫族进门,和直接冲到顶皇面前打他巴掌有什么区别?
她特意选了一些低等虫族混入了里头的队伍中。
并且随着那些低等虫族的活动区域的打开,她的虫族意识也蔓延出去。
像是滚雪球一样影响了更多的虫族。
除了虫将级别以上的她暂时不敢去控制,怕失手暴露。
其他的几乎是一控一个准。
殷念手上出现了一张白纸,她拿着画笔飞速的在上面画出了虫族领地内的各种要塞和小道仓库。
“门主们有大半去守护顶皇疗伤了。”
“剩下的门主只要我避开,那些废物虫王是发现不了的。”
殷念心念一动,那些被控制的虫族就密密麻麻的爬进了仓库中。
开始悄悄的偷挪资源。
这边进展的顺利。
殷念就多将心神放在了另一个气息强横的地方。
“这地方不是顶皇疗伤的地方,为什么还守着这么多人?”殷念在心中觉得奇怪。
顶皇在哪里疗伤她知道。
虫族气息最浓的西北角,当然她现在还不能去就是了。
至少得等资源小队把资源都搬出来才行。
可派遣一只小虫族悄悄去另一个气息浓郁的地方看看还是可以的。
殷念选中了一个小虫族,以它的身体往那边守着至少两个门主的地方进发。
刚走近,就听见了门口一个虫族守卫烦躁的声音。
“今天都已经是第三碗了!”
“她到底有完没完?”
“人家喝了都忘记,骗她这么不听话!也不知道大人喜欢她什么了?”
殷念心念一动。
大人?喜欢?
是南卉!
就在这时,她的脑袋被守门的敲了一下。
一个对虫族来说很娇小的白碗放在了它头顶。
里头是用梦饵泡发的药。
“喂,你来的正好,进去给她送药,把药灌进去,注意点别伤了。”它们一脸烦躁。
毕竟这位可是顶皇心尖尖上的人。
“打不得。”
“骂不得的。”有虫族撇嘴,甩了甩自己坚硬的足肢,“都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这么惯着她,有这天大的恩宠了,还不是好歹,你说这世上哪儿来的这种女人?”要是他,它才不跑呢,绝对乖乖听从大人的。
还要让她吃药,药吃了对她来说好像也没什么用。
“是,大人。”殷念头顶着那碗药,直接进了房间。
果不其然。
她看见了南卉。
可南卉整个人都被困在了床榻上,手脚都带上了厚重的枷锁。
她的眼神涣散,手指甲因为剧烈又长期的挣扎,全部都翻卷开裂,弹出里头的鲜红生肉。
满床都是掉落的头发,有的是一团一团。
有的连皮带肉被挠碎。
殷念的手猛地扣进了地底,发出‘咔嚓’一声闷响!
这就是外面那些虫族说的‘宠爱’‘幸运’?
在这里的每个虫都知道南卉心智坚定。
那是因为南卉一次次扛住了‘梦饵’的药力,找回了自我。
可它们怎么不想想?
南卉是用什么代价扛住的?
它们不愿意想,甚至对她现在已经具象化的痛苦视若无睹。
它们觉得这是南卉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被这样优秀强大的男人看上。
而顶皇恐怕也自信的觉得,他只想要一个自己希望的结果,并不在意这个过程对他人来说到底有多痛苦。
在这整个虫族领地。
只有南卉一人在孤单的痛苦着,连记住仇恨这个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付出巨大的代价来保住。
愤怒,杀意,心痛堆积在殷念的心头。
滚滚咆哮着要撕开她的胸口,找一个发泄地。
她用力的抿了抿唇。
“谁?”床上的南卉眼神从茫然中挣扎出来,变得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半垂着头,蓬乱又黏连着血痂的干枯发间,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又满是嘲讽。
“怎么?还不肯放弃吗?”
疼痛能时刻保持清醒。
她将一片要掉不掉的指甲含在了嘴里,一歪头生撕掉了那片指甲。
巨痛暂时压过了药力。
脑海中那些不断翻涌要掩盖掉她爱人和家人的场景如泡沫般破碎,又重建。
“怎么?又要灌我?”南卉的手痛的抽搐,声音却重了几分。
像是已经穿戴好铠甲的战士。
“不管是一日十碗,还是一百碗,只要我睁开眼睛,我就会想起一切!”
“让林枭别再做白用功了。”
“可怜不可怜?”
林枭确实可怜。
殷念默不作声的将头顶的那碗药拿了出来。
她操控着虫族将足肢泡进去。
短短一瞬间,那药似乎是晃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满满一大碗的样子。
南卉晃了晃脑袋。
是幻觉吗?
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喝吧。”
殷念声音干涩。
但南卉没发觉异常。
她多看一眼虫族都觉得恶心。
毫不迟疑的一口将那加了药的水灌进去。
可第一口顺着喉咙下去,她就愣住了。
是……甜的?
糖水?
梦饵很苦,又苦又腥,绝对不是这个味道。
就在南卉发愣的时候。
她听见对面的那小虫族突然仰起头。
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
她说:“南卉,我们会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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