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虞闻白荥川四大公子哥破天荒地再次齐聚,场所由风花雪月的金盏换成一家桌球俱乐部。高档独立的桌球室内,两人慵懒地在旁看着状况。
程向阳选球为一到七号,白航选球为九到十五号。照桌面情况计分,目前是程向阳领先。旁边的人等着一出好戏,脑子里盘算的算盘脱口而出。“说好了,这局谁赢了,谁结账。”
此话一听,暗藏玄机,明摆着程向阳成为一只待宰羔羊,或是一个考验,让他骑虎难下。
他不慌不忙地利落干脆的击进五号球,台桌上此时他的色号只剩一球,再击中八号他便大获全胜。一边的虞清绝看好戏般默而不语,合着谁输谁赢他占据上风,不亏只赚。
程向阳转身,轻撑台面,地上的萤火慵懒地窝在桌角边斜着脑袋望他。他弯腰轻摸萤火,萤火甚是高傲地不屑一顾。并不恼怒,似是习以为常,他笑语,“合计着我两不管谁输谁赢都要成为你们坑害的对象?”
闻凯宏不乐意听,他纠正道,“怎么是坑害对象?你跟航子过年那段时间捞了多少油水,别以为兄弟不清楚,这会儿不去点儿油脂,非把你两撑成大胖子。”
白航笑而不语,眼角斜向下瞥了几眼俯趴着的萤火。年终,程氏和白氏联手打造了一个新春佳节企划,可谓是赚得满钵。看样子,闻凯宏不趁机敲一笔,绝不罢休。
反观程向阳,他把最后一球推入袋中,身子微一低俯,手指稍一配合,八号球落袋。见此,白航放下球杆,伸手与他击掌,“谢了,阳子。”
他将球杆轻抛给虞清绝,虞清绝一伸手,帅气地接下放到旁边立着的架杆上。没了球杆,他低身抱起萤火后才调侃着说,“不谢。你是有家室的人,养活付云溪对你来说都是个难题,再坑你总归不好意思。”萤火在他怀里扭动,毛茸茸的带着光泽的头发尤为舒服。他一改面容,眼角微上挑,极尽温柔地安抚它躁动的情绪。
此举最先引来一番吐槽,“行了阳子,你两都名草有主的人,一丘之貉,谁也别调侃谁,有意思么这?”讲完,他抓起一根球杆,对虞清绝使了个眼色,“来,三子,我两玩一局。”
换下的两人坐在真皮椅子上,等待开球的时间,闻凯宏自己上滑石粉,边回头说道,“给叫个马子呗,一会儿赢了没个人捧场赢得多不爽。”
摆弄球的服务员司空见惯,目不斜视地摆球。几个人不予理会他,甚至程向阳与白航还碰杯喝酒了。闻凯宏转身,虞清绝就识趣地说,连着淡意嘲笑的意思,“你先,别等会儿输了不服气。”
闻凯宏不客气地先开始了,一局打到半场,门推开了。开的房间除了专门配备的服务员以外,其余的人一律不能擅自进入。目光纷纷落向门口,而程向阳怀里的萤火伺机挣脱了开,四只腿连带着跑向门口,只几秒又退了回来。
类似情况太多次,门一响动,这个贪恋主人的小家伙总会奔跑着迎过去,不管是不是它期待的主人。而很多次,它总是抱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而归,耸拉着耳朵甚是可怜。想不清,他对它的好是千倍万倍,为何待遇千差万别?
有人说过,狗是认主的动物,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或许,萤火打从心底认定了她。后到的他,自然是难以居上。
推门而入的人自带泠然的气息,环顾了一圈,低头注意到了不大的小家伙。无论表现得如何亲切,他本人总归让人感觉刹那的冷意,即便是在他熟悉的人面前。
虞清绝将球杆给服务员,略微局措,“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虞清埘不似以往诘责于他,毕竟他更愿意看到虞清绝出现在这种场所,而不是纸醉金迷的金盏。他不温不怒,脸上尽然没有喜怒哀乐,他回答道,“没事,碰巧跟客户谈生意,听说你们到这儿来了,我上来看看。”
庆幸不曾听闻凯宏的话吆喝来人,不然照这样子,非得一顿教育大会。不单虞清绝免不去,在场的几人亦不可逃脱。怎么说呢,虞清埘像长兄吧,在长兄面前,纨绔的世家子弟总会收起嚣张跋扈、玩世不恭的姿态,以一种尊敬的态度去对待。
门再次关起,虞清绝长出一口气。此时回廊一角,站了两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一来,程向阳料到他怀有目的,却不料又是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自己送去?”这趟浑水,指定让他淌,主意算盘打得精明。
虞清埘坚决地拿着那装着长命锁的锦盒,金属冷冽的光泽印透在他肌肤,泛着清冷的色调。低沉的嗓音,穿透一丝悲凉,“她不愿见到我。”几个字,几乎让他心口杵痛。不是他不愿去,是不能去。
程向阳打量盒子里的物品,迟迟不接。他有了些不理解,有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既然不想见你,那你认为她会收下?哥,求你别做多余无用的事了,她都已经重新开始,孩子也生了,你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你没经历过不会懂得我的感受。”话语里是淡淡的悲伤与挫败,眉目里却是浓烈厚重的情感交集。“我仍旧爱她,如果她能够回到我身边,所有的一切我愿意包容她,接纳她,甚至她的这段婚姻,她的孩子。”
他又说,仿佛定下结论。终究,不是什么好的结论。“如果有一天宋井桐舍你而去,那时,我想你会明白,无论她如何狠心,你都忘不掉她。再恨她,仍想关心她,盼着她过得好。”
程向阳讲不通,气闷地一把抓过那盒子握紧在手里。虞清埘要不是他哥,一个拳头直接扬下去了。咬着牙,坚定地反驳道,“她不是叶柳,她不会。”
虞清埘不予置评,深晦莫测地垂着眼帘。在叶柳面前,这个无所不能的人,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姿态总是放得不能再低。
为一个人妥协的次数多了,也许妥协就成了一辈子。一次的妥协,实际上,虞清埘就已经做好了妥协一辈子的准备。而一辈子,叶柳给了另一个人,余下的是无尽的悲悯、想念、寂寞与他。
走到拐角,虞清绝站在那里,幽灵般悄无声息。他来不及藏起锦盒,虞清绝锐利的目光直视,了若指掌。他本是想起有事要和虞清埘谈,不料撞到了那番谈话。他不避讳,不掩饰地问道,“我哥让你给的。”
听这语气,基本上是已经知晓,内容听得八九不离十。程向阳不隐瞒他,“昨晚叶柳生了,是个女孩。哥他得到消息,买了块长命锁让我给叶柳的孩子送去。”
虞清绝却沉眉,他说,“怕不是听说,是每天都在关心她的动向。什么买的长命锁,这是他自己设计的。他以为骗过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缓缓挪开视线,那素色干净的锦盒里的心意,分量重得掂不起。他缓言,无可奈何,“说到底,我哥还是忘不了她。”
程向阳将锦盒摊到他手上,虞清绝深知他意。那意思是:既然如此,交给你,随便你处置。烫手山芋,虞清绝聪明地推掉。“我哥让你去,自然是对你的信任,怎么都得完成是不是?”他深知虞清埘绝不会让他知道此事。“拿去给叶柳,要不要是她自己的事,而他死不死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盯着虞清绝,眼睛危险地微眯着看他道,“三子,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种老奸巨猾的人?”
虞清绝给他一个深刻的笑意,往回走。尚未完局的残局当然是重新开始,翻盘不记上轮成绩的人,玩得尽兴。一声电话响起,虞清绝的球击偏,闻凯宏捡了便宜进了最后一球。完后,他酣畅地笑着向电话响声的声源投去感激,程向阳已接起电话向窗边走去,视而不见。
习惯了一有电话就扭着欢快的小屁股,跟着去听电话的萤火被闻凯宏一手抓住,禁锢在怀里。它幽怨地呜呜,似控诉。无果,可怜巴巴地张望窗帘旁接电话的人。
程向阳有感应,他扭头宠溺地向萤火招手,闻凯宏只好松开。见此,萤火撒腿向他怀里奔跑而去,肉肉扭动的身躯,使他更是无尽的宠爱,眼底融不掉的温暖。真的只有给予它好处和有关宋井桐的一切时,它才会这般的狗腿子。
养不熟或也有好处,不会厌烦,总想把最好的予以。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终究有些道理。
整个空间安静,即便他捂着手机,小声地撒娇说,“嗯,好,别担心,我在十一点之前回去。不,现在就回去。”再小声,空间里的人听得清楚。上一秒倜傥潇洒迷倒万千人的男神,下一秒孩子气十足地争宠,“只关心萤火,不关心我么?”
萤火拱向手机,确认真的没声之后挣扎出了他怀抱。能说什么,“白眼狼”也是自己养的,怎么着自己养的还能嫌弃不成?
等人挂了电话走近,闻凯宏啧啧两声,毫不客气地挖苦他说,“你和航子怎么都一路货色?要不这样得了,你两交换一下女人,你那么喜欢黏人,跟付云溪凑一对,正好付云溪是黏人的主儿。航子就喜欢宋井桐那种冷淡调调的,他跟宋井桐凑一起。天作之合,成全了你两。”
白航不置可否,晃了晃酒杯,悠闲自在地喝着。程向阳不悦地瞪了他眼,不等他开口,萤火护主地去叼闻凯宏的裤脚,而他是只敢气又不敢踹。
虞清绝笑,他语,“这小家伙可护主了,你小心点儿。”
闻凯宏双手合十做求饶状,萤火凶神恶煞地一怒,随后不情愿地松开了。他转向程向阳,心有余悸,熟稔的嘴型说道,“果真护短,跟你有得一拼。”物以类聚,这偏心护短,倒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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