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创伤容易恢复，可是精神上遗留那些伤害 , 只能靠个人来调节。黎韵是一个女人，心理本身就弱小 , 何况她虽然捡回了一条小命 , 却也被毁容了 , 还是彻彻底底那种性质。就算是整容 , 按照脸上的创伤程度，也不一定能成功，要整 , 就得整张脸都换了。”
“还有身上那些被人用刀子划出来的小伤口，这些解决起来也非常的困难，总之全身大面积都被人为的毁了。女人爱美 , 脸蛋和身材就是她们的一切 , 要不然怎么会有一些女人 , 为了整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 , 受罪又受钱的。”
越说 , 旭哥越难受了：“毁容，这比杀了她还难受，再加上精神方面的刺激，医生当时就说了 , 综合起来 , 她这次是十分严重的。能不能重振身心 , 要看接下来的家人亲属怎么安慰？这种事，换一个男人都未必扛得住 , 就不说一个女人了。”
浩子一拳砸在茶几上 , 整张脸都快扭在一起了：“畜生 , 他妈的就是一群畜生，麻痹的 , 气死我了。真几把想把他们的祖坟挖出来，这些是人做的吗？人在坏，也终归会有一点人性吧？”
每个人脸上都很愤怒 , 心里压着一股子火 , 没地撒儿。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 , 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整容 , 必须整容 , 去最好的医院 , 国内要是不能弄，那就出国 , 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整回来。十万不够就二十万，二十万还不够就三十万，没有钱，我去给我哥要。”
“还有，看看咱们还有多少钱，取出来，尽量多分点给璐璐和唐温柔她们。”
能想出这些，我尽力了，我比他们还烦 , 比他们还难受。
旭哥摆摆手，小声的说：“这点不用 , 现在酒吧真正的老板，是尚豪。出了这档子事情 , 他会分钱的 , 至于分多少 , 那就不知道了。现在大家都是他的员工 , 他不可能不管。这件事，他会想办法去处理，我们现在最关键的 , 是安抚白乐的情绪。”
在我看来，人生有三大喜，金榜题名时 , 洞房花烛夜 , 还有产房传喜讯。还有三大悲 , 少年丧母，中年丧妻 , 老年丧子 , 这些是我对人生的理解。白乐虽然不是中年，可也死了自己的未婚妻，那种打击，旁人根本体会不到。
旭哥一说 , 大家又都沉默了。
说话的时候 , 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 我看见里面有一个大木盆，地板上全是水。杨莉背对着我们 , 躺在木盆里面。白乐顺手把门带上 , 疲惫的走了出来 , 他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 , 样子看起来给人一种堕落的感觉。
他出来，我们全都望着他。
“你……你没事吧？”
浩子皱着眉头 , 问了一句 , 语气有些担忧。这不是白乐该有的样子 , 他的年纪就比我大了一点 , 这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人 , 遇到这种事该有的反应。哪怕他大吵大闹 , 哭的死去活来，至少这些事正常的反应。
白乐在我们身上看了一圈 , 抿嘴一笑，做到沙发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没事，我能有啥事，谁有烟，给我点一支。”
旭哥往他嘴里放了支烟，点着了，他吸了两口，轻轻的靠在沙发上 , 闭起眼睛对我们说：“当初我承诺过莉莉，说要娶她的 , 而且也订婚了。彼此的父母也在打过电话沟通过了，原本我们打算过完年 , 那就直接结婚了。”
“就算她先我一步走了 , 这个婚 , 我也必须要结。生前不能帮她达成愿望 , 那我就完成她的遗愿，我决定了，明天把她送到火化场 , 然后和她的尸骨结婚。”
尽管心里知道白乐在想什么，也很正常，但是他说这些话的语气 , 配合他的表情 , 让我看了 , 觉得有些阴森诡异。
看见他现在的模样，我笑着点头：“好啊 , 你要结婚 , 那就结。”
旭哥顺手搂住白乐：“你真的没事？”
白乐微笑着摇头：“没事，我能有啥事，就是想喝酒了，你们陪我去喝酒吧。我知道一家小餐馆 , 里面的味道很好 , 一起去 , 幸苦这么长时间了，正好放松一下。”
大家伙半信半疑的看着白乐 , 他揉了揉头发 , 起身往酒吧外面走去。我们对视一眼 , 忙着跟上，上了车 , 按照他指的路，往那家小餐馆开去。
没人说话 , 全都看着白乐 , 正因为他太正常了 , 所以我们才觉得 , 这很不正常。
来到小餐馆 , 白乐没看保鲜柜 , 也没有点菜，看见服务员拿着点菜单过来 , 淡淡的说：“你们这里能做出来的菜，每样给我们上一份，还有白酒，先打五公斤。完事了，我在叫你们。”
我和旭哥浩子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没说话，这种行为对他而言，也算宣泄的渠道吧？
餐馆给我们上了慢慢一桌子的饭菜，桌子不够了，就从外面重新抬一张进来 , 拼凑在一起。五公斤的白酒，足足装了一大壶。
白乐用钢化杯帮我们倒满酒 , 标准的二两一杯，他直接端起来一口喝完 , 又倒了一杯 , 接着又喝完 , 接连着干了三杯 , 接近半公斤的白酒。他本来想干呕的，却强行咽了回去，拿起筷子低头就吃 , 那种样子没有章法，嘴里能塞多少，他就赛多少。
随便嚼几下 , 囫囵咽下。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 吃啊，不饿吗？”
旭哥尴尬一笑 , 拿起筷子，很不自然 , 大家纷纷动筷 , 朝碗里夹着东西。
“来，喝。”
白乐举起杯子，旭哥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 端起来撞杯后 , 狠狠喝了一口。
“白乐，你真没事吧？”
浩子担忧的问。
白乐边吃边说：“没事没事 , 快吃吧，吃完了 , 帮我去张罗准备 , 三天后结婚。”
旭哥嘴里叹息一声 , 摇了摇头，低头吃东西。
我以前不是没在外边吃过饭 , 而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饭，哪儿有一进去就让人家把能做出来的 , 都做一份？全部加起来 , 都快有三十多个菜了。
看着白乐吃 , 我是真饿了 , 拿起筷子就吃 , 不管干什么 , 先吃饱再说。
“来，喝酒。”
白乐抬起杯子。
小半会儿 , 他一个人最少喝了一公斤的白酒，都是一口闷，不带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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