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心中长成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了。
这是他的儿子，他刚刚真是该死，中了云花楹和林珊的言语挑拨，竟然真的认定小俊是李红霞和其他的野男人生的。
只不过，为了保住香火血脉，他不能再认小俊了。
方自强心里有了计划，垂下脑袋，给他做着安排：“你不是我儿子，你亲爸到底是谁，你回头去问你妈。你亲爸也不是方大柱，他身体有病生不了孩子，你没地方去，就去找你外公外婆和亲舅，你妈以前没少补贴他们，他们会给你一口饭吃的。”
方俊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以为自己真不是他儿子，这下反倒还有几分高兴。
他没听出来，云花楹却听出来了，眼眸里闪过讥讽的寒意，他想保住方俊这条根，也要看她同不同意，他和李红霞两人的肮脏恶毒基因还是别传下去了为好。
“你们谁来回答，快点，别浪费我时间。”云花楹催促着。
方俊倒是想回答，可他知道的不多。
其实他们是昨天才离开靖县的，之前一直呆在县城，住在一个很破旧的筒子楼地下室里，这房子只有十来个平方，只有最普通的家具，房间里都落了一层灰。他们俩在那短住，白天一起去了下面镇上的邮局发电报，后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电报和发电报。
“对方姓张，一个跟我年纪相近的男人，长相平凡普通，说话一口北方腔调，毒药是他给我的，也是他教我用的，你爷爷留下的三瓶伤药也是被他拿走的。”
“我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商量给你爷爷用毒，第二次是过来取伤药。”
“中间联络过很多次，绝大部分是写信，来往的信件我早就烧了。他好像一直在关注你们云家人的情况，让我有大变动就给他发电报，你妈死后我给他发了一封，前两天跟他来往了几封电报，说的是你的事。”
云花楹就知道他肯定跟对方联络过，冷着脸道：“收报人姓名和地址。”
“张生，京都大坪胡同...”
云花楹一听就确认这是个假名，至于这个地址也有待考究，但对方能收到他发的电报，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去查查，在查之前她必须了解一些事情，以防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这里还有不少外人在，云花楹也就没有当着他们的面问了，将地址记下来后，又问下一个问题了。
有协助毒害云老爷子和婚外出轨乱搞男女关系这两个罪名，方自强知道这辈子彻底完了，她问的其他事也都如实告知了。
到最后见她不问了，装出一副后悔痛苦到极致的表情：“花楹，爸爸知道错了，是我自尊心作祟，总觉得在你妈妈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才做出一连串对不起她的事。”
“我现在真的后悔了，你看在我是你亲生父亲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一定想法子调你回城，我们父女两好好生活过日子。”
见他眼含泪花，演得很像那么一回事，云花楹满脸厌恶：“鳄鱼的眼泪，大概说的就是你的泪，虚伪至极。”
方自强没听懂什么意思，但隐约能猜到，压下肚子里的怒火继续飚演技：“花楹，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我也确实是罪孽深重，不过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现在你爷爷和妈妈都没了，你舅舅那边也跟你断绝了关系，他这辈子都恐怕难以翻身，你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痛改前非，以后竭尽所能弥补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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