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慧茹牵着欢欢的小手走了，楚健雄带着杨凡、杨长征、秦振邦不疾不徐地来到干休所后院。
这是一个独门院落，占地约有五亩地，门口有两名全副武装持枪警卫战士在门口站岗。
看到杨长征和秦振邦缓步走来，两名战士庄重地行持枪礼。
楚健雄没有跟进去。
他看得出来，杨老和秦老没有让他参与这次谈话的意思。他跟门口的战士交代了两句。
两名战士同时敬礼应是，然后用对讲机将他们排长叫过来。在这位排长的带领下，杨凡、杨长征、秦振邦很快来到一间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会议室。
杨凡等杨长征和秦振邦进去后，他才进门，顺手把门关上。
“爷爷，外公！”
杨凡这话刚出口，杨长征和秦振邦四只老眼顿时有热泪沿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小凡，你是好样的！没给你们老杨家丢脸！我相信你妈在天之灵，一定会为她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感到欣慰！”
杨凡扶着爷爷和外公在沙发上落座。
“爷爷，外公，能跟我说说我爸和我妈的事吗？”
杨长征轻轻点了下头，眼神中荡起无限的回忆。
“你爸叫杨新华，是我第一个儿子。他是36年正月初四出生的，抗战胜利前，组织上送了一批人去苏联留学，你爸也是其中之一。”
杨长征缓缓说道：“你爸在莫斯科大学学的理工科，他想在苏联学成回国后，为新华夏造枪枪炮造坦克。他是58年回国，在苏联留学期间认识了你妈，也是你外公的大女儿慧芳。
你妈当时是莫斯科中央音乐学院的优秀学员，她是59年回的国，回来后就进了总政歌舞团。64年，你爸和你妈结婚成家。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干得都非常出色。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和你外公出事后，你爸和你妈都受到了牵连。我不知道他俩在那段日子经历了什么，受了多少磨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但凡他们能坚持下去，他们不会作出那么极端的选择。”
说完，杨长征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很整齐的材料纸，老泪横流地说道：
“这是你爸妈留下的遗书，孩子，你看看吧！”
杨凡眼中泪光闪动，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遗书，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展开。
敬爱的父亲、母亲、岳父、岳母：
请原谅您们的不孝子女作出这种最无奈的抉择。我们无比坚信，我们的父辈没有错，我们夫妻俩也没有错。但是，在这个是人是鬼都无法分清的时代，我们实在看不到曙光在哪里。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羞辱我们，新华为了保护我不被他们侮辱，被他们活生生地将双腿都打断了。
我们无数次想到要结束我们的生命，可想到我们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我们咬紧牙关坚持。
每年看到我们的孩子，我们好像看到了《红岩》中的小萝卜头。可我们的孩子比小萝卜头更可怜啊！
当我们想到要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颜伯伯出现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颜伯伯带来的消息，是父亲您重病难治的噩耗。
颜伯伯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同时也让我们更加绝望。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杨家的骨血，无论我们遭遇多少磨难，我们没有任何权利结束他幼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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