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长辈都有给晚辈做媒的爱好,在我和黎致远送胡丽的父母回家时,胡丽的母亲拉着我的手,颇为欣慰的看着我一直露出那种老母亲的笑,在背着黎致远时,她说:“宝珠,别想那些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屁话,孤独终老是可耻的,我看这男人不错,”她拉着我,时不时去看陪着胡丽父亲说话的黎致远:“这个男人话不多,但是细心,很配你,你别急着拒绝,先处处看,啊,孩子,可不能错过了。”
在一起回医院宿舍的时候,黎致远喊我散一会步,他有话说。我们沿着医院的运动场绕圈散步,走到那条通向急诊大厅的走廊时,他停下来,站在那里,“宝珠,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他指了指身后的中药房炮制室,“我坐在这里,看着你从急诊大厅的门外跑过来,”他又看通往急诊大厅的路,随后走到不远的地方,“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就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那时候我在想,怎么有人叫这么俗气的名字,宝珠,宝珠,珠宝……”
那时候,黎致远正处在自己人生的最低谷,顺风顺水的顺畅人生路好像在那场车祸时戛然而止,他从**中医药大学离职,在家躲了很长时间,每天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消失不见的左腿,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从此以后他就是个离不开拐杖和轮椅的瘸子了。
他整天整天的不出门,他哥黎静修实在看不下去,给他联系了医院中药房的工作职位,“致远,你没办法接受事实,没办法继续在别人面前上课,那你去试试炮制中药材吧,再闲下去,人就废了。”
就这样,他来中药房上班了,担了个不大不小的职务。炮制室的铁门一关,里面自成一个小世界,他每天和中药材打交道,麦冬以杭州笕桥产的为最上品,可惜已经快要绝收了。就像他,好像还有大好前程,却都如同楼阁星辰,看似伸手就能摘,其实却碰都碰不到了。
他厌恶拐杖,厌恶自己走得像个瘸子。
宝珠就是他黑暗生活中出现的那道光,不亮,却吸引他一直向光源靠近。他看着她从来医院实习时的青涩到在实习生中脱颖而出,看着她一步一步以专业素养在妇产科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到如今能独挡一面,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在怕的。
可是他怕,无论什么场合,凡是两人需要同时出现,他都是最早去最晚走的,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他怕看见她的眼光。
他开始渴望能站在她面前。于是他咬牙做复健,咬牙练习用仿生假肢走路,忍着创面被磨破的钻心的痛,笑着面对一切。
现在他能站在宝珠面前,和她像朋友,不,比朋友更亲近,他能开门就看到她,敲门就能和她说话,和她同在一个空间里入睡,他真的不会勉强宝珠,一定要在他怀里,必须要成为他的某个人,一定只是他的某个人,她首先是她自己,是最独特最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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