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家门不幸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日子也不见得就比别人家好过到哪里去。
家贫有家贫的不幸与苦楚,家富有家富的烦恼,很多问题并不是有钱就能真正解决问题。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其实本质上并非活不下去的问题。那是捉襟见肘的日子把人的心压小了,痛苦放大了,因为一点蝇头小利都能爆发一场战争。
可人有了钱呢?你以为就家和万事兴了吗?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拥有了这个还想拥有那个,比较的人群就不一样了,每个人心里仍然窝着一团火。家庭成员之间,如果分配不均,家长偏心过重,仍然是祸患。
所以真正家和万事兴的家族,一定是规矩最大,而不是亲情最大,一家人还要分个远近亲疏。以前的大家族,必然有一个一言九鼎的大家长,或者称为族长,尽量将一碗水端平,公平分配,处事公正,才能镇住所有的子孙后代。规矩乱了,一切都乱了。
“哎,爸爸,你也消消气,其实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亲戚早该断绝往来了。我觉得这世上最混蛋的关系大概就是亲戚关系,古人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实是没道理的。
就算是一个家族出了大官,也不可能惠及每一个人,否则那还不乱套了?这个大官他能干成大事,能当那么大的官吗?就算是皇族,也是有很严厉的家法的,皇子犯了错,也要被处罚,要么剥夺爵位,要么关进宗人府。可是现在这个时代,亲戚之间没有规矩,只有所谓的亲戚关系,也没什么制约,自己想当然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别人辛辛苦苦得到的东西,怎么可能平白送人,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丁晓峰也是深受其害,好在他现在基本跟这些亲戚断绝了联系,他们都知道,找自己帮忙借钱是不可能的,也就不好意思张这个口。就算是张了口,他也不打算再破例了。真要是找到自己,顶多请你吃喝玩乐,安排个住处什么的,不可能借钱出去,更不可能安排到自己旗下的公司,避免了很多麻烦。
他很清楚,人前人后都有人骂他六亲不认,无情无义。骂就骂呗,又不损失什么,反正大家各过各的日子,谁都求不着谁。想让自己这些亲戚人后说一句维护自己的话,比登天还难,他们都是金口玉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这些年我基本上不回老家,顶多去丽水住几天。人这个东西是很奇怪的,见不得身边人好,这是普遍人性。他们可以给远方受灾的陌生人捐款捐物,但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亲朋故友日子比自己家好过一点点。
其实以前我也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其中也有亲戚,在我开始经商之前,大家关系非常好,经常在一起彻夜长谈,也一起偷过别人家的西瓜,掏过鸟窝,一起干过不少荒唐事,这些回忆我很难磨灭。可是后来我慢慢赚了点钱之后,突然感觉他们就跟我疏远了,心里多了隔阂。等到我赚到第一桶金,登门借钱的人络绎不绝,包括这些伙伴。
那时候我也不懂,想着自己比他们状况好点,能帮也就帮了。可是呢,钱借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而且他们还跑来借了第二次,第三次。借过两次之后,我就再也不借了,于是把他们都得罪了,背后骂我最狠的就是这些人,而且我还成了小人,王八蛋。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可是慢慢随着年龄增长,我意识到人大多是这样子,这是成长过程中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心里也就释然了。”
齐宏悠悠地说出往事,心中有无限的悲凉和遗憾。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当你慢慢强大,脱离了最初的那个环境,就与那个层次的人拥有了不同的人生,不一样的认知。没有办法,这是普遍规律,谁都无法改变。
齐丹一直黑着脸,今晚她的情绪很差,这一家四口的到来,勾起了她童年乃至少女时代的伤心往事。虽然家里不缺钱,可是童年时代留下的伤痕是很难抹掉的。想起自己的母亲,齐丹泪光盈盈,忽然想失声痛哭。
“你怎么,哭了?”丁晓峰扭头看到齐丹眼睛里的泪珠,有点诧异,今天她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应该高兴才对,有什么好哭的。
齐丹哭哭啼啼,哽咽着说道:“跟这个没关系,我是想起了很多往事。爸,我想我妈了。”
齐宏听着默默无言,眼圈忽然红了,有一抹云雾在眼窝深处浮现。他鼻子酸楚,用力吸了吸鼻子,总算强行忍住了,没有在女儿和女婿面前哭出来。
“算了,时候不早了,爸,我先上楼去睡了。你们父女俩有什么话自己说吧,我就不参与了。”丁晓峰觉得很尴尬,其实也有点羡慕齐丹,人家起码还有值得思念的人,可自己呢?连一个一想起来满脑子都是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真是命犯孤星啊。
丁晓峰自己回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摸出手机充电器在床头充电,然而脑子里却思绪万千。今晚这阵仗,他也感触万千,相同的场景出现,让他不想回忆都不行,脑子里全是童年和少年时代留下的烙印。
他翻了翻手机来电,看到屈英俊打过来那个号码,忽然有一种回拨回去的冲动。他特别想问问这个所谓的表哥,是谁给他的勇气,张口就要五万块钱。他们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总觉得别人的劳动所得有自己一份功劳,这么理直气壮索取。
这到底是病菌,还是思想肿瘤。如果他抱着求人的态度,好好说话,起码还有点羞耻心,那也不见得不可以帮衬一把。其实很多人帮助别人,初心是没有想过回报的,而是出于善意的本能。但偏偏有些人,把这种善意当成了自己的筹码,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强忍着内心的冲动,还算算球了,问他也问不出来实话,反而是一堆歪理邪说,把自己架在道德制高点,用血缘关系进行道德绑架。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依仗呢。如果有必要,丁晓峰倒乐意扮演一次破产,被齐家赶出家门,去投奔一下这些亲戚,看看他们是什么表现。
想到这些,丁晓峰突然会心一笑,也许这个计划今年过年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自己穿得破破烂烂,一身穷酸走回去,到各家各户去走访一遍,告诉他们自己破产,并且被齐家扫地出门,然后再一次看清他们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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