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二郎思前想后,突然他灵光一闪。那年,他家种了一小片棉花,当时最靠边有两株结出了一片儿白白的棉花,他还当是那两株吃的肥多。今天听媳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那两株是在他施肥的时候不小心被折断了顶,这不就是她刚才说的打顶么?
这么一想,二郎兴奋了一宿,待罗云初醒后,便和她说了自己的决定。
罗云初也很高兴,她还以为要好些天二郎才想通呢,她都存了长期给他洗脑的心里了。
“二郎,这法子咱们夫妻知道就好。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她还想靠着这棉花一次攒够一辈子的花销呢。
“连大哥那边也不行?”二郎皱眉。
“不行,大哥那边如今乱得紧,你有把握他们一定能守得住这秘密,保证大哥不和小嫂说?小嫂知道了,一定不和她娘家说么?”上次木炭的法子她与宋家众人共享了,替他们也赚了不少钱了吧?她自认为宋家她和二郎做得也够多了。当然她同时也为娘家扒拉了不少,这点就算了。但谁说她有了新的赚钱路子就一定得分享给其他人?她承认她不是个事事大方的人,藏私的心理她也会有。
二郎想想,媳妇说的对。
“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你可以邀大哥一起种,前头让他和我们一块儿干活,好好伺候那些棉花植株,待打顶之时及后续的活计,全交给我们便行了。不过方法是一定不能告诉他的。”罗云初知道,以大郎保守的性子,在不知道缘由的情况下,恐怕很难会放开手和他们一块去拼。不过他若答应了的话,罗云初咬咬牙,大不了费点人工帮他把后面的活干了便是了。反正方法是一定不能说给第三人知道的。
二郎点头,觉得这样处理最为妥当,而且媳妇提出这个要求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他也不是吃里扒外的,硬要把好东西把外面拖。
“什么,二弟,你要种棉花?”大郎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孩子该不会发烧说胡话了吧?
二郎认真地点点头,“是的,大哥,你和我一起种么?保证产量是以前的三四倍。”他最多就能透露这么多了,至于媳妇说的那些顶端优势和打顶的话他是不会说的。媳妇叮嘱过他了,这方法轻易不能说与他人知道。不是他不相信他大哥,而是大哥这边真是太乱了,难保他人嘴巴不紧。若他大哥信得过他的话,那他也不会让他失望便是了。
大郎很犹豫,感情上他很相信自己的弟弟,但理智上他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李大爷知道吧?多少年的庄稼把式了,种田的一把手啊,种出来的棉花也不过是一亩一百五十斤左右而已。而且他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过有人能种出这般高产的棉花来。二弟说的三四倍,莫不是每亩三四百斤,这让他想都不敢想。
遂大郎看着自己弟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二弟,咱们要脚踏实地啊,别想那些个不实际的,啊?”
“不是的大哥,你听我的吧。”二郎想着答应过他媳妇的话,焦急地看着他大哥。
“大哥知道你想多挣点钱,但咱得实际点。这两天咱们得种木薯了。”
看着他大哥明显听不进劝,二郎泄气了,遂不再争执。二郎又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咬咬牙,道:“大哥,你那五亩山地让给我种一年吧,我把坡地沙地都让给你种一年,外加一亩水田。”既然决定做,就要做大的,十亩山地全种了棉花!花生木薯产量再多,能有棉花值钱么?先种上一年棉花试试,再说如今家里也小有家底了,这个险还是冒得起的。
大郎见二郎如此执迷不误,本想再劝,但也知他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也罢,那几亩地换种就换种吧,他今年好生伺候着,待他他碰了壁,他再把收获的粮食匀一半给他好了。
二郎和他大哥商定好了换田耕种的事体,便去找李大爷了,毕竟他种这个是种出心得的,得他指点几句,能少走许多岔路。
“李大爷,我决定用山上那几亩地来种棉花了,到时你可不能藏私,得给咱指点指点啊。”二郎一进门便笑呵呵地道。
听了二郎的请求,李大爷也略显惊讶,棉花这东西,村子里少人敢种啊。出于好意,李大爷也略劝了几句。
二郎笑道:“李大爷,这个你放心吧,咱们且种一年试试,若不好,明年便不种了。”
李大爷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遂不再多言,他想,或许这宋家小子有什么诀窍也未可知。当下拍拍胸脯答应下来,“成,以后只要用得着咱这把老骨头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吧。”
“呵呵,李大爷,我在这就先说声谢谢了。”
当下,李大爷就着自己种植棉花的经验和二郎聊了开来,从选种、施肥、浇水除虫等注意事项一一道来。二郎频频点头,边听边用心记了起来。
次日,二郎进城选购棉花种子。
因为棉花要过了二月龙抬头方才播种,二郎他们倒也不用急。倒是李家听从了罗云初的建议,搬离了原来临水的住处。感念宋家的恩情,李家特意和别人兑了地,把房子建在罗云初家旁边。他们这里一过了正月,春雨就歇了,泥块的干爽度也足够夯泥房的了。自打赵大山帮罗云初他们盖了这么一座房子后,他泥瓦匠的名声在这十里八弯都是响当当的。谁家要是盖个房子都愿意请他,这回李家也不例外。
赵大山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没两天就拉拔了四五个壮男给李家夯泥房。李家这次建房的工程明显要比二郎之前的艰难辛苦许多,因此工钱自然也比之前的高上十来文。李家的房子是比照着罗云初他们家盖的,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夯好。
乔迁新居的时候,宋家众人也去了,罗云初代表二郎封了个大红包随礼。
顾氏拉着罗云初的手,压低声音,“建这房子,足足花了五两银子哪,光那人工钱就花了差不多三两银子。”
“李大嫂,这一座房子耶,要的啦,光那木板,上回我们就花了二三两银子。”罗云初安慰道。
“可不是么,这两间房的木板是孩子他爹借了牛车大老远地去城里捎回来的,要不又得多花一两多银子。”顾氏摇摇头,这银子真不禁花,好在前头买了四亩坡地,要不然这样子花下去,银子没了,地也没得。
“呵呵,待李大哥和李大爷的身体好了,日子便好过了。”
“是呀,这房子贵是贵了点,盖了也好,以后大妞几个娃便能一人一间了。用不着像之前一样,几姐弟挤一间屋。”看着她公公和丈夫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顾氏感慨,说起来这宋二郎一家子还真是他们李家的贵人。
“这些日子你还吐得厉害不?”顾氏关心地问。
肚子里的娃儿折腾了她近一个月,总算良心发现了。“不吐了,就是老想着酸的。”前几日,阿德回来的时候又给她捎了一罐酸梅,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罗云初如今倒不担心她娘家那头了,阿德在镇上的店开业了,据他说生意不错,才开业小半个月就挣了二十两银子。当然其中不管人们好奇新事物的缘故,待这新鲜感一过,这生意便会回落一段。但她预计每天还是会有八百文钱以上的进帐的,纯利。他来报告好消息时,还硬塞给她八两银子,说是给她的分红。罗云初见他坚持,便收了。这笔钱她可不会告诉二郎,要留着给她儿女讨媳妇或者给女儿攒嫁妆用的。
“那成,回头我再给你带两罐酸豆角回去。”
“哎呀李大嫂,不能说这个了,你一说我口水猛地流了一地。”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李大妞便进房来叫顾氏出去接待客人了。罗云初也不好意思耽搁她的时间太多,遂笑笑,到大厅和村里的妇女一道聊聊天,说说闲话。
过了年不久的时候,罗云初催着二郎给家里添了两头猪。本来二郎见她怀孕,不乐意她这般操劳。罗云初不听,硬要养。二郎无奈,只得捉了两头断了奶不久的乳猪回来。而且每顿都不许她提潲水去喂猪,啥重活都是他包揽了。
其实罗云初也明白自己怀孕了做不了这些活,但这猪若是年初不养,过年就不肥了。农村没啥吃的,都是喂一些潲水和杂粮,也没有什么饲料催肥剂之类的,养起来颇费一翻功夫。不过猪肉的口感倒比现代的要好。
春天生机勃勃,田野绿油油的一片。赵大嫂中午干完活过来邀她一道去田野里打点猪草回来喂猪。二郎本来在杂物房里推着石磨磨着木薯粉的,听了两女人的对话,黑着脸出来,正好看到罗云初挎了个篮子,篮子里还放了一个麻袋,正要出门。当下二话不说地跟上。
罗云初劝了劝,他不听,她无奈,便随他去了。
“哎,还是你家这口子会疼人啊。”赵大嫂往她后面努努嘴,打趣道。
“赵大嫂,就你爱调侃人。”罗云初不好意思,“要我说呀,最会疼人的还要数赵大哥。”
“去,你这小嘴,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春天,田里的野菜野草多,没一会,罗云初带来的篮子和麻袋都装满了,二郎闷不吭声,肩上背一袋,手上拎一篮,跟在她们后面慢慢走回去。
赵大嫂看着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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