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母女回乡见王婶
要说这谢家的事情外人瞧得清楚地很，里正老爷也是十里八乡里有头脸的，对哪家哪户的事情大多也是了解一些的。
谢家在勾子村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但是谢秀才当年也是勾子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到底也是体面人家。
青门镇上黄家的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当年也是一段佳话。
后来谢秀才去了，也是一件憾事。
黄氏从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到现在带着三个闺女谋生，里正老爷想到此处只能一声叹息。
虽然知道，如今的黄氏讨生活是不容易的，但是，他也只是个里正，到底也不能真的帮上什么，也只能宽慰两句。
“说什么谢啊，这天也不早了，不如去家里吃个便饭吧。”
谢家没有留下她们娘俩吃饭是谢家人的不知礼数，里正却是觉得该是招待一下的。
“里正老爷，您客气了，我们不过是过来上柱香，让谢家的列祖列宗知道，我们这一房的人没忘了他们，马上也就回去了。”
“既然都回村子里了，总得吃了饭再走。”
里正热情的很，黄氏却为难了，她原来是想去一趟王婶家里瞧瞧，跟她话话家常的。
“里正大叔，我跟娘来时跟王家姑姑说好了，还得去她们家一趟。多谢大叔好意，下回回来一定登门拜谢。”
华棠倒是直接，黄氏来不及使眼色，她就把话说完了。留下黄氏有些尴尬的陪着笑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也不强留啦，华棠姑娘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啦。”
里正老爷当真是觉得谢家这个姑娘，越来越厉害了。小时候瞧着跟病秧子似的，不生病的时候就是见人便低着头，也不说话。
现在好了，一双俏丽的杏眼，灵动有神，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让人瞧着心里都欢喜。
若不是自己家的小子去年刚娶了媳妇，里正老爷都盘算着给自己家儿子讨来做媳妇了。
“哪里哪里，里正老爷，您真是客气了，小女说话言语无状的，平日里约束的少了，让里正老爷见笑了。”
黄氏接了话头过来，寒暄的说了几句。
同里正分开之后，华棠便于黄氏一道提着小篮子往王婶家走去。
“娘，咱们还是这样更自在，刚刚在谢家咱们还得端着，真是累。”
黄氏自然知道华棠是个不受约束的性子，听了也只是轻笑了一下，“这么点儿时间，就觉得累啦，看来是应该找个婆子来教教你规矩呢。”
“嘿嘿，咱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庄稼地里出身的，不用不用。”华棠一听黄氏要给她找个婆子学规矩，立马赔着笑脸讪笑起来。
“哈哈哈，就知道你这丫头受不了。婆子倒也不至于找，不过这规矩以后还是要学的，虽然你爹不在了，但是我们也不能丢了他的脸。”
许是刚刚从谢家上完香的缘故，黄氏老是提及谢秀才，华棠这心里五味杂陈。
毕竟她知道其实爹爹没死，他只是没有在身边而已。但是这件事却不能同娘说，瞒着她，看她过去这样久的时间，还是放不下爹爹，谢华棠很有负罪感。
这时候她却想，是不是季凛瞒着她的时候，也一样像她一样难受？
“华棠啊，走快点，等下到了王婶家，可得好好说话啦。”
想事情想到有点出神儿，华棠自然有些跟不上黄氏的脚步了，走了没多久，黄氏便觉得奇怪，回头唤她。
“怎么啦，这么大的人了，前面还兴高采烈地，怎么这会儿却拉这个脸？”
“哎，都怪今天起得太早了，娘啊，我觉得好困。”
谢华棠索性同黄氏撒娇糊弄过去，这样既不用引得黄氏深究，自己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你这个姑娘哦，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早上起不来，可真是要命了。往后若是嫁了人，不能早起去给婆婆请安，那可不行。”
说起这个黄氏又有话来数落了，华棠心里叹息，也不知道这个推脱之词，到底是解了麻烦还是给自己添了新麻烦了。
母女俩说着笑着便到了王婶家，瞧着大门口一地的鞭炮皮，大约就是昨夜迎新年放的炮竹了。
原本是竹子插起来的门，现在换了扇新的木板门，上着新鲜的木漆，王婶家原本贫寒的院子，这么瞧着倒是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了。
黄氏上前扣了几下门环，便听到院子里有人喊，“来啦，来啦。”
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王婶，干脆有力中气十足，黄氏隔着门听到便回头冲着华棠笑了，母女二人也是知道王婶这嗓门是真大。
拦门的栓子一打开，王婶看到黄氏，高兴地眉毛眼睛挤在一起，欢天喜地的把人迎了进去。
“你们可算是来了，年前捎信儿来说年初一来我这儿玩，欢喜的我一大早，让虎子把祭品端到老王家的祠堂里面，就赶紧回来了。”
王婶拉着黄氏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着。“今年回去谢家祠堂那边，又受为难了吧。”
“还好，今年里正老爷跟着一道去的，也没怎么为难。”
“哎，你那个婆婆和你们谢家大房那一脉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是谢家的子孙，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争家产，犯得着这样为难你们么。”
王婶素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往常在勾子村住的时候，她就没少为黄氏抱不平，现在瞧着几个孩子越来越好，更是觉得谢家的老人不开眼。
每每提起来，黄氏都还没怎么样呢，她都先暴脾气上来了。黄氏也是知道她这脾气，只得跟着宽慰。
“其实也没事，我们娘几个现在也能勉强过日子，不回去就不回去罢了。老爷就算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个怪罪我的。”王婶一听再说下去，若是提及谢秀才，怕是要引起黄氏的伤心事了，便赶紧不再提了。
转头瞧了一眼华棠，“哎，咱们这大闺女，真是越长越水灵了哈。跟那江南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瞧着体面！”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黄氏坐下，又给华棠拿了个凳子。
王婶家也就是寻常的庄户人家院子，也没个待客的前堂，进门便是正屋，中间是泥土盘起来的暖炉，放了炭火，烧的旺旺的，屋里面倒是也暖和。
平日里烧火做饭，也不去厨房了，直接就在正屋的炉子上炖菜，炉子下面落炭灰的地方温度也高，还能烤地瓜。
上回华堂来，王婶便是在那炉子里面给华棠烤的地瓜，这回因为知道华棠喜欢吃，王婶一早爬起来就去地窖里拿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地瓜放在了下面煨着，就等她回来的时候，可以吃。“来，一大早就给你考上了，知道你喜欢吃。”王婶从炉灰立马扒出一个地瓜来，已经烤的开始冒油，瞧着就好吃的很。
“王婶儿，你也太好啦，还给我烤了地瓜。”华棠欢喜的接过来，烫的从左手倒腾到右手，有点拿不住。
“你这孩子，这么烫，小心点儿。”黄氏说着华棠，脸上却是堆满笑的，“你王婶这是真拿你当小孩子看，心疼你呢，就知道吃。”
“说孩子干什么，我这地瓜又不是啥好东西，喜欢吃咱们就多吃点。”
王婶拨弄好炉灰，拍拍手，回到凳子上坐着，挨着黄氏。
“咱们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是啊，有半年了吧。”
“差不多了，从你们去了镇上，还真的就没见过。”俩大人在闲话家常，华棠就专心致志的啃地瓜，私下环视了一周，瞧见院子里面北边墙上好像挂了半只猪腿。
王婶家一向不富裕，家里也没人会打猎，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根猪腿呢？难道是季凛？
华棠站起身来，捧着地瓜啃着，望着院子里的猪腿发呆，季凛是受伤了，先前青影也说不会让王婶知道季凛的下落，那这猪腿明显便是谁送来的年货，不是季凛又是谁呢。
“瞧啥呢，闺女。”王婶儿跟黄氏说这话，一抬头，瞧见这闺女不知道望着啥出神儿呢。
“哟，不会是看上咱们家的猪腿了吧。哈哈哈哈哈，中午就给你切一块拿来炖菜吃。”王婶儿是个喜欢逗乐儿的，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逗华棠。
“王婶儿，我可不是馋你们家这猪腿了，我就随便瞧瞧。”“哈哈哈哈，反正啊，咱们等虎子回来，就吃饭。”知道你们娘俩来，特意切了猪肉做了菜。
正说着，院子的门便被一虎头虎脑的娃娃撞开了，“娘，我回来啦。二叔说让我天黑的时候再去端菜。”
虎子该是从王家祠堂回来的，跑的满头大汗，小脸儿冻得通红。进了院子转身把门虚掩上边直奔着主屋来了。
“黄大娘，华棠姐，你们来啦。过年好。”一进门就瞧见来客人了，虎子赶紧叫人，“黄大娘，虎子给您磕头啦，祝您新年快乐。”
虎子扑通便跪下给黄氏磕头拜了年，惹得王婶儿和黄氏都笑开了。
“你这是问你黄大娘要红包呢。”
“孩子都拜年了，红包应该给应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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