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诉衷肠
不，不是。
他来青石镇本意不是为了帮助你们母女，而是为了更方便调查。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这样才更好找到蛛丝马迹。
季凛的心里头百转千回，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知道了。”谢华棠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觉得又轻松，又有丝难受，到底还是自己多想了。
“你来，不是因为我们，而是因为案子吧。”
或许男儿的心肠自古就跟女儿家不同吧，他们总是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更重要的理想要完成。
而对更多的女儿家来说，理想与事情自然是可以有的，只是当那一切与自己在意的人相比较时，她们宁愿选择人，而不是事。
谢华棠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新世纪的成功女性，怎么穿越来古代之后，连思想也停留在古人的思想里面了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可不是原来的自己。
想到此处，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而这些季凛虽然看不清华棠的脸色，却也能从低落的语气中判断的出，她并不快活，“华棠。谢秀才的心里是有你们母女的，官家的眼里在意的是更多百姓的家人，他不能只关注一家。”
“我明白。”
我明白，季凛。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所有的明白，理解，都不能代表就是真的能够接受。
这不是由着自己的理智决定的，这是由着自己的心情决定的。
谢华棠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两人隔着暗暗的光，相顾无言，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空气里安静的就像时间流过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这样的气氛让谢华棠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想做点什么打破这种宁静，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做，好像连呼吸都忍不住变得轻轻地，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华棠。”
大约是季凛先忍不住了，率先喊出了华棠的名字。
只是这声音，却与刚才的有些不一样，好像变得更轻更柔更陈厚，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嗯？”谢华棠大气都不敢出，为什么明明已经有人开口了，可是这气氛却好像变得更加紧张了？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你……这段时间，你想过我么？”季凛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有穿透力，仿佛一只柔软有力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耳朵一样，让她觉得心里面痒痒的。
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很好奇，季凛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同自己说这些呢？
他向来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怎么关心，也没什么特别想要在乎的，即使往常开玩笑，他也好像总是笑不到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隔了一张桌子，她却看不清他的神色，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默半天，谢华棠吐出几个字，“季凛，你是不是害羞了。”这……华棠这话一出口，季凛原本旖旎的想法荡然无存，只剩下突如其来的尴尬和真正的羞赧，若不是光线实在太暗，华棠或许能瞧见他已经脸红到脖子的模样。
“谢华棠，你这个女人，真的完全不知什么叫做廉耻。”季凛恼羞成怒，实在是气恼，为什么自己一个堂堂大老爷们，却总是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弄的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而且同样都是女人，他就没见过哪个女人会当面直接戳穿男人，问他是不是害羞了。季凛无可奈何，却又对谢华棠这样毫无章法的行为，欲罢不能。
“我怎么不知道廉耻了，我又没同你做什么，我只是关心你，你是不是害羞了。”谢华棠被季凛这样说，倒是也不生气，只是越发的跟他逗趣，不过若是季凛瞧见她现在脸上的神情，怕是要把胡子都气的飞下来了。
小奸计得逞会后挂在脸上分外明显的得意，谢华棠着实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她这样的性子，倒也是有趣了。
不管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开心了不开心了，只要瞧一眼她，便一览无余。
“我看是最近这几次见面，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季凛是当真这么觉得的，是不是自己因为太久没见到她，最近几次见面都不容易，所以每次都态度很好。
大概因为这样，才让这只小狐狸，变得越发嚣张。
“还说对我好，我上次去见你的时候，你恐怕都没印象吧，就知道躺在那里昏睡，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害得我还留了几滴眼泪。”
季凛又像以前一样说话毫不客气，毒舌不说还很过分，一下子就激发了谢华棠战斗的欲望。
往常事情没发生之前，两人经常无事斗嘴，多少个回合下来，都已经成为了一种默契。
“是不是舍不得我死？”季凛这话接的顺畅，华棠回的也是好不迟疑。
“不是舍不得，是怕你死了牵连到我，毕竟我可是大半夜去石山山洞里面去见你，你要是死了，我的嫌疑可就太大了。”
“你就不会说句好话？我刚刚死里逃生哎。”
“哼，我一向就是个不会说好话的人。”
谁想到讲不过就直接耍赖了，季凛对谢华棠总也拿不出办法，只好叹口气，“行吧行吧，总是说不过你。”
“那还不是因为我说的比较有道理呀。”得逞了的华棠，像个偷偷做坏事又没有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窃喜。
这下季凛听着对面的人嗤嗤的发笑，放在桌子上的手，顺便伸出来去取杯子，想再倒一点水，却没想到两人的动作竟是一样的，黑暗中两只手碰在了一起。
谢华棠吃惊，吓得赶紧缩回去，季凛却向前一下，轻轻握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季凛只觉得自己大脑中一片空白，手中握着的柔软，好像还需要轻轻用力就可以把自己的心，紧紧握住一般。
静默的几秒钟，谢华棠从突如其来的碰触里面回过神来，赶紧把手抽回来。
两人之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早了，你……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谢华棠率先开口，却是下了逐客令。
但此时此刻对季凛来说，却好像一场解脱，“嗯，对，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再喝凉茶了，炉火也烧的旺一点吧，天气冷，明天你还要早起。”“我知道。”谢华棠接过话之后，忽然想到，不知那井下的密室到底怎样，“井里面冷么？”
季凛一愣，反应过来她问的是现在的密室，“还好，比在石山的时候，暖和多了。”
“那就好。”说着华棠站起来，转身去了旁边的柜子旁边，取出一床新做的棉被，拿包袱包了，“你拿着这个吧，晚上天冷，可以御寒。”
“好。”季凛没有推脱，拿过包袱的时候，心头一动，“那，我回去了。”
“嗯，小心点，别把我娘吵醒了，”华棠压低声音轻轻的说道。
“知道。”
季凛走到门口，轻手轻脚的将门推开，四下环视一周，灵巧的迈了出去又转身将门关上。
谢华棠隔着门缝瞧着他滑下院子里的水井，将门反锁之后，心情大好，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右手刚刚触碰到的温度仿佛还留在原来的位置，她轻轻抚上，心头热热的，脸上热热的，耳朵热热的，竟然觉得有些害羞。
低着头走到床头，吹息了灯便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好像去掉了一块心头的大事，很快便进了梦乡。
而季凛抱着被子回了密室，青影正倚着一块木头打盹儿，听见动静撑起精神来望了一下，“你回来啦。”
“嗯。”季凛也不多做回应，只是点了点头，从鼻子里面挤出了一个嗯字。
“药已经煮好了，赶紧喝了吧，统领。”青影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去把药倒好，正要端过来，一转身。
却瞧见季凛抱着一小包袱坐在小凳子上面，咧着嘴笑。“统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青影吓了一跳，这上去地面一回，怎么感觉统领整个人精神好像不太对了。
“统领，你这要不，先把药喝了？”
“好，你端来吧。”季凛还是笑盈盈的回话，还干脆的说让青影把药端过来。
只是这药端过来之后，季凛也没像往常一样，因为不喜欢那么苦而瞧半天，最后才下定决心一样的喝掉。
这次直接端过来就像喝水一样把药喝光了。
而且没有再要什么蜜饯一类的，这让已经准备好的青影很是意外，“统领，这个是蜜饯，你要吃么？”
“不吃，以后都不吃了，没什么东西，比她还甜了。”
“她？什么东西啊？”青影不解，季凛这话说的也太没头没脑的了。“你自然是不懂得，但是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可能让你后半生都不用再吃糖的人，只要有她就够了。”
青影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季凛这是上去见了谢华棠之后，更加确定自己心意了啊。瞧着手里面抱着的这个包袱估计也是她给的吧。
“统领，你这带回来的是什么啊？”
“棉被，今年新做的。华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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