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三天前,奉军总院的病房中,玉儿出去给师哥准备晚饭,房间内只有张丰阳一人,张大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递给张丰阳一个小玻璃瓶,张丰阳好奇的接过瓶子,发现瓶内有一只黑灰色的肉虫,仔细看去,那只虫子还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着,已然奄奄一息了。张丰阳诧异的问道:“张大夫,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看它是什么意思?”
张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说实话,如果没有它,你当晚便死了!”
张丰阳被这一句话说的浑身汗毛倒立起来,问道:“张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当日你被人用带毒的匕首划出一道口子,那毒素的毒性非常烈,如果不及时找到解药,便会立刻顺着血液传遍你的全身,可当你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伤口上的黑血已经渐渐转红,显然大部分毒素都消失了,我也很好奇,但我能做的只是把你的伤口重新缝合起来,可在清理创口的时候,我发现了这只虫子,就在你伤口左侧的位置,死死的咬在你的身上,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取了下来放在这瓶子里,而它的嘴边还残留了一点毒素,所以,依我看来,是它把你伤口上所有的毒素全部吸了进去,这才保住了你的命,至于它是什么,我便不清楚了,现在来把它还给你,一来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二来也想问问你它是什么东西,不过从你的表情来看似乎我得不到答案了。”
张丰阳听完这番话,又看了看这只黑虫,没由来一阵恶心,只好把瓶子塞到床边的抽屉里,问道:“张大夫可曾见过这类东西?”
张大夫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只是听过苗疆的巫医似乎有用虫子的巫术,称为‘蛊术’,至于在你身上这个是不是,我却不知了。”
张丰阳颓然躺了下来,对张大夫说了一句“有劳”后便再也不言语,张大夫也悄然离开。闷头想了半天的张丰阳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体里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他开始怀疑张大夫是在骗他,胡思乱想了半天,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醒过来,好奇心的促使下,张丰阳又把那玻璃瓶拿了出来,仔细看去,发现那虫子已经一动不动,应该是死掉了,可病房周围的窗户都被白纱帘挡住,光线暗的很,张丰阳起身拉开帘子,把瓶子举到眼前,想借着日光好好观察一番,谁知那黑肉虫被日光一照开始浑身抖动起来,似乎极其痛苦,一股尖锐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紧接着那黑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黑水,这却把张丰阳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那瓶子正掉在地上碎掉,黑水淌了一地,一股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张丰阳被熏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赶忙打开所有窗户,让屋内的空气流通起来,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当张丰阳再看那滩黑水时,发现黑水竟然已经干枯,仅仅余下一部分黑色的粉末在那,而黑粉中间却露出一片白色,张丰阳悄悄走进,拿起房间里的医用镊子,轻轻夹起了那白色的东西,抖了好半天,确认黑粉都被抖掉之后,拿到眼前看了看,却是一张白纸卷成的纸卷,把纸卷打开后,是一张拇指大小的纸条,上面扭扭曲曲的写着各种符号,与那张黄皮纸上的极为相似,这一下张丰阳不得不相信那虫子是从他身上拿出来的了,甚至他还会猜到这虫子是他师父搞的鬼!
张丰阳壮着胆子用手拿起那张白色的纸条,发现质地与那张黄皮纸差不多,只不过色泽发白,要轻薄一些,可这张纸要告诉他什么呢?它与师父留下的黄皮纸有什么关系呢?
时间回到现在,张丰阳独自躺在温热的火炕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起身翻出了手电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纸卷,轻轻打开,研究着里面写的一堆符号,毫无头绪,若不是他在医院得到了这张小纸条,刚刚也不会如此紧张去找那张黄皮纸,直觉告诉他这两样东西是肯定有关联的,他直看到两眼发酸,再也撑不住时才到头睡去。
转过天来,张丰阳和玉儿来到警队报到,谁知刚进警队大门,屋内所有警员都跑了出来齐齐站好向张丰阳敬了一个军礼,这倒把张丰阳弄了个措手不及,赶忙也回了一个军礼,众人这才嘻嘻哈哈和张丰阳拉起了家常,张丰阳每个人都应答了几句后,刚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初晓强、周鹏飞和王亮三个人便围了上来。
“三阳子,好利索了?”亮爷问道。
“当然了,不然能来上班么?唐帅帅没为难你们几个吧?”张丰阳说道。
“没有,这不还多亏你一个人把事情都扛了下来么,不过当时你不是被抓走了么?怎么跑出来的?”初晓强问道。
“就他唐大疤癞能把我怎么着?我随口说出了点线索当条件就让唐帅帅把我放出来了。”张丰阳飘飘然地说道。
“嘿!要我说,还是咱们小组长脑子转的快,不然咱们哥几个弄不好饭碗都得丢了!”王亮压着嗓门说道 。
“诶?那几个死掉的日本人没惹出什么乱子吗?唐帅帅怎么处理的?”
王亮说道:“你还别说,唐大疤癞这一手处理的还真是不错,那天我们去恒发仓库之前,他便打听到黄老板和日本人偷偷合作,用日本人提供的资金买进了一大批鸦片,可是黄老板并没把货交给日本人,自己私吞了,这些就正巧与当时我们在太清宫听那个说书的先生提到过的日本人抓住了黄老板相符,日本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询问出这批货的下落。而且日本人一直怀疑黄老板的死讯是假的,便派出几个人去挖开黄老板的坟,意图验明正身,偏巧碰到了咱们,白白丢了几条人命。可日本人购买大批鸦片的事情到底是暗箱操作,见不得光,所以唐帅帅也利用日本人的这一点,对外宣称那几个死掉的人是为了图谋黄老板坟中的陪葬品,才去刨坟,最后因为分赃不均导致互相残杀,凶手早就跑的远远的了。对了,后来日本人去恒发仓库也是因为得到消息说是那批鸦片藏在那才过去的。”
张丰阳听罢也暗赞唐帅帅头脑的灵活,说道:“好!这下让日本人打掉了牙吞肚子里,还不敢吭声,哈哈!可那恒发仓库里到底有没有那批货啊?”
初晓强说道:“嗨!消息根本就是假的,那天你被抬走以后,我们大伙都撤了,快走到警队时,唐队长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做,便带了几个人转身回到恒发仓库,谁知进到里面发现那么大的仓库连个耗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货物了。”
张丰阳说道:“这却奇怪了,肯定是有人特意把三方人都引到那里去的,这人目的是什么?”
他这一提出问题,四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玉儿从楼上喊道:“师哥!队长喊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张丰阳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上楼去。王亮见张丰阳走得远了,偷偷把脑袋压低说道:“哎!你们说唐大疤癞找三阳子是什么事?”
周鹏飞说道:“我怎么知道,但我感觉不像是好事,也许是随便派给他一个差事,让他少管闲事吧。”谁知话音刚落,只听的楼上“咣当”一声巨响,众人闻声抬头望去,却是张丰阳用脚踢开了唐帅帅办公室的门,紧接着喊道:“好!唐帅帅,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前脚我替警队出头把那日本的走狗打败,今天你就过河拆桥,想让我不查案子,天天管治安?你做梦!你问问街上的百姓干不干?队里的警员干不干?”
唐帅帅显然也是被气到了愤怒的极点,他也跟着喊道:“张丰阳,你胆子也太大了,别忘了你是警察,服从命令是你的基本态度,你现在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以后是不是这个队长都要由你来当了?我看你就是出风头上瘾了,好!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再敢没完没了的去找黄德发,出了事你自己兜着,别到时候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张丰阳紧跟着吼道:“推到你身上?我呸!小爷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不讲究的事?你放心,我张丰阳活了二十多年,就没有说话不算的时候,今天我也把话放在这,我要查的事情,所有责任都有我承担,就算是哪天我被人一枪毙命,与你唐帅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滚!以后别让我在警队看到你!你这身警皮暂且先留着,免得外人说我唐帅帅卸磨杀驴,滚!”随着唐帅帅的一阵怒吼,张丰阳快步从楼上跑了下来。
整个警队的人看到此景都吓傻了!哪有人敢这么和队长说话的,而且还是唐帅帅这么个煞星,看长相都够吓人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众人心中在佩服张丰阳的胆量和勇气之余,也隐隐的为他担忧。
最为担心的自然是玉儿了,她自打张丰阳进到队长的办公室就一直守在门外意图听到些二人对话的内容,怎奈这俩人说话的声音太轻,一句也没听到,她正想再往门缝上靠一靠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忙向后闪身,随后就看到师哥张丰阳咣的一脚踢开办公室的门和唐帅帅大吵一通后跑下楼去。师哥走了,自己这做师妹的自然不能不管,她赶忙追着张丰阳向楼下跑去,路过唐帅帅办公室门口时,不自觉的往屋里看了一眼,却见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唐队长此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
唐帅帅很显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玉儿,玉儿只好尴尬的向着队长行了一礼后,追师哥去了。玉儿来到警队门口的四平街上,发现师哥正坐在离警队不远的早点摊上怄气一般喝着豆浆,只见张丰阳端起碗来就是一口,谁想豆浆是刚盛出来的,太热,反倒把张丰阳烫的够呛!玉儿看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缓步来到张丰阳身边坐下,刚要说话,张丰阳抬手说道:“打住!我知道你要劝我回去,我才不回去呢,天天看着一条大疤瘌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就够心烦了。”
玉儿说道:“其实唐队长人挺好的,只不过长相凶了点而已。”
“长得凶?还而已?我说师妹!你怎么还替他说上话了?你到底和谁远?和谁近啊?”张丰阳有点不乐意地说道。
玉儿也不生气,笑着说道:“瞧你!这么大人了,咋还跟个小孩儿一样呢!别生气了,乖乖跟我回去,跟唐队长道个歉,好好说话不就行了!唐队长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走吧!”
“啥?我跟他道歉?不可能!我凭什么给他道歉?我不去!”张丰阳一边大声吵吵着,手却悄悄蘸了点豆浆在桌子上写了“回家说”三个字,同时向玉儿使了个眼神,玉儿本就冰雪聪明,又大小和张丰阳一起长大,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有些猫腻,只不过不能明说,只好顺着张丰阳的话说了下去。
“你爱去不去,我还不劝你了呢!真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懒得管你!”玉儿佯装生气的喊了几句,转身向警队走去。
警队大楼里的人也许是被刚刚张丰阳和唐帅帅的争吵震慑的不轻,始终还静悄悄的,王亮、初晓强和周鹏飞三人看到玉儿回来,连忙把玉儿拉到一旁,悄悄问道:“玉儿,你师哥呢?”
玉儿装作还没消气的样子说道:“谁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刚才是在外面早点摊坐着呢,我是劝不回来,跟头倔驴一样!怎么就非得和唐队长吵起来的呢?两个人其实都挺好的...”玉儿越说越难过,越讲越委屈,说着说着就带起了哭腔。王亮赶紧安慰道:“哎!好玉儿,你别哭啊!你放心,亮子哥现在就想办法去把你师哥劝回来,别着急啊!”
“嗯!”玉儿擦了一下刚跑出眼眶的眼泪。
王亮见玉儿情绪稳定了不少,赶紧向周鹏飞和初晓强递了个眼神走了出去,那二位哪还不心领神会,也跟着离开了警队。
三个人走出警队便看到了还在早点摊坐着的张丰阳,快步走了过去。张丰阳看到哥几个又坐一起了,阴阳怪气说道:“怎么才出来啊?”
王亮说道:“诶哟喂!您还嫌弃我们啊?我们要有您这胆儿,早就跟唐大疤瘌干起来了,还用得着你?”紧接着对着摊铺的老板喊道:“来碗豆浆!”
张丰阳眼皮都不抬,说道:“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和唐帅帅打?别忘了上回抓他时候费多大劲!”
王亮被数落几句,脸上不红不白,笑道:“三阳子这话说的没错,要不怎么您是组长呢?嘿嘿!说吧,需要咱们帮你做点啥?反正想把你劝回去是不可能了,干脆是福是祸大伙一起扛吧!”
“没错,你想把咱们几个甩掉是不太可能了。”初晓强说道。
“上回你就已经甩咱们一回了,这次可不行了啊!说吧,咱们干点啥?”周鹏飞说道。
张丰阳故作神秘地说道:“干点啥?当然是故地重游了!”
“啥意思?”亮爷瞪着俩眼睛问道。
张丰阳也不解释,掏出钱扔在桌子上,起身就走,周鹏飞几个人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亮爷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喊了句:“老板!那豆浆我不要了啊!”
哥四个走了十多分钟,亮爷沉不住气了,颠颠儿的来到张丰阳身旁问道:“三阳子,你这嗖嗖嗖地走起来不停,这是要去哪啊?”
“太清宫!”张丰阳答道。
“去那干啥?”亮爷问道。
“去赴约啊!难道还去算命请愿啊?”张丰阳说道。
“赴约?赴谁的约?你是不是又有啥发现了?”亮爷说道。
“发现倒是没有,不过有不少疑问,我得搞明白。哥几个注意点四周有没有跟踪的,别到时候被偷听了又不知道!”张丰阳说。
“好嘞!还是跟着你出来办案子刺激,他娘的!”亮爷说完赶紧把刚才张丰阳的话告诉了身后的周鹏飞和初晓强。
又走了一会,四人来到了太清宫门前,张丰阳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后,迈步走了进来,这次倒不至于问路了,他带着王亮三人径直走到会客堂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小道童,恭恭敬敬的对着张丰阳几人施了一礼问道:“敢问来人可是张丰阳少侠?”
王亮打趣道:“哟!这当道士的说话就是不一样,咱们小组长到人家嘴里成少侠了!”
张丰阳扭头瞪了王亮一眼,转身回道:“不敢当,请问陈丹青先生在这吗?”
小道童说道:“陈先生确实在这里,还请几位进屋稍坐,我这便去喊他过来。”
小道童说完侧了个身,请张丰阳几人走进屋里,自己则走出去,想必是找陈丹青去了。不一会儿,又有两个道童走进屋来奉上香茗后转身离去。四个人坐在会客堂里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钟头,茶也喝的不少,王亮等的不耐烦了,说道:“他娘的!这说书先生好大的谱子!让咱们等了这么长时间!”
初晓强说道:“亮子哥,你再多些耐心,这陈先生我觉得身份不一般,也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都他娘的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还等什么!咱们没事做吗?那小道士不说他就在这院子里么?大不了咱们去找他不就得了!”亮爷有点不高兴,说完起身便要走出会客堂去寻那陈先生,谁知刚一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哎呀!我怎么这么迷糊呢?眼前也发昏,这是......”还不等亮爷说完,扑通一下便栽倒在地上。
周鹏飞说道:“这茶水里有古怪!你们都喝了没......”他话还没说完便也昏了过去
张丰阳再看初晓强早就瘫坐在凳子上不省人事,忙站起来想去帮忙,谁知这一动弹,立刻头晕目眩,就那么在地上晃了两步,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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