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明浩帅气的脸上没有了从前的阳光开朗,他站在她的身边,声音里,有无法压抑的激动:"好久不见?"爱了五年的人,如若没有出现那件事,恐怕他们已经结婚了……原本应该是亲密爱人,但是,此时想遇,却只能如朋友一般问候,他不是不甘,只是心疼得慌。
"学长。"乐瑶还记得那天他愤怒的样子,认识他五年多了,那是她唯一一次见他生气,事隔一个多月,再见他,她心底,仍旧负有沉重的愧疚。是她对不起他。是她伤害了他。
"在等朋友吗?"明浩问。
"我一个人。"叶惠走了,只有她一个人。
"我能坐下吗?"他问。
乐瑶点头,在她面前,他仍旧是那恭顺谦和的谦谦君子,若是温云霆,肯定会霸道的……她抿唇暗暗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又要想起那个人?
"伯母最近还好吗?"乐瑶问:"前段时间一直下雨,阿姨的风湿怎么样了?"她记得,明母年轻的时候在纺织厂里工作,染上了风湿,一到冬日下雨、或者是用冷水的时候,手腕关节处就特别疼痛。
明浩的目光怅然,而后带着一丝苦笑,原来,她也是有心的,至少,她会主动关心自己的母亲:"只要不碰冷水,就没什么大问题。"看着她仍旧消瘦的面容,他心疼,关心的问:"你还好吗?"
乐瑶微微含首。而后问:"学长,你呢?最近怎么样?学校应该要放假了吧,"快到新年了,大学里,应该是差不多时候要期末考试了。
明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依旧是那个让他琢磨不透,又放不下的她……多少个夜晚,她出现在他的梦里,可现在真见面了,却发现,彼此间,仍旧相隔那样遥远。最后,他的目光的落在她的小腹上,因是冬日,她穿着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往日的纤瘦,他心底,酸涩里带着稍许妒忌:"快四个月了吧。"
乐瑶微怔。
"如果我没记错。"他怎么可能记错?明浩苦涩的说:"孩子快四个月了吧。"彼时,他的思想经过一番矛盾挣扎,最后决定放手成全她。
想到那个生化的孩子,乐瑶心里漫延过痛楚,她微微垂眸,讪讪的,不知该跟他从何说起。
"孩子越来越大了,没有想过马上结婚吗?"见她的模样,明浩忿忿不平,不管如何压抑自己的情绪,仍旧很明显的妒忌。
乐瑶更是尴尬,摇摇头。是否该告诉他,孩子已经没了?但是,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怎么能这样?"明浩轻怒,他会错了意,只是想一个女人,未婚先孕,如果男的不管,她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他心疼她:"他是谁?告诉我。我去找他!"即使不能跟她结婚,但是,他仍旧放不下她,他怕她不快乐,怕她不幸福。
乐瑶尴尬极了,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摇头,略显局促的说:"学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维护他?"明浩心痛。
怕他激动的声音影响了周围低声聊天的其他客人,乐瑶脱口而出:"我……孩子没有了。"
时间静止了。
彼此都沉默着。
明浩带着几分惊讶,有些迟疑的看着她。
"孩子生化了。"乐瑶心里苦苦的。这次怀孕,如同美丽的泡沫一样,一碰就碎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来找我?"末了,明浩久久才幽幽的说出这样一句来。
她垂眸,没再说话。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说?如何说?天知道她有多难过?
"乐瑶。"明浩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不想去追问那个孩子是谁的,他就是喜欢她。就是想跟她在一起。没了孩子的障碍,他们……
乐瑶讪讪的,挣扎着,却没能抽回自己的手。
"乐瑶,我们……"明浩脸涨得通红,仿若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又恢复了活力,原本的朝气又回来了。
"瑶瑶!"宋思语不知何时过来了,看着他们俩,目光里笑意浅浅:"好巧。"她买了东西准备回去时,却无意看见了她,所以便走过来了。
宋思语倒是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着:"你好,我是瑶瑶的姐姐宋思语。"
明浩诧异,他认识乐瑶五年了,却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见乐瑶并没有反驳,所以说:"我是乐瑶的……"但是,却迟疑着,不知道该是介绍"朋友"还是"未婚夫"。
见他迟疑着,乐瑶接过话来:"思语姐,这位是我大学的学长明浩。"她不想引起宋思语不必要的误会。
"学长?"宋思语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饶有兴趣、若有所思的嚼着:"学长?学妹?"不知为何,这个词语在她的唇齿间,感觉异样的暧昧。一声"哦"后,她用一种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他们。
宋思语的到来,让明浩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而后,他略略尴尬的应着她的询问。
"你们认识多久了?"
"五年多。"明浩说。
"五年多?"宋思语看看他,又看看乐瑶,"蛮久的嘛。"
五年……确实很久。可是,再久,却也无法赶走乐瑶心底住的那个人。
"学校那么大,你们当初怎么认识的?"此时的宋思语,那模样,就像是乐瑶的家长一样。
"在学生会……"
听着他们的谈话,又不时感受到宋思语暧昧的目光,乐瑶有些尴尬了。
*
"学长?学妹?"宋思语轻笑着,一路叨念着,这几日,她发现了乐瑶的孤单与寂静,而明浩的出现,让她以为,乐瑶的春天到来了。
"思语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听着她话里叨念着,想着之前她对明浩的询问,乐瑶解释着。
宋思语继续笑着调侃:"我想的怎样?"
乐瑶微急。
宋思语伸手揽过她的肩:"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打起了小九九,要让乐瑶快乐起来,怕只有恋爱了。虽然乐瑶否认,但是,她却能从明浩的眼底发现爱情的花火:"他是学长,你是学妹,仅此而已对吧!"
话音刚落,电梯到了15楼,门缓缓打开。
"什么学长学妹的?"温云霆在电梯门口,双手懒散的揣在裤袋里,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这几天在宋思语面前吃了闭门羹,他连乐瑶的面都没见上,心底到底急得慌。
乍一见他,乐瑶心底更痛,那个孩子,犹如泡沫一样生化了,她的痛,她的苦,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而他与宋思语之间的暧昧话语与调侃模样,时刻都在烫伤着她的心。
宋思语微微抬起下颌,与温云霆目光相视,而后悄悄的将目光投在乐瑶身上,再朝温云霆眨眨眼,那意思,是告诉他学长学妹是指乐瑶的爱情……而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往乐瑶的套房走去。
乐瑶微微垂眸,跟在宋思语的身后走,当她经过温云霆的身边时,却蓦的被他抓住了手臂,她一惊,宋思语就在他们前面几步之遥,他怎么敢乱来?她慌乱着,皱眉想要挣脱。可他仍旧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臂,丝毫不放松。
她抬头,目光里带着一丝隐忍之后的痛苦看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片朦胧的雾气,她的心,痛。
刚刚宋思语的暗示让温云霆微恼,他记得,曾经她的朋友向旁人夸耀着,乐瑶与学长是多么的恩爱……而他也根本没有忘记,她曾经要与那位学长结婚的事……之前不是说不结了吗?现在怎么又在一起了?
"放开我。"乐瑶无声的看他,用唇湮化着这三个字,眼底的湿意却越浓了。眼看着宋思语已经在掏钥匙开门了,可他。仍旧没放手。她好担心,好害怕被宋思语看见。
她眼底的湿意分明带着一种委屈与隐忍的反抗,温云霆微怔,可心却被她的表情所影响,而后,蓦的松开她的手臂。
就在这会儿,宋思语已经打开门,她回头:"瑶瑶,到家了。"她回头的瞬间,乐瑶已经越过温云霆的身边,微低着头,额头的发丝掩饰了她的尴尬。
或许逛得太久,累坏了,宋思语洗过澡之后就回房休息了。
可乐瑶,却没有丝毫睡意,裹着睡袍,坐在那懒人沙发里,孤单的摇着,她心底一片混乱。
不过一窗之隔,温云霆站在自己的客厅里看着她,看着她孤单的身影,为怕她发现,他刻意将客厅的灯关了。
她,近在咫尺,可他却根本触碰不到她;
她,就在眼前,可他却只能偷偷看她。
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觉得快乐。
可他却发现,她,不快乐。
怎么办?
温云霆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他,该怎么做才好?没有叹息,唯有的是用心,他会用心改变他们目前的这种状态。
*
"对不起乐瑶。"叶惠坐在乐瑶对面哭红了双眼,但是,哭却没能减轻她心底的内疚与难过:"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明知道你们之间曾有过不快,怎么还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好友的哭声,让乐瑶难过,"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好不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她仍旧后怕,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为怕叶惠伤心自责下去,她选择了安慰。
"我怎么那么笨?"叶惠抹着眼泪,"一次又一次的上当……"
乐瑶黯然,其实,叶惠不是笨,是太单纯了,单纯得相信每一个人,单纯得以为世上没有坏人:"咱们不谈这件事了好不好?"
"罗珍太坏了。"叶惠的眼都哭肿了:"我去找她问清楚,她竟然叫保安赶我走……"她难过,因为她的疏忽让乐瑶受伤害,她难过,曾经好友竟然变成这样了。
"咱们不谈她了。"谈起罗珍,乐瑶心底就难受:"叶惠,我还是好好的,不是吗?"她知道叶惠是一个道通到底的死脑筋,从不去算计别人,只会单纯的以为,人人对她都是好的。而此时,她选择原谅叶惠,原谅她的疏忽大意。
叶惠低泣。
"你再这样,我就很难过了。"乐瑶说。
"你搬回来住,好不好?"叶惠虽然粗心,但是,却也知道这件事后,她们是不可能回到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情谊了,但是,她却不愿意失去她,失去这个好朋友。
乐瑶沉默,她的心很乱。住在天庐1号,她心底有小小的希冀,希望能见到他……可是,却更害怕,害怕他像在时代银座茶水间那样的嚣张轻浮。现在,每每面对宋思语,她心底的弦就绷得很紧很紧,紧得她快要窒息了。
"好不好?"叶惠内疚极了。
"我好不容易跟我妈联系上了,我现在不能离开她。"现在,她不想搬离天庐1号,不管心底有多少的折磨与痛苦,但是,至少能偶尔见上他一面,虽然有宋思语在一旁,但是,只要见到他,她的心,就会活过来……"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渴望有一个家。"她,以家来让自己暖心。可是,她的心,却从来没有暖起来。
叶惠拉着她的手,却没有再勉强她搬回去,只是要求,她们还是好朋友,还是要经常见面……谁先结婚,另一个人,就一定是伴娘。
"学长很担心你。"叶惠说:"每隔几天就要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对于明浩,乐瑶能说的,只是抱歉,她,不爱他。"我和他……不可能的。叶惠,你遇上合适的女孩,就帮他介绍一下。"他如果能早日找到幸福,她就能安心了。
"真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叶惠轻叹:"他让我照顾你,你又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这明明就要结婚了,突然却说不结了,乐瑶,要不,把学长约出来,你们好好谈谈?"在她心里,仍旧觉得他们是最相配的一对。
"叶惠。"乐瑶认真的看着她:"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希望明浩幸福,"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虽然是明浩提出分手的,虽然怀孕只是一场泡沫,但是,既然分了,那么,她就不想再去伤害他一次了。
叶惠看着她:"乐瑶--"
乐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叶惠怅然,"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会再找一份工作,安安静静的生活。"乐瑶没有奢望,不想做母亲身边的一只寄生虫,她想的是靠自己工作养活自己,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能常常见到你,我会很不习惯的。"叶惠低声说,乐瑶的离开,意味着她们的友情,终是被隔阂了。
"有时间,咱们可以在MSN上聊,周末的时候也可以一起逛街,"乐瑶终是不忍心看着叶惠的孤寂:"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的。"毕竟,她曾经是她最贴心的好朋友,曾经,陪她一起走出失去亲人的人生低潮。
"真的吗?"叶惠惊喜。
"当然。"乐瑶握住她的手。
*
温宅,于沛玲生日。
说是生日宴,却没有邀请任何外人,只是一家人的聚会而已。
于沛玲,是全场最闪耀的人。
三层的生日蛋糕前,于沛玲拉着女儿一起许愿。
乐瑶闭眸,心底,却是一片茫然,她,能有愿望么?睁开眼时,母亲拉着她一起吹灭了蜡烛。
灯光亮起。
乐瑶无意间遇见到温云霆的目光,心底,多了几分酸意,她的愿望,终会是落空的。
"许了什么愿?"温孝诚看着妻子,结婚十多年了,他几乎从来没有见妻子这样虔诚许愿的样子。
"温伯伯,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一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宋思语忙着帮于沛玲分蛋糕。
"谁说的?"温孝诚眉微微一扬:"能说出来的愿望,才能实现。"其实,他知道,从前妻子一直不快乐,最近,她找回了女儿,心情与从前相比,大不一样。
于沛玲将一块蛋糕递给丈夫:"我的愿望,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而后再看女儿:"希望瑶瑶快乐起来。"虽然女儿在笑,但她却发现,女儿不是真正的快乐。
她的话,让乐瑶成了众人的焦点。
"那瑶瑶的愿望呢?"一直沉默的温云霆,一改往日的岑冷不语,看着她。眼底,带着温柔。
"是啊,瑶瑶,你呢?"于沛玲笑看着女儿。
犹豫片刻,乐瑶抬眸说:"我没有愿望。"心底,却是一片苍凉,她的愿望,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她的黯然,她的冰凉,她的孤单,让温云霆心微微一疼。
"你应该工作的。"宋思语握住了乐瑶冰冷的手:"瑶瑶,要不跟我去美国?"过了于沛玲的生日之后,她就要回美国了。
温云霆一听略略皱眉。
"你伯母可舍不得。"温孝诚宽厚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思语,你要是把瑶瑶带走了,恐怕沛玲也会跟你去美国。"
生日宴,就在轻松的气氛里结束了。
次日,Z市国际机场。
宋思语拥抱了乐瑶:"瑶瑶,再见!"她虽然发现,与乐瑶同住的这些日子。彼此并没有达到交心的地步,但是,莫明的,她就是心疼乐瑶,喜欢乐瑶。
"思语姐,一路顺风。"乐瑶低语,终于,宋思语要走了,没有不舍,有的,只是心底沉重的负压减轻了。
"他怎么来了?"宋思语放开乐瑶,却发现温云霆正走进候机大厅,她皱眉吃惊着。
乐瑶一怔,看着走向她们的帅气身影,微微垂眸,心里忐忑不安。
"一路顺风。"温云霆站在她们面前,语言里,带着与往日不一样的轻松,终于,这最碍眼的人就要离开了。
"我亲爱的未婚夫,我会想你的。"宋思语淡然一笑,伸手,拥抱着温云霆。
温云霆没有动,任由她拥抱着。
"你会想我吗?"宋思语眨眨眼睛,带着一丝浅笑,故意调侃道。
"你说呢?"温云霆并不回答,而是将问题又推给她。
"你怎么总是心口不一?"宋思语低笑,却侧身,给了温云霆一个吻,浅浅的,印在他的颊:"再见!"
一旁的乐瑶,窘着,酸着,慌着,难过着……她,不过是一个旁人……不过是一粒揉进眼底的沙子,终是,会被挤出去的。
宋思语朝他们挥挥手。带着轻松的笑容,走进了登机口。
乐瑶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温云霆,则是快度时适的跟在她的身边。
走出侯机大厅,冷风袭来,乐瑶打了个寒战,遂将衣领拉起来。突然,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纤瘦的身子紧紧包裹住了。
她回头,他完美俊雅的面容近在咫尺,她的心莫明的加快跳动,是他的外套,于是,她伸手想要推开,可他却将她包裹得紧紧的,拥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温云霆打着喷嚏,一个接一个。
乐瑶的心越纠越紧,终于,忍不住了:"把衣服穿上。"
她的关心,虽然话语间稍带僵硬,但是,却让温云霆心暖,他说:"我不冷。"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喷嚏。
"快把衣服穿上!"她急了:"你这样会感冒的。"这大冷的天,在室外,谁能脱去外衣,只着单薄的毛衣?
"车子就在前面,你再不走,我可就真要感冒了。"
乐瑶无奈,只得被他的衣服包裹着,走向他的车子。
车子里,暖气十足。
但是,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声,将他平日岑冷的模样全悉打乱了。
被他塞在副驾上的乐瑶,无意间碰触到他的手,那阵冰冷让她心乱。
将乐瑶送到了天庐1号时,一通电话,温云霆的眉微紧。"我马上到。"
看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乐瑶的心,微微收紧,突然,她发现,他的外套还穿在她的身上时,担心起来。
午后,下雪了。
窗外,雪花飘飘洒洒的从天空落下。
天气,愈发的冷了。
坐在懒人沙发里的乐瑶,目光却偶尔飘向温云霆的客厅,那儿,一片沉默与寂静。而她,也在注意的听着门外的响动。
于沛玲最近忙着成立儿童慈善基金会的事,所以到乐瑶这边来的时间少了些,刚刚,乐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天冷了,让她注意保暖。
有了母亲,生活里,终是温暖一些……但是,此时,乐瑶关心的,却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听见隔壁套房的开门声。
*
只因碧园重建,工人操作失误,切断了碧园后面几户人家的水源,所以那些居民在工地上闹起来,甚至,与工人大打出手。
温云霆赶过去时,已经有人在这场纠纷里受伤了……最终,在傍晚,雪下得最大的时候,圆满的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温总,雪越来越大了,"何皓天发现温云霆与往日不一样潮红的脸色:"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吧。"
温云霆额头昏昏沉沉的,看着满天的雪花,想着那纤瘦孤单的身影,还是坐进了车子里。
何皓天不放心,跟了过去:"温总,我来开车。"
温云霆因眸间的倦意而没有拒绝何皓天的帮助。
车子,平稳的驶在回Z市的路上,其间,因为大雪,还堵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达天庐1号时,已经是深夜了。
站在楼下,仰头,温云霆发现15楼的窗户一片漆黑……这么冷的天,她,应该早就睡了吧。
他很不舒服,头昏昏噩噩的,他回到家,便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之间,听见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外,娇瘦的乐瑶抱着他的大衣,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说:"我……我是来还衣服的。"其实,她一直没睡,直到听见他开门的声音,借着还衣服的借口过来敲门。上午他就一直打喷嚏,又没有穿外套就出门,她很担心。说话时,她将衣服递了过去。
温云霆靠在门边,想朝她笑笑,可他头很沉,沉得难受,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将衣服塞进他的怀里,却无意碰触到他的手,烫得吓人,她惊的抬头,却发现了他脸色不寻常的潮红,一惊。伸手试着他的额,被吓坏了:"你发烧了。"
"没有。"他昏昏然然间,将她塞给他的衣服扔掉,然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怀里的人儿,让他渴望了许久的心,终于填充满了。
他的怀抱,有着不同寻常的热度,乐瑶被吓得不轻:"家里有温度计和退烧药吗?"
"没有"。温云霆此刻,只是想拥着她,即使,即使头再沉再无法支撑,他都只是想抱着她。
乐瑶着急,将她扶到沙发上,可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走。"他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了的炽热。
"我马上回来。"她推开他,很快,她抱着医药箱过来了。
颤抖着,她打开医药箱。帮他量体温。
躺在沙发上的温云霆,看着她的忙碌,心底,却被一种莫明的幸福填满了。
39度。
她翻出退烧药给他。
"我不吃药。"温云霆像个小孩一般耍赖,推开药丸,他知道,现在不管他如何,她都不会甩手而去的。
"必须吃。"她像个固执的妻子一般,将药和温水递给他。
温云霆仍旧耍赖,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喂我。"他故意为难她。
乐瑶心微微一颤,却将药丸与水放在他的手上:"赶紧吃。"他潮红的脸色,更显得异样,她很担心。
温云霆昏昏然,在她的帮助下,将药丸混着热水吞了下去。
之后,乐瑶扶着他进卧室,将他安顿在床上,犹豫片刻之后,她颤抖着。伸手,要解开他的衣服。
"欢迎非礼!"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厚颜无耻的说,眼神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渴望。
乐瑶窘得脸通红,她不是过想解开他的衣服,让他散散热,哪曾想又被他误会调侃?她胸口窒息得难受,收回了手。
"好热。"呼吸有些难受,头昏昏沉沉的,温云霆睡意渐浓,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可他又偏偏不想睡,想跟她说说话,想跟她多亲近。可意志却没拗过混沌的睡意,他终是闭上了眼。
乐瑶一慌,俯身,伸手拍拍他的脸,发现他的脸烫得吓人,"温云霆?"
怎么办?
冷敷?
她赶紧将毛巾浸入冷水中。而后拧干,再敷在他的额上。
温云霆握住她落在额边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心滚烫。
"放手。"乐瑶低语,他这样烧下去不是办法,她得想法子让他降温。可他的双眉微皱,眼睛紧闭,却仍旧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松,她挣扎无果后,低头承诺:"我不会走。"
他的手松开。
很快,乐瑶发现,冷敷额头的效果甚微,他仍旧烫得厉害。没敢耽搁,她解开他的衣服,打了温水拧了毛巾帮他擦着身体,
因为担心他,她忘了应该与他保持距离,忘了羞涩,忘了他曾对她的恶劣,忘了他曾带给她的伤害……。
手忘了不停擦拭带来的酸疼,忘了冷水与热水交替时的不适;
她柔软的手,一遍一遍的在冷水与温水里重复拧着毛巾,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擦拭着他的全身。
终于,大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体温慢慢降了,他的呼吸,渐入平稳。而她悬着的心,也慢慢平稳了。
乐瑶她太疲惫,累的躺在他的身边。明明知道不可以,但是,她却想贪恋这一刻的近距离。
黑暗,将她的所有视线笼罩,但是,她却突然想起那晚……那晚,也是这个房间,他们……他们几乎疯狂的缠绵,一次又一次,她借着醉酒,放纵自己。
乐瑶清醒的告戒自己,今晚她睡在这儿,不过是照顾病人,只因他的病,是因她而起。如此之外,再无他意。
窗外隐隐发白时,乐瑶再次替他测体温,36.5,她松了一口气。她起身,见他仍旧沉沉入睡。
她极少看见他如此安静的模样,五年前,他是阳光的,五年后的他是岑冷的,而现在,只有现在,他是安静的。
其实,安静的他,挺好的。
至少,语言不再带着犀利,话里不再会有伤害。
你在奢望些什么?乐瑶暗暗骂自己。
回到自己的套房之后,乐瑶睡意全无,眼看着天就要大亮了,她走进厨房,开始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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