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念秋惊呼,“焦了焦了!”
关毓青叫了一声,赶紧扒开火堆,“快点快点的,都拿出来,否则全焦了就没法吃!小郅,你快点吃,吃完了我再跟你说。”
沈郅一口咬下去,烫得猛地站起身,在回廊仰着头张着嘴,直蹦跶!
别看红薯外头不怎么烫,中间却是要烫死人的!
看着沈郅狼狈不堪的蹦跶,关毓青和念秋笑得不能自制,“你慢点吃,吃烤红薯最是急不得,否则是要烫烂舌头的!”
沈郅张着嘴,烫得眼泪都出来了,舌头发麻,口腔发麻,这会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了。
“莫着急!”念秋赶紧去倒了杯温水,“漱漱口再说!”
沈郅红着眼眶漱口,比起吃红薯,他更想知道,问夏阁的事情。
三人齐刷刷坐在栏杆处,关毓青摸了摸鼻子,这才娓娓道来,“当时我是从老家刚来东都,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夏家有关,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问夏阁的那个夏姑娘,权当是戏言听听。”
“彼时大学士夏礼安,因为忤逆犯上而被下狱,后来满门株连,听说后来满朝文武求情,才得以宽恕,只斩夏礼安一人,其子夏问卿被发配边疆服苦役。可怜这夏问卿才学八斗,就这么受了牵连!”
说到这儿,念秋忙不迭道,“当时还听说,这夏问卿生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当时连公主都瞧上了,可惜出了事儿,哪里还有人敢照顾他,就这么被押走了!”
沈郅皱眉,苦着脸问,“可这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你们怎么说跟问夏阁有关?”
“奇就奇在这里,这夏大人有一儿一女,儿子为长,女儿为幼,但是在事发之前,夏家的姑娘忽然就投湖自尽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关毓青低头吃着红薯。
“若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人死了,随波逐流,许是被鱼吃了也不一定。”沈郅撇撇嘴,“毓青姐姐,你是蒙我吧?”
关毓青脖子一梗,“我比你大那么多,蒙你个小屁孩作甚?”
“那为何和问夏阁扯上关系?”沈郅追问。
念秋拍拍胸脯,“这个,我来告诉你,我当年那可是包打听!听说夏姑娘投湖之后,夏问卿曾经跑到离王府门前大闹过一场,说什么要离王偿命,害死了他妹妹。可离王始终是离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直接给摆平了,东都的老百姓后来也没敢提及此事,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沈郅点点头,“夏家的姑娘,诈死吗?”
“谁知道呢?许是巧合也不一定。”念秋说,“后来王府的后院里的确多了个女人,无名无分的跟着离王,一直关在倚梅阁里。”
“哦,倚梅阁就是现在的问夏阁!”关毓青解释。
沈郅点点头,“那后来呢?”
“还有后来?”关毓青翻个白眼,“后来离王府着了火呗!”
“那火可大了!”念秋言辞凿凿,“哎呦,当时整个东都的人都看到了,大火熊熊燃起,把整个倚梅阁烧得面目全非。”
沈郅愕然,“那夏姑娘呢?”
“死了呗!”念秋撇撇嘴,“那么大的火,除非你是神仙,否则谁都跑不出来。”
说起这个,关毓青叹口气,倒是颇为惋惜,“后来离王府的奴才换了一拨又一拨,知道夏姑娘的就没几个了,老百姓也没敢提,尤其是现在离王执掌大权,哪个嫌命太长敢乱嚼舌头?也就是我相信你,才跟你叨叨这么一嘴。可惜了,没能亲眼见一见这位夏姑娘。”
“所以说,你们也不知道这位夏姑娘,和学士府的夏姑娘是不是同一个人?”这是沈郅得出的结论。
“重要吗?”关毓青挑眉问,“不管是哪个夏姑娘,投完胎都有你这么大了,还有争论的意义吗?”
着实没有!
“沈公子,听说你娘来了,什么时候能带来见见?我很好奇,能生出你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她该有多美?”念秋笑嘻嘻的说。
沈郅点头,“我娘忙着开医馆的事儿,等她忙完了,我一定让她过来。毓青姐姐,我娘做的东西可好吃了,你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真的?”
“真的?”
主仆两,异口同声,活脱脱的吃货本尊。
“真的真的!”沈郅连连点头。
关毓青和念秋,一提吃的就精神百倍,竟然开始凯凯而谈,从东都街头的美食,谈到了宫里的御膳,顺便吐槽吐槽离王府里的饭菜。
沈郅仔细的听着,从未有过不耐的情绪。
到了夜里,雨终于停了。
药铺二楼。
“陆大哥,我得赶回去了!”沈木兮起身,瞧了眼窗外,将靠在窗口的伞拾起,“你莫要担心我,我在离王府很好,郅儿也很好。”
“真的很好吗?”陆归舟眉眼温柔,“可你不能时常出来。”
沈木兮笑了笑,“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有什么事呢?以后有事,我让春秀来这儿找你便罢,你莫要担心。至于方才说的医馆位置,容我好好斟酌再定。”
“都随你!”陆归舟与她并肩走下楼梯,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王掌柜和伙计见着,皆躬身示敬,算是打了招呼。
“好好照顾自己。”陆归舟冲她微笑。
沈木兮点头,“放心,我懂的!”
一回头,黍离已经等在了门口,马车就在他身后停着。也不知他等了多久,竟没叫人来喊一声,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堵住药铺门口,等着她出来。
沈木兮面色微沉,如此一来,岂非所有人都知道她住在离王府?毕竟黍离这张脸,离王殿下的亲随,怕是半个东都城的人都认得!
“沈大夫,请!”黍离毕恭毕敬。
沈木兮看了陆归舟一眼,黑着脸上车,须臾又探出头来,若有所思的望着陆归舟,“陆大哥?”
“郅儿还在等你,自己小心!”陆归舟岂会不知她内心的不安,只得无奈的笑笑,“别想太多了!”
马车渐行渐远,陆归舟面上的笑靥渐渐散去,终是化作一抹愁绪凝于眉眼之间。
“公子,离王府的马车堵在咱们家门口这么久,你说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整个东都的人,沈大夫是他离王府的人?”知书问。
陆归舟没回答,面色沉沉的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公子,你为何不说话?其实你跟沈大夫说两句,回头沈大夫就能跟离王闹架,到时候……”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陆归舟横了知书一眼,“以后多做事,少说话,没一句在理。”
知书撇撇嘴,他这还是不担心公子吗?公子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虽说沈大夫带着一个孩子,可沈郅还算聪慧懂事,倒不算拖累。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知书能不着急吗?
奈何,皇帝不急太监急!
马车停在离王府门前,沈木兮下车的时候微微一怔,按照她的脾气,出入都是走后门的,可现在呢……薄云岫回回都把她搁在离王府的正大门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走后门?”沈木兮冷然望着黍离,“问夏阁离后门比较近,那儿才方便!”
“王爷说,先让沈大夫混个眼熟,免得以后万一有个不长眼的,惹了沈大夫不高兴,眼下尽量让沈大夫走正门!”黍离躬身,“沈大夫,请吧!”
正门正门正门!
当年怎么没见他如此?
把她搁在倚梅阁,不就是因为后门近,她若要进出不必过众人眼前?不会被人看见?如今倒是大方了。
还敢说什么眼熟?
恨不能戳他这双眼!
“告诉薄云岫,以后不必做什么无谓之事,我不稀罕也不喜欢!”她抬步往府内走。
黍离无奈的叹气,紧随其后。
府门口的守卫面面相觑,一时半会的还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离王府怕是要有离王妃了,毕竟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待过一个女子。
饶是之前得宠的魏侧妃,王爷也不曾让黍离亲自接送。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主院。
薄钰狠狠将桌上的杯盏都掼碎在地,“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母子一来,我与娘就什么都不是了?她到底下了什么毒,让爹被迷得团团转?”
“钰儿!”魏仙儿无力的靠在床边轻咳,“不许胡说,那是你爹的选择,与沈大夫母子并无关系。钰儿,你过来,娘跟你说几句话,你得仔细听着!”
“娘!”薄钰扯着嗓子。
“嘘!”魏仙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宜珠心领神会,当下行礼退下,守在门外。
“娘!”薄钰哽咽,“为什么您要忍气吞声,明明皇祖母是帮着您的,您却从不肯去求她。娘,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这气?明明是离王府唯一的小公子,可眼见着这位置就要被他人夺了去,属于我的父爱,也变成了别人的。娘,我不甘心!”
“钰儿!”魏仙儿一声叹,“娘知道你不甘心,可你能换个角度吗?其实有个兄弟姐妹也是挺好的。皇上是你爹的哥哥,现在手足相互扶持,不是很好吗?若是你能跟沈郅打好关系,那么以后爹还是你爹,你说呢?”
“不!”薄钰梗着脖子,气呼呼道,“我绝对不要跟个野孩子做什么兄弟!”
魏仙儿皱眉,音色微戾,“钰儿,你不可任性!”
“娘!”薄钰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和主意,“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要爹只做我一个人的爹,我要娘跟爹白首偕老,而不是和沈木兮那个贱人!”
“放肆!”魏仙儿训斥,大概是气急了,不慎扯动了伤口,顿时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有冷汗涔涔而下。
“沈木兮就是个贱人!”薄钰咬牙切齿,“我恨不得杀了她!杀了他们母子,从此一了百了!”
“啪”的一声脆响,魏仙儿一个巴掌落在薄钰脸上,“混账!杀人这种事是你可以随便胡诌的?你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离王府的小世子,你……”
“娘!”薄钰忽然沉静下来,眼中噙着泪,“你为了他们打我?当日那野种打我,爹不肯为我做主,你又挨了打,最后连皇祖母都被气走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无助?没有人能帮我,没人会疼我,现在连娘都不要我了,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最后那一句,薄钰是吼出来的。
孩子疯似的冲出房间,魏仙儿急了,“宜珠,快拦住他!”
宜珠反应不及,薄钰跑得那么快,一晃眼已经跑得没影了。
至此,宜珠只能赶紧进来,骤见魏仙儿已经下了床,慌忙上前搀扶,“主子?主子您仔细身子!您的伤还没好,这要是再伤口开裂,是要留疤的!”
“马上派人去找小公子,多派点人去找,千万不能让钰儿有任何的闪失,否则……我还要我这副身子作甚?”魏仙儿泣不成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宜珠行礼,转身就跑,在院子里便扯着嗓子招呼道,“你们,快去找小公子,快!”
刹那间,主院的人全体出动,管家闻讯也跟着查找。
魏仙儿平素便厚待下人,虽然小公子私底下有些胡闹,但终究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魏侧妃的面上,所有人都不遗余力的去找薄钰。
然则,翻遍了整个离王府,都没有找到薄钰的踪迹,也不知这孩子躲到哪儿去了。众人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问夏阁还没找过。
可问夏阁……
连魏侧妃闯问夏阁都挨了打,何况他们这些下人。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宜珠已经六神无主。
魏仙儿咬咬牙,“实在不行,我便不要这副身子了,大不了被活活打死。若是钰儿又什么三长两短,我亦是活不成的。”
“主子!”宜珠扑通跪地。
管家在外头道,“侧妃,不如去……求求沈大夫吧?”
四下顿时一片死寂,谁不知道这个时候提沈大夫,无疑是火上浇油。
魏侧妃动手,不就是因为小公子对沈木兮母子不敬?如今还要侧妃去求沈木兮,这不是……扎魏侧妃的心吗?可最后,谁都没敢吭声,毕竟也只剩下这么个法子了。
“主子?”宜珠骇然,“不能去!”
“我唯有钰儿这么一个孩子,身为母亲,颜面哪里及得上孩子的安全来得重要?”魏仙儿面色惨白,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你们且去为我悄悄的通禀一声,就说我有事相求!”
临了,她又加上一句,“若是她不肯相见,我便在门外跪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管家轻叹,掉头就走。
然则此刻的沈木兮正在生闷气,自打回了问夏阁便是一句话都不说,若不是阿落面色惨白的出现在门口,她大抵会一直生气下去。
“阿、阿落?”沈木兮愣住,下意识的站起身,“你怎么……”
“王爷让我来伺候沈大夫。”阿落浅浅笑着,一如当年那般,笑靥温暖。
沈郅从阿落身后探出头来,“娘,我也回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春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吓得沈郅赶紧拽着阿落让开一条道,春秀虽壮实,但身手还算矫健,闪个身就挤进了屋子,“沈大夫,我回来了!这茶喝得我满嘴苦味,差点没被茶水淹死。”
“明儿给你五香糕吃!”沈木兮招手,示意阿落和沈郅进来。
沈郅前脚进门,后脚就随手关门。
一屋子都是自己人,烛光溶溶,这样的感觉真好!
一听有吃的,春秀便来了劲儿,“你让我打听的,我都打听到了。”
“打听什么?”沈郅不解。
沈木兮犹豫了下,“春秀,这事儿明儿再说,今日阿落刚来,我们……”
“沈大夫!”
是问夏阁的奴才在扣门,此处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但若是能进来必定是有些能耐的。
“何事?”沈木兮开门。
奴才行礼,“管家在外头传话,说是魏侧妃要求见您,此刻人就在大门外头跪着。”
“跪着?”沈木兮以为自己听错了。
春秀挠了挠头,回头望着沈郅和阿落,“你们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听错了?跪着求见?今儿这雨,敢情是从那女人的脑子里晃出来的?”
阿落皱眉,低眉与沈郅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出了什么事吗?”沈木兮问。
不管外头有多热闹,这热闹都不会惊动问夏阁,或者说是无人敢惊动问夏阁里的人。否则王爷动怒,那是要送去刑房吃刑的。
奴才俯首,音色沉稳而恭敬,“是小公子丢了,侧妃正在满王府的找,若是沈大夫不愿见,奴才这就去回了,沈大夫不必为难!”
“赶紧去回了!”春秀开腔,“成日整那些幺蛾子,打量着咱们都是傻子,好欺负好忽悠?她那儿子若再不管教,早晚闯出祸来,由着他们娘两作去吧!”
沈郅拽了拽春秀的衣服,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免得母亲为难。
春秀闭了嘴,心里对魏仙儿母子几乎厌恶到了极点。
“沈大夫?”阿落开了口,“这……”
“我去见见!”话音未落,沈木兮业已跨步走出房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春秀气愤,“沈大夫为什么……”
“娘是不想落人口实。”沈郅抬头看她,“你没听到那女子在逼我娘吗?”
“有、有吗?”春秀想了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阿落扶着门框,面色凝重的望着外头,“方才底下人来报,说是魏侧妃就跪在门外,你可知何为人言可畏?若是沈大夫今日不出这道门,来日必定落下恶名!”
春秀骇然,“这该死的女人,好歹毒的心肠,我还以为她是在没法子了,在这里装可怜,却原来……”
“你要知道,这些年一直是魏侧妃在打理府内事务。”阿落走出房门,面色依旧苍白,“魏侧妃很会做人,不断的收买人心,所以……”
“那沈大夫岂非要吃亏?”春秀撒腿就跑。
“哎,春秀姑姑!”沈郅慌忙跟着,“阿落姑姑,我们马上回来!”
阿落张了张嘴,因着身上有伤,着实没有气力去看情况,只能虚弱的靠在栏杆处,等着她们回来。
院门外,魏仙儿的确跪在那里,绝世倾城的脸上,挂着泪痕,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噙着泪,就这么凄凄切切的仰望着沈木兮。
只一眼,沈木兮便觉得满心烦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欺负魏仙儿了!
“你起来!”沈木兮不愿多看她一眼,“有话慢慢说。”
“沈大夫!”魏仙儿潸然泪下,“之前的事是钰儿对不住你,是我教子无方,不管你要怎么骂我责罚我,我都甘愿领受。求你,看在同为人母的份上,帮我这一回!我给你磕头了,可以吗?”
沈木兮愕然,眼见着魏仙儿就要磕头。
春秀从院内杀了出来,登时一声大吼,“打住!”
这猝不及防的大喊,别说是魏仙儿,饶是沈木兮都吓得身子一颤。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春秀可不好惹,身板壮实,嗓门又大。
魏仙儿哪经得起她这一吓,险些瘫在地上,所幸被宜珠赶紧搀起,主仆两个贴着墙根站着,面色惶然的死盯着春秀,生怕春秀这蛮横无礼的女人会发了疯一般冲过来。
依着春秀的气力,估计能一手一个把这两货甩出去老远。
“别以为沈大夫脾气好,你们就可劲儿的欺负,有我春秀在,我看哪个嫌命太长!”春秀现在也学乖了,对付魏仙儿这种人绝对不能动手,否则就是有理说不清,但是吓唬吓唬还是可以的。所以她只管站在沈木兮身边,也不靠近魏仙儿,免得被人拿住把柄。
魏仙儿抽抽两声,眼泪说来就来,“沈大夫……”
“号什么丧?”春秀冷喝,“有话说话,再哭哭啼啼的,滚回你的屋子!”
魏仙儿大气不敢出,宜珠更是面色发青。
“魏侧妃,你爱子心切无可厚非,可你这般三跪九叩的,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若不见你,是不是整个离王府的人都以为我恃宠而骄?都觉得我仗着离王的庇护,做了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我若见了你,你苦苦哀求我却没有动容,私底下我又成了冷漠无情之人。”沈木兮最恨被人算计。
尤其是魏仙儿!
真以为她沈木兮,还是当年那个善良到蠢死的夏问曦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钰儿不见了,整个王府都找遍了,如今只剩下问夏阁无人敢进去找寻,可我……”魏仙儿嘤嘤啜泣,“我这也是没了法子,求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苦心!沈大夫,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你的孩子丢了,难道你不会着急吗?沈大夫……你可怜可怜我!”
“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可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沈木兮觉得累,跟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在这里斗智斗勇斗嘴皮子,是世上最无趣之事,“你不过是在试探离王对我的底线罢了!你处心积虑的利用孩子,还敢说自己是母亲,还敢提什么苦心?”
魏仙儿泪流满面,止不住的摇头,“沈大夫,难道我在你心中便是这般阴狠手辣之人吗?钰儿是我十月怀胎,冒死生下,你怎么能怀疑我对孩子的爱?沈木兮,你太过分了!”
春秀几乎气急,若不是被沈木兮拽着,她真想上去撕了魏仙儿这张伪善的脸。沈木兮说得那么清楚,春秀再傻也听出了端倪,谁知魏仙儿还要装……
“你把自己放在受伤的位置,想博谁的同情?府内奴才?离王殿下?要不要给你个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沈木兮口吻平静,面色从容而淡定,“魏仙儿,不是谁都能吃你这一套的。”
第一次吃了那杯茶的亏,第一次见到阿落身上的伤,沈木兮便不再相信魏仙儿表面的柔弱。
即便是宜珠下的手,可是……素来宽厚待人的魏侧妃,为什么会有个心狠手辣的随婢?想来,只有魏仙儿授意,宜珠才敢置阿落于如此悲惨的境地。
魏仙儿泪流满面,那副柔弱而凄楚的模样,任谁都不会把她,与城府颇深的狠毒女子联系在一起,“你、你不帮我便罢,为何要这般污蔑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招你这般嫉恨?王爷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怎样?若是钰儿出了事,我便也不活了!”
“生死之事,谁又能算得到?”沈木兮嗤冷,这女人真是冥顽不灵,“何况,我为何要帮你?孩子是我的种?是我让你生的?我让你养的?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更不是你孩子的爹,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得施以援手?我欠你了吗?”
一番责问,问得魏仙儿呆若木鸡。
众人哑口无言!
“这件事,我会转告你儿子的爹,但请魏侧妃以后没什么事,别再让人来找我,我不欠你。你呢,最好也别欠我人情,毕竟我这人锱铢必较,欠了的一定会讨回来,我怕你还不起!”沈木兮拂袖转身。
转身的那一瞬,她面色陡沉,目中冷冽毕现。
一抬头,薄云岫就站在院门口。
身后,魏仙儿霎时跪在地上,哭声凄惨,“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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