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虽然很大,但是也架不住每个院子派出的眼线,叶长风与阮心荷争吵的事情,在顷刻之间不胫而走,传遍了定国公府的每个角落。
不管是赵姨娘,还是王姨娘和杜姨娘,心中都藏了一份心思,就盼着这府中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她们好从中得利。
漫长的夜色逐渐过去,随着更声响起,叶长风也早起去上朝了,而定国公府也开始了新的一天。
晨起,叶清冉正在梳妆,苏嬷嬷拿了点翠的步摇给她插在发间,一缕流苏很自然地垂下,随着叶清冉的走动,轻轻摇曳,煞是好看。
叶清冉也不着急,慢慢地梳洗打扮完毕,又让叶灵去吩咐小厨房,做了她爱吃的早膳,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脸上才露出满足的神情。
“小姐,你这样怕是要把赵姨娘她们急坏了。”叶灵说道,“她们恐怕一早起来,就在等着你给二小姐去赔礼道歉呢。”
“她们不会在园子里等着的,等叶汐回来,我们就出发。”叶清冉笑道,“你把昨夜弄的那个去腐消肌膏带上。”
叶灵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叶汐,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于是听从叶清冉的吩咐,把去腐消肌膏揣进袖子里,等叶汐回来。
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叶汐才从外面回来,跑的有些累,原本娇嫩的脸蛋也被大早上的寒风冻的有些通红。
“小姐,老夫人起床了,二小姐和赵姨娘她们也都往寿安堂那边去了。”叶汐禀报着,“我们是不是也该出门了?”
“你一早上就出去盯人,很冷吧。你就别去了,我带苏嬷嬷和叶灵过去。”叶清冉说着,便让叶汐留在院子里休息,随后带着人离开露落居,朝着寿安堂而去。
叶清冉知道,凭着赵姨娘的性格,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就此不了了之,既然知道她要去向叶清悠道歉,恐怕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才会罢休。所以,赵姨娘一定会选择在寿安堂等着她的道歉,因为只有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定国公府的人才是最齐全的。
比起墨韵斋,露落居离寿安堂更近,所以即便是同一时间出发,叶清冉到寿安堂的时候,赵姨娘和叶清悠还在半路上。
不过这样正好,更加方便。
“大小姐来了,老夫人刚起身,正等着呢,没想到是大小姐先到。”胡嬷嬷守在外面,见到叶清冉过来,便问了安,随口打招呼。
叶清冉也很客气的回礼:“有劳胡嬷嬷了。”
说话间,胡嬷嬷帮着掀开门口的帘子,让叶清悠她们进去。在走入屋里的瞬间,整个人感觉暖和了不少。
苏嬷嬷服侍叶清冉脱下了外面的披风,交由香梅拿进去挂着,然后跟着叶清冉在老夫人身边坐定,便站在身后。
“冉儿给祖母请安。”叶清冉甜甜的跟老夫人说着,然后关心地话家常,“冉儿记得祖母一直有腰疼的毛病,天一冷,就会发作。这两天的天气比前些日子冷了些,祖母可感觉还好?”
“还是冉儿贴心,你上次叫叶灵拿来的药,很是管用,我一直用着,冷天也不像以前那样疼了。”老夫人说着,脸上一片和蔼慈祥的神色。
叶清冉心中感叹,若不是重活一世,她怕是要觉得眼前这个老太太,是个容易相处的慈祥老人了。可现如今她却清楚,所谓的慈祥和蔼,不过是没有触及到她的利益,以及定国公府的面子,否则老夫人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祖母,其实冉儿今天来,除了给您请安,还有一件事想要求您。”叶清冉聊着聊着,估摸着赵姨娘和叶清悠她们也快到了,便开口说着。
“哦?什么事?”老夫人问道。
“是这样的,父亲昨晚去了听风苑一趟,特意教育冉儿,不该对悠儿妹妹跪着抄写女戒女则不闻不问,说冉儿此事做错了。冉儿也向父亲解释,我是在祖母的吩咐下才去墨韵斋看悠儿妹妹,祖母没发话,冉儿也不敢擅自做出决定。可父亲却不相信,还说是冉儿在离间祖母和悠儿妹妹之间的感情……”
叶清冉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中也充满了哽咽,泪珠子如同豆子一样的顺着眼眶就落了下来,眼中的神色尽是哀伤,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得。
果然,老夫人听到叶清冉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呵斥道:“这是什么话?是我让你去墨韵斋看你妹妹的,怎么无缘无故传出了这等混账言语?”
叶清冉成功激怒了老夫人,心中不由得冷笑,知道这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毕竟哭哭啼啼,装柔弱扮可怜这样的事情,她从前不屑做,可如今她却做得比叶清悠还要好。
“祖母息怒。”叶清冉就算心中再冷,也没忘了在老夫人面前做戏,“其实细细想来,冉儿也有做得不当之处,可能给悠儿妹妹造成了什么误会。父亲教训的很对,冉儿昨日已经答应了父亲,要给悠儿妹妹赔礼道歉,所以今日想请祖母做个见证。”
“老夫人,昨日老爷为了这件事,还跟夫人大吵了一架,还说要休了夫人。”叶灵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咱们小姐平日里倔强的很,有什么事情宁愿自己委屈,也不愿给老夫人添麻烦。若不是心中实在太委屈,也不至于这一早就这样……”
叶灵这话说的也十分有水准,明着是在替叶清冉抱不平,可实际上实在提醒老夫人,叶清冉从不轻易跟人告状,也从不轻易哭诉,如果不是这委屈太大,她只怕也是要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的。
老夫人也是个明白人,听了叶灵的话,心中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叶清冉身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女,说话做事素来滴水不漏,也从未在人前有这般失态,这一次心里恐怕是憋闷的很了。
“冉儿,你也别着急,这个主,祖母替你做了。”老夫人安慰到,“你父亲不明事理,回头我说说他,你也别记恨你父亲。”
“冉儿不敢,有祖母做主,冉儿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求。”叶清冉听了老夫人的话,顿时破涕为笑,拿出帕子擦干了眼泪,等着赵姨娘和叶清悠的到来。
果然,就在叶清冉恢复仪态的瞬间,胡嬷嬷便再次进来,禀报道:“老夫人,二小姐和赵姨娘过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夫人说道,“让她们进来,我倒是要听听,她们还能有什么话说。”
话音刚落,赵姨娘就带着叶清悠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叶清悠是被赵姨娘扶着的,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张漂亮的小脸皱的跟包子一样,好像每走一步,腿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可是叶清悠不知道,叶清冉早一步来到这里把事情都跟老夫人说了一遍,如今叶清悠过来,越是装的腿疼的模样,老夫人就越是觉得叶清悠小题大做。
“悠儿给祖母请安。”慢腾腾地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叶清悠在赵姨娘的搀扶下给老夫人请了安。
叶清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而且软软糯糯的,可是今日在老夫人听来,却感觉到无比厌烦。
“行了行了,我可不敢让你再折腾。昨天你那好父亲已经把冉儿训斥了一顿,若是今日再来把我也训斥一顿,我这张老脸可挂不住。”老夫人一开口,就充满了火气,弄得叶清悠和赵姨娘不知所措。
原本以为老夫人看到叶清悠受伤的腿,会心生怜惜,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祖母,悠儿知错了,昨儿个父亲仁慈,免了悠儿的禁足,所以今天特意来向祖母请安。”叶清悠忍着心里的疑惑,躬身向老夫人请罪,态度很是恭敬。
原本以为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会开心一些,可没想到老夫人又训斥道:“你父亲仁慈,免了你的禁足,这么说是我这个老婆子将你禁足,就是不仁慈了?”
“悠儿不是这个意思!祖母息怒!”叶清悠一听,老夫人像是故意找茬,赶紧吓得连连解释,“是悠儿说错了话,还请祖母念在悠儿年幼无知,不要见怪。”
“行了,我也没心思跟一个小辈计较,这要是传出去,旁人还觉得我堂堂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为老不尊。”老夫人说着,然后转头看着叶清冉,再次开口,“冉儿,你说你要跟悠儿赔礼道歉,是打算怎么做?”
叶清悠听了这话,目光看向叶清冉,心中愤愤不平。她以前还真是太小看了这个叶清冉,从前一直清冷孤傲,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彻底征服了老夫人的心,让老夫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向着她。
“听父亲说,悠儿妹妹的腿伤十分严重,今日一见,看她连走路也成问题。”叶清冉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一瓶去腐消肌膏,对磕碰的瘀伤很是有效,如今想送给悠儿妹妹,希望悠儿妹妹能快快好起来。”
说完,叶清冉便朝着叶灵使了个眼色,而叶灵也从袖中将那瓶去腐消肌膏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叶清悠的手中。
对于叶清悠和赵姨娘来说,叶清冉送的药,她们是不愿意收的,谁不知道叶清冉身边的叶灵精通药理,随随便便在药里面做点手脚,都能让叶清悠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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