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确实是个病美人,我见犹怜的脸蛋上此时不是见了情郎表哥的喜悦,而是终于可以解决掉退婚麻烦的轻松,她自然也看到了姜妫等人,对着他们失礼的笑笑,然后主动介绍了自己,接着含情脉脉地看向身旁的男子。
“这是青州依山书院的先生容沉澜。”
姜妫心想怪不得看着和容珩眉眼间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容沉澜年纪大个八九岁的样子,一双如出一辙的凤眸是经历过世事巨变的沧桑和平淡无波,他看到容珩也只是诧异一瞬,当着众人的面没有表露什么,就当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般寒暄。
“表妹,恭喜你和容公子,这是秦挽,是我心悦的女子,不久之后会是我的夫人。”
魏恪没想到当年就知道林青青心悦容沉澜的事情,那是他们就有了共识,等时机成熟便退掉二人的婚约,可谁知道一场科举舞弊案将容家搅得天翻地覆,林青青当时想让林家父母帮一把容家,可当时哪家还敢沾染容家之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一切不过是嘉元帝的算计。林家父母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在那个节骨眼上狠心将她送到了青州,谁能知道后来阴差阳错容家都去了青州。
“表嫂,你和表哥真般配,他性子一向冷冰冰的,比阿澜还难搞,不过他们都是很好的男子。”
林青青看着秦挽和姜妫便觉得投缘,长得跟心机白莲花似的,可这真实性子单纯无比,走到她们之间,亲昵地挽着秦挽的胳膊。
“林小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和魏公子没有任何关系,这次来青州是单纯和姜姜来游山玩水的。”
秦挽现在突然想通了,魏恪根本没有退婚的打算,只不过这退婚现在由林青青提出来了,他只能借着台阶下来,她不过是一个恰好的借口,或者一个退而求其次,魏恪一向没有什么情绪外泄,她猜测这人心中估计难舍得很。
“表哥,你……”林青青疑惑地看向魏恪,这才发现他脸色十分难看,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挽,显然是被那话刺激到了,她还想说什么,容沉澜轻咳一声,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话了。感情之事向来复杂,林青青自己也是亲身经历者,只得叹了一口气,岔开了话题。
“大家都以为青州是苦寒之地,可这些年在阿澜的努力下,青州百姓开垦荒地,种植了不少适宜的经济作物,不光可以满足基本生存,还能和外面的商户交换银两,生活富裕了不少,这原本崎岖不平的路也修好了,你们瞧,这边的风景是不是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容沉澜是经世之才,即便屈居在这个小地方,埋没了他的才华,可他在竭尽全力改变他能改变的,至于其他他也无可奈何,倒是容珩的出现让他不由得产生了希望,大齐日渐倾颓,统治者目光短浅只顾铲除异己,能够坐稳自己的皇位,对各地发生的叛乱视而不见,自以为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全是无能之辈,外族尊大齐为大国,背地里却想着怎么瓜分这块肥肉。
一行人中,除了若有所思的容沉澜和容珩,魏恪一脸阴郁之色,倒是秦挽和林青青一问一答,偶尔姜妫回应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魏恪要和林青青到魏家老宅以及林家老宅说明退婚之事,容沉澜作为东道主留下来招呼姜妫一行人。
青州客栈,姜妫订好包厢后,知道容沉澜和容珩二人有话要说,打过招呼后拉着秦挽到房间。
“阿珩,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充足了,阿肆之前来找过我,可是我现在早已无心朝堂,只愿和青青平平淡淡相守一生。”
容沉澜知道容珩身边不缺谋臣能人,不过是想拉容家一把,想让他完成当年的壮志,但容家遭遇剧变,这一代已经无心入仕,有容珩在,容家后代子孙不会再有什么不能入仕的限制,他们有什么造化全凭自己。
“表哥,当年父王曾说过,容家大公子有拜相之才,难道是他看走眼了吗?我不信你彻底死心,愿意窝在区区青州,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甘心,嘉元帝所作所为自有一天我会让世人都知道,不管是我爹娘的死还是容家的冤屈,你的声誉。”
“我现在不逼你做出选择,有朝一日我会用大礼亲自来请大齐的丞相归朝。”
容沉澜直视容珩坚决的目光,沉默对峙良久,终是大笑出声,这一笑,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容公子又回来了。
“我容沉澜可不是坐享其成的人,过几日我和你一同去京城,我倒要看看当年那些个小人的手段有没有长进,再度提起当年种种,又是何种诡辩的嘴脸!”
容沉澜确实心有不甘,这些年不过是强迫将自己打磨成这般温润的模样,听到燕王那样惊艳绝伦的人对他有那样的寄望,他又怎能不证明一番呢?看到容珩的第一眼,容沉澜就知道他以后定会是一个明君,他向往中的君臣佳话不再是镜花水月,大齐会在他们手里开创一个锦绣盛世。
容沉澜知道容珩活着一事后并没有告知容家众人,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容珩会来青州一趟,二人谈完这些,相携到容家居住的宅院。
容珩知道容家人在青州定然生活艰苦,可他也知道容家人向来在任何环境中都能适应,自得其乐,所以当他看到满头银发却精神抖擞的外祖带领众儿孙挥舞着锄头耕地的样子,并没有太过惊讶。
“外祖,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书房中,容珩朝着容老太公跪下行礼,当容老太公慈爱地握着他的手扶起他的时候,他眼眶泛红,这是孤身一人多年再见到亲人的久违的激动,也是想到燕王和燕王妃在世时,他们在容家的那些相处点滴而感伤。
容珩和容沉澜考虑周全,并没有把此时告知容家除了老太爷之外的人,后来容沉澜离开青州前往京城,容老太爷也只是对内对外宣称他和友人外出游学了。
此时客栈中,秦挽郁郁寡欢,没有了那时面对林青青的强装愉悦。
【姜姜,魏恪退婚了难道不好吗?这样有情人都能成眷属了,为什么秦挽半点也不开心?我们接下来是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撮合秦挽和唐境泽在一起啊?】
小九想的很简单,反正攻略恋爱脑只要让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清醒独立且成为一个有自己事业的女子就好了,只要远离狗男人,至于他们之后选择和谁在一起那是她们的自由。显然魏恪不是狗男人,这唐境泽也是个好儿郎。
“阿挽,你是不是觉得魏恪心中有林青青?作为旁观者来说,我觉得魏恪对林青青自始至终都没有过男女之情,所以并不存在把你当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和他相处不多,也觉得他是个性子清冷,不善言辞的人,想必你更加了解,或许你可以给他个机会。”
姜妫坐在桌边,看着垂眸坐在床边沉默寡言的秦挽,而门外,魏恪解决完退婚之事半刻没停留就赶来了这里,可是秦挽不愿意见他,更别提听他什么解释了。
秦挽此刻竟然听到魏恪来回踱步的动静,显然是他心情躁郁,她一直以为魏恪不会因为任何事影响他从容君子的形象,现在他这是在意自己,想要解释吗?他会解释什么?
姜妫看出她神情有几分动容,身子不自觉侧向门那边,于是站起身打开门。
“魏公子,你进去吧,有些事情你一直憋着不说,对方就只能猜你心中的想法,难免会有不安全感,会想岔,到时候再想补救就看不及了。”
小九感测到魏恪这人内心活动极为丰富,对秦挽的爱意绝非表现出来的平静,就是少了一张嘴,结果就是秦挽伤心他自己焦躁,束手无策。
魏恪恍然,像是被点醒了,和姜妫真诚地道谢后脚步沉沉地踏入房间。
“挽挽,我从来没有如此为一个女子患得患失,产生嫉妒、伤神、焦躁等情绪,我在船上就已经做好退婚的打算,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想等一切解决后再谈我们之间的事。那日是我做得不对,只不过看到青青多年守候终于开花结果,看到容公子和青青在一起情投意合的模样,我忍不住说出我们之间的事……”
“那个女子是谁?是我吗?”秦挽从来都是一个自信的姑娘,可是在魏恪这里她半点自信都没有,因此就算觉得这女子说的大概就是她,可还是不敢确定。
“是你,只有你,我看到唐公子和你在一起时会心生嫉妒,看到你在他面前肆意明媚的笑容会心痛,是我太迟钝,太晚明白自己的感情,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不管你现在对我的心意是什么样的,这次换我来主动。”
魏恪黝黑的眸子凝视着秦挽,一刻也不肯错开,向来沉默寡言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剖析自己内心,神情看似镇定,可是秦挽看到他脸上和耳垂处不可忽视的薄红。魏恪看到秦挽紧抿着的唇放松,周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也少了几分,想到姜妫说的话,把自己在边关时就对她动心,可一直没有察觉的事说了出来,在京城之所以看到她模仿林青青的一举一动心生不喜,是不想看到她改变自己原本的性情,也是没有明白她心意的不识好歹……
他字字句句都说得清楚,把自己说成一个反应迟钝,愚笨不堪,不识好歹的人,然后对秦挽捧着一颗真心道尽心爱意。
“我以前为了你伤心难过多少次?要不是姜姜点醒我,我估计还不知道为了你这根臭木头成为京城笑柄之后还能走火入魔做什么事,现在我轻易答应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尝尝我当初的滋味,若是你表现不好,有半点不耐烦,你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秦挽傲娇地昂着头,克制住心中的喜悦,见识过容珩对姜妫那般珍视和体贴,她觉得自己太过倒贴,给魏恪脸了,现在她想看看魏恪为了她能做到什么样,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和他成亲。
魏恪郑重点头,当下就让客栈伙计送上秦挽爱吃的饭菜。
“挽挽,你这些天都消瘦了,都是我的错。”
可口的三菜一汤端了上来,魏恪经过秦挽的允许后坐在桌子旁,没有当初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应该保持距离的话,殷勤地给她布菜,唠唠叨叨又满眼心疼,看得秦挽十分受用,说实话魏恪今天说的话比他平日里七日的话还要多,要不是她太熟悉这人,还以为他让什么东西附身了。
青州一行,秦挽和魏恪的感情有了大进展,不过几日,他们便要离开了,齐肆和齐钰早以雷霆之势解决水患,方法是他们在船上就商量出来的,二人一改纨绔的做派,在原州做出了不少功绩,这事当然第一时间传到了京城嘉元帝以及琳琅公主等人耳中,嘉元帝子嗣不多,几个皇子都不成器,不是缺心眼就是心眼跟马蜂窝一样多,他还正值壮年呢就像觊觎他的位子,这让一直不肯立太子的嘉元帝怎么能放心?
那些个皇子不是让幽禁就是意外身亡,七皇子齐钰是唯一自由且完整的皇子,就因为他是个纨绔,可现在不一样了,嘉元帝隐隐感觉威胁袭来,琳琅公主自然也感觉出了不对劲,想到手下查到的事情,眼神中闪过阴狠的算计,于是向显然起了杀心的嘉元帝耳语。
“什么?你说那孩子还活着?七皇子和秦王一家和他秘密接触了?”
嘉元帝手中的青玉茶盏直接摔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淋在手背上,身旁代替刘总管前来侍奉的徐楫连忙跪下讨饶,眼神中满是惊慌,至于内心却是庆幸自己今天当值。按照平常,嘉元帝愤怒之时下令斩杀一批太监宫女,可今日殿内谈论秘事,只有现在颇受嘉元帝器重的徐楫在,这可是可以帮他处理奏折,各种乱七八糟事情的能人,他难得犹豫了,琳琅公主及时找了个台阶,然后斥责徐楫,让他重新换茶盏泡茶,这事儿才算是轻易揭过了。
徐楫颤抖着身子离开金銮殿,合上门的那一刻,神情凝重,夜色浓重,他脚步匆匆走到一处冷宫,和一个不起眼的嬷嬷说明消息,没敢多停留当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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