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向那主位,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就落座上去。
至于秦二和赵毅,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恭恭敬敬地站到了朱樉的身后,身姿挺拔,眼神警惕,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而王世雄以及那些大族族长们,眼见吴王这般毫不客气地落座,心里头顿时乐开了花,还以为今日这谋划的事儿肯定能成。
当下,他们脸上原本就堆砌着的笑容,这会儿更是显得真挚了几分,那讨好的意味愈发浓烈,仿佛能从那笑容里滴出蜜来。
恭维了不多时,王世雄和一众大族族长也纷纷各自寻了位置落座。
王世雄那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又对着朱樉开启了阿谀奉承的模式,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
“吴王殿下呀,您今日能大驾光临,可真是让咱们这小小地方蓬荜生辉呐!”
“今儿个前来宴请殿下的,那可都是咱们县里有名的良善人家,平日里可没少为城外的百姓做实事,此次遇灾情,我们也是出了一份力,在城外设立了赈灾棚。”
说完,他又赶忙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地接着道:
“殿下,小人这就先敬您一杯,略表敬意呀。”
旁边那一众族长见状,也纷纷跟着出言附和,一个个嘴里念叨着什么,
“是啊,是啊,吴王殿下您可真是咱们的福星呐”之类的话语,那场面,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朱樉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此番前来,就是要瞧瞧这些人到底还能耍出什么鬼把戏,所以也不打算一开始就扫了他们的兴,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示意,而后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至于下毒什么的?
目前还没和这些人翻脸,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的,谁敢?
见朱樉如此爽快地喝了酒,王世雄这些人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们招手。
随后,只见一名妙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
这女子身姿妙曼,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当真是楚楚动人。
她莲步轻移,来到朱樉跟前,便要为吴王朱樉斟酒。
在斟酒的过程中,她那动作仪态间,满满都是魅惑之意,时不时还装作不经意地轻轻触碰一下朱樉的手,那眼神更是勾人得很。
···
王世雄这些人瞧见朱樉并没有阻止这女子的举动,心里头更为得意起来,当下就开始美滋滋地幻想着日后继续过着奢靡无度的日子,甚至还暗暗多了一份对朱樉的不屑。
而朱樉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是暂且没有发作罢了,依旧继续敷衍应付着眼前这些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些人的小九九。
几轮酒过后,那名女子早已试探过多次。
此刻见时机似乎成熟了,便直接作势装作不小心就要往朱樉的怀里倒去,那模样,娇弱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朱樉身后的秦二眼疾手快,当下就飞起一脚,“砰”的一声,直接把那美人给踹了出去。
这一脚可没留半分情面,那美人直接就惨叫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娇柔魅惑的模样。
秦二虽然看着有点憨,但关键时候还是不含糊的。
无它,秦二可是很清楚自己王爷的性情,刚才那些也就罢了,若是这还不阻止,回头能有他好果子吃!
朱樉这下可算是彻底不耐烦了,心里也猜出这些人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动作了,直接不装了。
尤其是这所谓的美人计,可是把他恶心坏了!!
猛地把酒杯一把丢在了桌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在场众人皆是一哆嗦。
“看来你们迫不及待的想死了,那孤送你们一程!!”
念及至此,朱樉也不再遮掩面上的杀意,眼神一凛,看向一旁,冷冷的吩咐道:
“赵毅,这些人,全部给孤抄家,九族全部收押起来!还有,给孤查清这件事!!”
“生死不论!”
“秦二,干的不错。”
说完,朱樉便作势要起身离去。
这一下,可把王世雄以及其余那些族长们给惊着了。
他们刚刚还沉浸在,那美人计能奏效的美梦里,哪料到突然就来了这么个惊变呀。
王世雄最先回过神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赶忙上前几步,拦住朱樉的去路,陪着笑脸问道:
“殿下,这……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呀”
“这个女子,想必她……她是因为仰慕殿下许久,这才一时冲动冲撞了殿下,真不是我等授意的呀,还请殿下宽恕我等啊!”
其余的族长们也纷纷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出言推脱求饶,一个个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好像他们真的是清白无辜的好人似的。
朱樉听着这些人的狡辩,心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起来,冷哼一声,厉声喝道:
“以为你们做的那点破事,孤不知道么?!欺压百姓,勾结官员,侵占良田,还有抬高粮价,哼!难不成是锦衣卫冤枉尔等?要孤给你们看看罪证么?”
王世雄等人一听这话,知道这下是彻底撕破脸皮了,索性也不装了。
一个个脸上的谄媚之色瞬间消失,转而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竟直接出言威胁起吴王来,伴随着恶毒的咒骂冷笑。
(ps:就当主角没听清?还有,他们嚣张,一个是因为这是山东,诸多儒生的圣地,再一个是因为孔府,利益关系,不会放弃他们。)
朱樉压根就没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出门槛离去了。
紧接着,身后的府邸里便传来了赵毅率领人马抄家收押九族的嘈杂声响。
···
离开后的吴王,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回到了下榻之处。
那一路,他的身影在黯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
刚一踏入房门,朱樉便有气无力的对着一旁秦二,吩咐道:
“去,给本王准备一盆热水来,要最热的。”
秦二虽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赶忙匆匆去准备了。
不多时,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便被端了进来,水汽氤氲,模糊了朱樉的面容。
他静静地坐在凳上,眼神空洞而又深邃,直勾勾地盯着那盆热水。
缓缓伸出手,放入热水中,开始不停地清洗着刚刚在宴席上,被那女人触碰过的地方。
一下,两下,三下……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把那女人留下的所有痕迹,那抹肮脏,都从自己身上彻底抹去。
那处皮肤在热水的反复冲刷,以及朱樉的狠力清洗下,渐渐变得通红,宛如被烈火炙烤过一般。
可朱樉却仿若未觉,依旧不停地揉搓着,眼神中透着一股麻木。
渐渐地,那通红的皮肤开始蜕皮,丝丝血迹渗了出来,在热水中晕染出一片淡淡的红色,宛如一朵盛开在绝望中的彼岸花。
彼岸花后,带来了已然逝去的汤瑛的一颦一笑,让朱樉嘴角多了一抹笑容。
诡异,
且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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