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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云不悔正在阁楼写字,荆南送来一幅程慕白画的梅花图,她爱不释手,玩赏了一个时辰。
冰月笑道:“世子真的多才多艺。”
云不悔笑而不答,这幅画她着实喜欢得紧,程慕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荆南送来的东西,她大多是喜欢的,特别是最近,越来越合她的心意。
主仆两人正在赏画,楼震天身边的老嬷嬷来传话,说是老爷传表小姐去大厅一趟,云不悔挑眉,问是何事,那婆子态度甚是不耐烦,说是不知道什么事。云不悔并不在意府中奴仆的态度,心想着兴许是楼震天要安排婚事,让她去旁听。云不悔套了一件外衫便携着冰月一同去前厅。
她和冰月到前厅时,三房的人都来了,或坐或站,主位上楼震天异常震怒,旁边的大夫人也是一脸怒容,二夫人幸灾乐祸,三夫人忧心忡忡,大厅里一片静默。
云不悔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出了大事,通常只有出了大事,才会全家人都在大厅集中。她不动声色地走到楼春瑛身边站好,冰月站在她身后。
三夫人看了云不悔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云不悔蹙眉,不知何意,只能沉默地站在一边。楼嫣然和楼嫣云坐着,贴身侍女紧随其后伺候,其余子女都站着。
楼家的人尚未到全,楼少琪、楼明玉和楼安宁还没来。云不悔第一次见舅舅怒成这样子,她这位舅舅年少时也是血性男儿,娶妻后,三位夫人一个赛一个强,把舅舅的血性磨平了,求家和万事兴都来不及,寻常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今天如此震怒,定是出了大事。
云不悔刚想问楼春瑛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楼少琪匆匆跑进来:“父亲,母亲,孩儿来迟了,让你们久等了。”
“坐一边去。”大夫人面色不好,语气却不重,楼少琪平日散漫放肆惯了,今日也不敢张狂,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消片刻,楼明玉和楼安宁也到了,两人年岁还小,一人十四岁,一人十三岁,都是胆小怕事的孩子,唯唯诺诺地站到一旁,不敢抬头看人。
人到齐了,楼震天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说:“今天中午,大夫人和三小姐去库房想取镜台刷黑漆,不料发现三小姐的嫁妆少了六件首饰、四颗夜明珠,还少了一串红豆手链。”
老管家刚一说完,楼震天就拍着桌子,震怒地问:“是谁做的,如实招来,若是被我抓到,家法伺候!”
云不悔心中一突,楼嫣然的嫁妆?是大库房的嫁妆,还是二库房的嫁妆?她们要取镜台上漆,她记得匆匆一瞥,二库房里有一台做工很精致的镜台刷的是红漆,而舅舅准备的嫁妆,似乎没有镜台,若是在二库房,她昨天才进过。
厅中无人回话,大夫人愤怒地说:“岂有此理,这是我娘家为嫣然准备的嫁妆,费了多少心思,物件数目都有含义,竟然被贪心之人偷去,这不是在诅咒嫣然吗?到底是谁偷了嫁妆?”
二夫人端详着手上的蔻丹:“你们倒是巧了,平日都点了账目,突然又去库房说要上漆,这么巧合就发现嫁妆少了,谁知道是不是真少了。”
楼嫣然温雅地说:“二姨娘,外祖母给的镜台刷了红漆,嫣然并不喜欢,那镜台是上好的樟木,雕刻又雅致,最适合黑漆,嫣然和娘亲商议想重新刷上黑漆。母亲说,外祖母把她最喜欢的红豆手链也送来了,可寻来寻去,也寻不着红豆手链,娘亲一点算才发现缺了好些东西。”
二夫人抿唇,冷笑不语。
楼嫣云怒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贱蹄子,手脚长短不一,眼红姐姐的嫁妆起了贪心,还不快点交出来。”
三夫人说:“六姑娘,姑娘家的说话斯文点,左一个贱蹄子,右一个贱蹄子,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
楼嫣云被三夫人一堵,正要回嘴,楼嫣然回头看她一眼,楼嫣云只得作罢。眼前最重要的是嫁妆,不是口齿之争。嫁妆准备的数目都有吉祥之意,多少件表示什么很有讲究,三夫人给云不悔置办的嫁妆也很讲究寓意。现在数目不对,乃不吉之兆,楼震天和大夫人很重视这门婚事,岂能不震怒。若是平日库房少了些珠宝还能酌情商量,这嫁妆是万万不能含糊的。
楼震天又问了一遍,无人应答,大夫人严厉的目光看向管家,沉声问:“嫁妆入库后,有谁进过库房?”
库房除了嫁妆,还有楼家的东西,三房有时候缺了东西也会去领,管家都有登记,缓缓说道:“三夫人进过一次,拿了一批苏绣。二夫人进过两次,一次是拿蝴蝶如意扇,一次是来拿燕窝。七小姐进过一次,说是奉命过来拿一批蜀锦。大夫人进来三次,拿了燕窝、蚕丝线和蜀锦。大少爷进过两次,一次是来拿人参,一次是拿了燕窝。昨日三夫人置办嫁妆后,表小姐和冰月过来点算,就这么些人了。”
楼明玉惶恐摇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拿姐姐的嫁妆。”
“蠢货。”二夫人呵斥,“事情尚未查清楚,你急着澄清什么?进库房的人又不止你一个,慌什么慌!”
楼明玉被二夫人呵斥,慌忙低头,不敢说话。
大夫人瞪了楼明玉一眼,冷笑说道:“怕是做贼心虚吧?”
二夫人舐犊情深,眯着眼睛道:“姐姐,你说这话可要有凭有据,说是明玉拿了,可要拿出证据来,别是有人监守自盗,却污蔑无辜。”
大夫人怒不可遏:“混账,这是嫣然的嫁妆,我要拿什么,谁敢说什么?我若是喜欢,大可以留一箱自己用,犯不着拿这一两件大做文章,不像有些人,没见过大世面,见了一点珠宝就起贪心,可耻。”
二夫人被大夫人说得脸色发白,几房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时硝烟味甚浓。
楼震天头疼不已:“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最要紧的是找出东西来,吵什么吵!”
楼少琪蹙眉说:“父亲,出了这种事情,定然严惩不贷,若不然以后谁都顺手牵羊,哪还了得。”
“少琪说得有理,你们几人进过库房,究竟是谁拿了嫣然的嫁妆?”
大夫人和楼少琪可以排除了,剩下的人就二夫人、三夫人、楼明玉和云不悔,这四人最有嫌疑。
二夫人说:“区区那点珠宝,谁稀罕!我房里没好东西吗?红豆手链?哼,我用不着那小家子气的东西。”
“我家的东西是小家子气,也不知道你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大夫人不甘示弱地反击,冷笑不语:“葡萄吃不着就道葡萄酸。”
二夫人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就你那点东西,我还真的一点都看不上。”
三夫人说:“我就拿了我该拿的东西,不该是我的,从未动过。”
楼明玉惶恐地摇头,含泪说:“不是我……不是我。”
她刚被二夫人呵斥过,又是这么大仗势,早就吓哭了。
云不悔说:“昨日我点算过嫁妆就出来了,没动过三表姐的嫁妆。”
大夫人冷笑,贼的脸上自然不会写是贼,偷了东西的人自也不会说自己偷了,她看楼明玉那唯唯诺诺、恐惧颤抖的样子,心中十分怀疑。
她和二夫人、三夫人斗了一辈子,她们的脾性她是清楚的,所以怀疑对象只有云不悔和楼明玉。楼明玉懦弱胆小,却贪财。而云不悔素来孤芳自赏,应该是不会做这些龌龊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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