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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皓月居。
皓月居内也种了大片梅树，环境清雅，进门右侧便有一片梅树，左边是一个雅致的小花园，一个水榭，连着皓月居外的小湖。
荆南进了皓月居，外头便有王妃的两名侍女，菊青和竹青，还有程慕白的两位贴心侍女，灵心和灵溪。他犹豫片刻，依然进了内室。程慕白原在暖榻上看书，王妃来探望他，他便起身，披着暖裘，正和王妃话家常。
正不知说到何处，惹王妃轻笑如花。
见是荆南进来，王妃已有不悦，笑容尽失：“又去楼家了？”
荆南回：“是！”
王妃冷笑，重重一哼，正要发怒，程慕白咳了几声，王妃慌忙为他抚背顺气，捧上热茶给程慕白压压寒气。
片刻，程慕白顺了气，轻声说道：“母亲，是我遣荆南去楼家的，您又何必和荆南置气，有错儿子担了便是。”
“那丫头有什么好，就这么迷了心智？”
程慕白道：“母亲，不悔是好女子。”
“好女子不会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还写情书、赠梅花，这是不知廉耻的女子才做的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做出这等事来，简直不知羞。”王妃愤愤道。
程慕白的目光掠过荆南，冷芒闪过，荆南慌忙低头，王妃整理世子的书桌发现了信件询问，他如何能瞒得住。
“母亲，不悔并非你所想的女子，日久见人心，以后您便知道了。”程慕白轻声说道，又咳了几声。
王妃不舍伤儿子的心，慌忙道：“我知道了，知道，看你这么护着，娘还能吃她不成。”
程慕白微微一笑，王妃见荆南手中有一盒子，抿唇问：“这是什么？”
荆南把锦盒放在程慕白和王妃之间的矮几上，程慕白打开，锦盒里有一玉瓶，王妃打开，顿时一股淡香扑鼻，味道似乎在哪儿闻过。她倒出一看，玉瓶里有三粒黑色的药丸，清香扑鼻。王妃正疑惑，程慕白见锦盒底下有一份信笺，便拿起打开。
他看了片刻，微微挑眉，王妃问：“她说什么了？”
“凝香玉露丸，保命的仙丹呢。”程慕白莞尔。
王妃惊讶，这凝香玉露丸，她求了一年，莫神医才给她一粒，云不悔一赠便是三粒，了不得。
这是极珍贵的药丸，只要一息尚存皆能保住一命。
“这是云不悔送的？”王妃问荆南。
荆南不敢隐瞒，慌忙说：“是的。”
“她竟然有这么大本事，弄来这么多凝香玉露丸，太不可思议了。”王妃喃喃自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对王妃而言，这比什么稀奇珠宝都重要、都珍贵。
程慕白问：“世子妃可有说什么？”
荆南道：“世子妃只问最近天气乍暖乍寒，世子可否康健，其余的倒没说。”
王妃蹙眉沉思，云不悔，她是真心关心慕白的身子吗？
程慕白趁热打铁：“母亲，您看，不悔很关心儿子的，您错怪她了。这样保命的凝香玉露丸，旁人赠一颗都舍不得，何况她知道儿子身体不好，一送便是三颗，这份心思实属难得。娘亲别再对她有偏见，试着接受她好吗？”
“你有了妻子就不要娘亲是不是？”王妃赌气问。
程慕白大喊冤枉：“这是哪儿的话，母亲是儿子最重要的人，怎么会不要母亲呢。”
王妃凤心大悦，却依然不松口：“真情假意，日后便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程慕白也不好再说什么，王妃的心结非一时半刻能解开的。
她把凝香玉露丸放好道：“荆南收好了，好好保管着。”
“是的，王妃。”荆南接过锦盒。
王妃道：“三月三便是迎亲之日，慕白，你身子可受得住？若是受不住，娘让穆东帮你迎亲。”
程慕白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娶妻，不必旁人帮我迎亲，若是连迎娶自己的女人进门都劳驾旁人，要我这丈夫何用？”
“可你的身子……”
“无碍！”程慕白说得十分坚定。
王妃无可奈何，也只能勉强同意：“三月三天气已暖和，又是你的好日子，你要是坚持，我也不阻拦你。”
“多谢母亲。”程慕白说。
王妃心情极是不佳，脸色不好，沉默了半晌，似是忍无可忍，脱口而出：“慕白，你看上谁不好，为何偏偏看上那人的女儿，你让娘如何面对她？”
程慕白沉默，抱歉地低头，没有反驳。
王妃叹息，只好嘱咐他好好养身子，起身离开皓月居。
荆南让灵心泡了一杯热参茶上来，程慕白抿了一口。
灵心退到门外，荆南说：“今天楼三小姐的侍女秋霜问，世子是否看过三小姐的信，可有回信给她。”
程慕白微笑，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你如何回她？”
“属下说世子最近身体不适，卧病不起，没有精神回信。”荆南说着，顿了顿，“属下看秋霜的意思，估摸楼三小姐挺着急的。”
程慕白笑容淡漠，转了话题：“那珠花，她喜欢吗？”
“世子每次送去的东西，世子妃都很喜欢。”荆南斟酌着，尽量也表现得喜悦点，“这珠花，世子妃说很精致。”
“每次都喜欢吗？”程慕白偏头看向窗外，春天到了，结了冰的池水已融化，风吹过，一阵涟漪泛起，时而静谧，时而轻拂，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淡雅的笑。
荆南猜不透程慕白的心思，也不敢过多揣测，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世子，这些日子荆南在雪梅居停留片刻，世子妃招待的茶叶几乎都是一级珍品。王爷怜爱世子病弱，又喜茶，赐的新茶皆是上好的，别房的茶叶皆远不如世子，可世子妃所用，较之世子更胜一筹。她是三夫人抚养长大，三夫人都喝不上这么好的茶叶，世子妃如何而得？”
程慕白又抿了口参茶：“她有一对厉害的兄姐，这些算什么？”
“总觉得世子妃很神秘，那翠玉鸳鸯手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哪怕是楼摇光和楼开阳再有本事，这样的珍品也难弄到手。”荆南如实说，“世子妃年幼便养在楼家，就算有三夫人照拂、楼开阳和楼摇光疼她，可这么疼宠着，是不是也不太正常？不过话也说回来，世子妃的气度、谈吐，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尊贵优雅，实属难得。”
程慕白好笑地看了荆南一眼，淡淡说道：“看来荆南对世子妃很有好感。”
荆南一顿，慌忙道：“荆南失言，请世子恕罪。”
程慕白抿唇不语，荆南又问：“世子，若是下次楼三小姐亲自拦属下，该怎么回？
程慕白淡淡道：“该怎么回，你就怎么回。”
灵溪柔美的声音在房外响起：“世子爷，大少爷身边的杜鹃送糕点来了。”
程慕白缓缓放下茶杯道：“进来！”
“是！”灵溪一边说着，一边把杜鹃迎进来。杜鹃是程佑天的贴身侍女，也是通房侍女，模样娇俏，唇红齿白，生了一张美人脸，穿戴也比寻常侍女要好，比程慕白身边的灵心和灵溪也好上许多，她在程佑天处已算是半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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