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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悔一路谨言慎行,若无必要,绝不开口,只是听着几位长辈寒暄。程佑天目光沉沉地落在前头的云不悔身上,楼嫣然的脚步放慢,与他同行。
“程大少爷,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病了?”楼嫣然温婉地问,态度关切。
程佑天负手而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说:“多谢三小姐关心,我好得很。”
楼嫣然笑道:“程大少爷如此说,嫣然也就放心了,今儿个是元宵节,该开开心心才对。不悔妹妹真是好福气,常不出门,名声又被你有心毁了,竟也深得王爷、王妃的喜爱,真是难得。你当初悔婚,实在是失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好受吧?”
程佑天拳头握紧,目光如炬:“喜爱?三小姐知道什么才叫喜爱吗?”
“我不知,你又知吗?”楼嫣然反问,程佑天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不喜欢过分聪明的女子,楼嫣然是,云不悔也是。
可云不悔聪明中透出少许狡黠、伶俐。
楼嫣然的聪明,却有着锐利。
程佑天看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楼嫣然站在他身后,缓缓而行。
楼家人多,坐了几桌,按照礼数,云不悔应该落座于楼家的子女之后。然而,王妃却牵着云不悔坐在主座,不仅旁人惊讶,就连云不悔自己也很惊讶。
王妃如此反常,究竟是为何呢?
云不悔隐约察觉到一种不安,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
“不悔,这是玉致,这是玉妩。”两位郡主都是十五岁上下,玉致身穿鹅黄短袄,肤若凝脂,轻灵可爱,俏丽可人,脆生生地和云不悔打了招呼。玉妩身穿紫色大氅,人如其名,身段窈窕玲珑,妩媚动人,她不能说话,很害羞。
两位郡主皆是王妃所出,云不悔心中一突,王妃所出三位子女,一人病入膏肓,一人是哑巴。主桌上除了王爷、王妃及两位郡主,并无其他人,其余的侧妃和王府子嗣坐在旁边,哪怕是程佑天也不例外。
楼家其余子女对这情况甚是嫉妒,程家是凤城最有权有势的王族,能坐上主桌,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在他们看来,云不悔根本不配,这就像一朵野花开在牡丹花丛中一样。
二夫人说:“三妹妹,不悔和王妃是何时认识的,为何王妃如此喜爱她?”
喜爱?
三夫人心中冷冷一笑,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这一幕都以为王妃喜爱不悔,然而,三夫人却知道,王妃绝不会真心喜爱不悔。
真是孽缘。
她不知道王妃在盘算什么,可看云不悔淡然以对,三夫人颇觉欣慰。这孩子不仅容貌像极她娘亲,性子也像,总是这么宠辱不惊,风轻云淡。
大夫人见三夫人不说话,冷冷一笑:“不悔这名声、这出身,就算王妃喜爱,恐怕也进不了王府大门,程大少爷看中的是我们家嫣然。”
三夫人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诮:“不悔的出身怎么了?她母亲是老爷的胞妹,她父亲是一品骠骑大将军,论出身,不悔比楼家任何一位子女都来得尊贵,两位姐姐这点也淡忘了吗?”
大夫人和二夫人脸色一变,三夫人说的是实情,云不悔的确出身比楼家子女尊贵,虽说楼家是凤城第一大家,可毕竟是商人,商贵不过官,而云不悔是将门之后。
楼嫣然微微一笑,不置一词,目光也投向云不悔。
如愿寺,古琴,王妃……
程慕白。
宾客来齐了。
弦乐声顿起,舞台上彩带飞扬,五颜六色的绸缎彩带从旁侧飘起,十余名舞女身姿如燕飞至舞台上。寒冬雪冷,舞女们却穿着丝绸舞衣,姹紫嫣红,露出半截雪白小腹,衣上挂金色铃铛,随着舞女摆动身姿,铃声悦耳,颇有异域风情。
众公子哥拍手叫好,气氛热烈。
云不悔实在没有心思欣赏歌舞,宣王的目光时而痴迷,时而伤感地落在她身上,似是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人。长者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王妃又在场,云不悔觉得很尴尬。
她感觉得到王妃目光中的冷硬,她面上笑容温婉端庄,可心里怕不是这样。云不悔没有直视王爷的目光,打量着王府的家眷们。除了王妃所出子女,宣王一共有七位子女,几位夫人都有自己的孩子,云不悔看诸位侧妃才觉得心惊胆战。
她们或面貌,或神韵上都与自己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云不悔心中一动,特别是程佑天的母亲云侧妃,面容上更是有五分相似。云不悔震惊至极,年幼时并无这般心思,几名侧妃的面容也早已模糊了,她从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份玄机。
难怪王妃不喜欢她,云不悔低头,嘴角扬起,看来她想嫁给程慕白是不可能了,王妃恨不得她消失在王府众人面前,岂会让她进府?
云不悔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来自于邻桌。她看过去,程佑天阴鸷地看着她,他身边的男子举起酒杯,遥遥敬她一杯。
男子英俊潇洒,上挑的眉目含着一抹淡淡的春意,面泛桃花,十足的风流倜傥,魅惑众生,云不悔猜想他便是王府三少爷程穆东。
他是凤城内最有名的纨绔子弟,风流倜傥,花名在外,是风城内大多少女心目中的最佳情人。
云不悔别开了目光,大夫人正好看见这一幕,冷冷地说:“哼,平日看起来孤芳自赏,清高冷淡,没想到是个狐媚祸水,去哪儿都招蜂引蝶。”
楼震天听了这话十分不悦,三夫人淡淡反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怎么说成不悔的不是。模样长得好,生得有气质那也不是她的错。”
楼嫣然笑着给大夫人解围:“三姨娘说得是。”
歌舞到了一半,管家匆匆进ru,恭敬地行了一礼:“王爷,世子来了。”
王爷蹙眉,低喝:“胡闹,这么冷的天,怎么让世子出来受冻,还不快扶世子回去休息。”
管家面有难色,王妃把玩着自己的护甲套,淡淡说道:“王爷莫要动怒,是妾身让慕白过来的,今儿是他的好日子,怎么能让他缺席?”
王爷疑惑地问:“什么好日子?”
王妃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云不悔,她似笑非笑地抿唇:“慕白来了,王爷就知道了。苏林,还不去请世子爷。”
“是!”苏林匆忙去请世子。邻桌是几位侧妃和程家子女,每个人都面面相觑,茫然不解。这种场合,程慕白是从来不出席的,哪怕是王府的亲戚好友,见过程慕白的也少之又少。大家提起宣王世子,病弱是唯一的印象。
天气寒冷,云不悔指尖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程慕白……
他来了。
云不悔望向王妃,王妃看她的目光,净是冷然。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抹雪白的人影出现在拐角处。他拳头抵住口鼻,不停地咳嗽,荆南在一旁扶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身后跟着两名貌美如花的侍女,苏林在前头引路,在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听到这么剧烈的咳嗽声,没见过程慕白也知道,来的是宣王世子。
他缓缓而行,从宾客中穿过,待他放下手来,微微抬头,眼帘挑起,全场都响起了细微的抽气声。
好美的男子。
像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的白莲花,雪白中带着点点幽静,冷艳逼人,看似温润如玉,眉宇间却淡漠疏离,带出几分冷得逼人的距离感,气质高雅尊贵,高不可攀。
他缓缓而行,艳压全场。
这就是宣王世子程慕白,一名倾国倾城的绝色男子。
短暂的抽气声后,众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人人都以为程慕白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可今日一见,病弱归病弱,可那一身风华盖过病弱,众人都被他的容颜所震撼,忘记了他是一名重病男子。
荆南扶着程慕白到了主桌。他先是行礼,王妃起身扶他,程慕白眼角掠过云不悔,云不悔朝他微微一笑。
按照礼数,程慕白应该坐在宣王身边,王妃却扶着他,让他坐到自己和云不悔中间。
玉致眉开眼笑地问:“哥哥,你今天舒服一些了吗?”
程慕白点头,宠溺一笑:“哥哥没事。”
玉妩也笑起来,云不悔想,他们兄妹的感情一定极好,眼角瞥到邻桌,却有各种不同目光,只有程穆东照旧笑得潇洒,春意潋滟。
王爷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程慕白剧烈咳嗽过后,顺了顺气,淡然回答:“父王无须担心,孩儿身体并无大碍,终日在皓月居待着也乏了,正巧今天是元宵节,合家欢乐,儿子便出来走一走。”
“如果觉得疲倦及时说,快些回去休息。”
“是,儿子知道。”程慕白道,好一幕父慈子孝。
“他就是程慕白,真美,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男人。”
“男人长成这样,真是祸水。”
“是啊,本来以为病入膏肓了……”
“我来王府几次都没见过他,还以为他一定长得不堪入目,王爷才不许他出来见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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