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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从回忆里找回自己的时候浴池里的水已经冰凉。哥蹲在我的身边,他没有喝酒没有抽烟没有说话,透过窗帘我看到隐约泛白的光穿透进来,原来已经天亮了。哥哥把热水的按钮按下去,把我的长发拨回浴缸里,他一遍一遍的用手指试着水温,觉得合适了才关掉热水。他用毛巾像我五六岁时那样帮我拭擦脸颊脖子和背。呵呵,他新婚第一个早晨却在若大一个浴室里给自己已经二十八的亲妹妹洗浴。他专注的做这一切,甚至带着虔诚。等我完全松弛下来他把我再细密轻柔的清洗一次,用大毛巾裹起来,抱回床上。我安静的接受这一切,直到我回到的床是那张只有一米二宽的小床时我才想起,这是小时候我房间,在一楼的角落里,我和哥哥不一样,他的房间在楼梯下面最大的一间,他的房间有很大的床很多的书很厚实的绒线地毯有浴室有阳台有钢琴有玩具还有枪。而我的房间色调温和,地毯很薄,小床,没有阳台,连窗户也不算大,书桌和衣橱同哥哥的一样,但是没有那么多书也没有那么多玩具和衣服。当然也没有枪。不过哥哥喜欢我,他的就是我的,他有的我能拿去,而我有的他却拿不走。事到如今我全部醒悟。我看着哥哥眼睛深处,有掩藏不住的锐利和疲惫,我也有的。我们终于能相视而笑了。现在我们一样了,我的你都能拿去,你的我都能拥有,我们都只剩身外之物了,还有我们都只能专注的爱小洛了。
等这场婚礼真正结束平静下来以后哥哥才告诉我裴启翰什么都没跟他讲,他也什么都没问,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答应过他以后慢慢都会告诉他。我怔怔的看着他,我们从来被有被允许过对别人信任,而彼此见却这么轻易的相信而且坚持了。于是绝对不允许背叛,就是死亡也比背叛诚实。
母亲那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场婚礼以后我们个个精神衰弱,所以等我开口说带小洛去上海过年时她没有做任何表示,就当作默认吧。大家都累了,怎么能搭了一抬戏又一抬戏,恐怕连观众也累了。
我和小洛也算终于解放出来,上海是比香港寂寞冷淡得多的地方,但是我们都比在香港轻松。
而我也一直没有等到裴启翰的电话,直到春节结束。我呆到帮小洛过完生日才离开上海。因为有他在哥哥面前的承诺,所以他电话过来送生日祝福的时候我没有阻挠他们。其实我心里清楚,经过那一夜和那个早晨我才真正领悟到该来的挡不住,强求的留不下的道理。如果过度保护,也是伤害,而且可能结果更恶劣。所以我也不再多做敏感的纠结。
再回巴黎的时候,有种繁华落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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