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穿过一道对着大路敞开的大门，继续向里了一小段，夜蓝的摩托车停在了路边，侧面就是一片巨大的菜田。
拔下钥匙，看着周边的景象，夜蓝才第一次真的感觉有点回到了过去。开车除了城市，停留在路边，两侧都是麦田。
唯独代入感仍然不强的……这废土的灰黑色阴沉气息，是那样的没有生机。
路边的菜田里，是一排排一望无际，从茎秆到果实都是纯黑色的植物。也就是那传说中的污水镇特产――魔鬼黑辣椒。
或许是为了防外，菜田仍处在污水镇的外墙范围内，只是十分靠着边界。整个偌大的菜田都包围在一圈铁丝围栏之中，看起来倒是相当的安全。
自己畅通无阻的进来，也是因为门的朝向是镇里，以及有可能是自己的全新马甲可以通过某种认证。
路边通往菜田又有着一条很细小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小屋。
虽然是路的尽头，但也是因为距离压根也不远。住在这里的人既能兼顾路边的动向，又能兼职看护田地。
只不过对于夜蓝来说这还是有点离谱了……农夫也不会直接住在自家的菜地里啊！
嘎吱。
小屋的门被推开，一个腰背挺拔，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神采奕奕的老人走了出来。
虽然穿着仍然有些破烂，但给人的整体感觉更像是方便于工作，整体精神和身体质量比起绝大多数自己所见的污水镇镇民都要好上很多。
只不过……那‘神采奕奕’的神色下又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憔悴，眉头紧锁间带着一抹焦虑的阴云，不用说夜蓝也明白，这片菜田的变故已经给对方愁坏了。
“什么人？”
老人很快走到了路边，来到了夜蓝的附近。刚开始还好，但在细细打量过后，这一双眼竟是充满了警惕。
不过也是。对方的年龄摆在这，不知道已经见证了污水镇岁月中多少的沧桑。而自己就算穿着马甲，也到底还是一个生面孔。
“镇卫队成员，接到了你的委托，前来查看情况。”
夜蓝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无效沟通上，清晰简洁的报了身份。
“我没见过你。”
“我今天刚刚入职。”
老人不是很意外，毕竟夜蓝身上的制服已经说明了一切。警惕稍降之间，却也显得兴致恹恹。
“哦……无所谓了。你太年轻了，没把握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亚瑟都没有解决，你能？”
夜蓝耸了耸肩，对污水镇的排外心中本身也是有数的。但现在身份优势有的，那就说服呗。
“能不能解决，要看了才知道。亚瑟都没办法了，你老人家不指望我，又指望谁呢？”
老人又打量了夜蓝一眼，不知道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跟我来吧。虽然不知道亚瑟为什么会让你加入镇卫队，但你似乎不像是对农事有什么经验的人。我一把年纪了，不想重复的去经历希望和失望了。”
夜蓝没有说话了，只是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镇卫队成员的身份对于污水镇的人来说，甚至足矣能抵消掉‘生面孔’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老人在前面带路，夜蓝紧随其后，于他一同迈入了魔鬼黑辣椒的菜地之中。
比末世前的农田好一点，一脚踩进去，不是松软的土屑和泥泞，反而……很结实。
特别结实，就像土壤失去了生命力一样，一如整个废土的现状。
一边走，夜蓝一边近距离的观察起了这大名鼎鼎的，自己在末世里第一口食物就差点给辣死的黑辣椒。
茎秆如玉米田一般的向上生长，黑色如血管般的细秆上，每隔一小段变结出了几颗纯黑色的‘果实’。
果实呈倒三角状，只不过尖角处不算太尖锐，各个都有小书包的大小，黑的就像是烤糊的焦炭，给人一种蹭一下衣服都要染上墨水的感觉。
老人停下了脚步，大概是已经走到了最方便观察的地方，夜蓝也尽可能的让自己显得专业一些，伸手触摸了一下茎秆上纯黑色的魔鬼黑辣椒。
辣椒的正中间十分鼓掌，软软的，中间像是中空一样，用力捏就可以捏扁，唯独这一点感觉上有一点点的像青椒。
噗。
夜蓝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他指尖才刚刚用一点力，进入了涅的状态，黑辣椒上就传来了一声脆响，随后像是灰尘一样的颗粒气体蔓延了出来。
“咳！咳咳……”
我靠啊，好辣！
灰尘一样的东西从辣椒里散发出来，鼻尖传入了极为刺鼻的气味，就连眼睛都辣的险些淌出了眼泪。
好好好，第二次和魔鬼黑辣椒的接触，自己再一次被支配。
强行压抑住了不适的状态，夜蓝看向老者，老者正面带惆怅的望着自己。仿佛无声的在说……你真的行？
闻一下都这样了，你能‘治’好它？
“讲讲细节吧。”
夜蓝没对此做出任何质疑，只是开始了解情况。
老人也许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详细的说出了现在的情况。
“土壤已经请人勘测过了，一切正常，符合种植的一切标准；水源也检查过了，都是每天从污水沟运来的纯正污水浇灌，没有一天偷工减料。肥料也请人看过了，一切正常。现在的天气都是每年最好的，正是很快就可以彻底丰收的日子，可它就是在枯萎。”
夜蓝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沉稳的问道。
“有之前种的，正常的魔鬼黑辣椒么？给我看看，对比一下。”
“有，你等着。”这真是太简单了，老人没多说什么废话，转身又走向了小屋，看样子是给自己拿样品去了。
独处的这片刻，夜蓝一时间也有点犯难了。
这……自信满满的就来了，然后发现，确实是隔行如隔山。这农学层面的问题，而且还是原理几乎推翻重建的末世‘新农学’，自己能看懂个啥？
自己现在擅长且能解决的，是和异常有关的东西啊！
可……就这样放弃的话，夜蓝又真的有点不甘心。
很快，老人抱着一个巨大，巨黑的倒三角走了过来，看的夜蓝眼皮都跳了跳……
好吧。原本夜蓝是看不出来什么的，甚至感觉这里的辣椒‘长的很好’。但一旦经过了对比，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这农田里的黑辣椒究竟‘枯萎’的多么严重。
老人抱过来的样品，巨大，饱满，和这茎秆上现在的小不点比起来，就像是夏天最甜最成熟的大西瓜和冬天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小瓜一样。
就……哪怕是他这样的外行也能看出问题来的程度。
“假设一切顺利的话，这里的瓜……不是，这里的黑辣椒还有多久可以生长成这个样子？”
老人似乎是被一句话就说到了伤心处，闭上了眼睛。
“很快。可能再有几天就到收获的季节了。甚至在三天前，你现在看到的这些黑辣椒就几乎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大小。可一夜之间，它们就缩水了近乎四分之一，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没法再吃了。”
这……
马上熟透了，然后突然开始枯萎？
不是……
夜蓝忽然明白了自己现在感觉最违和的一点。
这哪里是枯萎？
这是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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