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的天空是如此的晴朗,阳光是如此的灿烂,我几乎不能睁眼,感觉上就是那种在地牢里关了一辈子的死囚突然得到了特赦,重见天日。还记得《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那个监狱老图书管理员吗?我一样的无所适从,绕着小区转了两圈,后来,脚把我领到了一家网吧。
服务员小姐浓妆艳抹,画的象个唱戏的曹孟德,和几个身高不过一米的小家伙理论。自打上回网吧失火事件后,公安局对网吧的管理严格了很多,未成年人不得入内。我善意的向当事人双方解释国家的政策规定,谁知,小朋友和孟德小姐同仇敌忾的结成了同盟,不约而同的拿眼睛瞪我:你是哪根葱啊?我无语,自行找了一台机子走开,不禁想到了小时侯逃课去打街机的时光,莞尔。唉!地球没有了谁还不是照样转啊?我带了耳机,上了一个网络作战平台。
周一早上上班时候,我自觉的状态调整的差不多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主任告诉我说,前几天一起吃饭的李公子呆会儿带一病人过来,让我照应一下。表面上不好拂了主任的面子,我跑去找老康骂娘。
那天我上网回来,老康和丫丫已经走了,把屋子打扫的干净。当我这个不速之客闯进老康的诊室,这厮竟然难得的闪过害羞之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我大奇,上回看见他脸红还是七八九年前大二时候上体育课,这厮不小心摸了一姑娘的屁股,事后我们推测,故意的可能性大,老康暗恋人家经年了。
你丫又想什么卑鄙龌龊之事?我阴阳怪气的说。
去去去,忙着呢!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狗日的,什么李公子要带一病人……
不好意思的,李氏家族成了我郁闷的出气筒。等我说完了,老康一本正经的说,哥们,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这是主任在照拂你呢。这厮家中的背景大的吓人,是一路子。凭你丫一小大夫,一辈子赚的那点银子,还不够人家一年收入的个零头呢!你丫又要买房子买车子,你媳妇又爱穿个范思哲,做个美容啥的,您凭什么啊?
得,咱老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话虽如此可我的心中还是认同了老康的观点。又和老康调笑了两句,我溜出去抽烟。医院不是无烟医院嘛?
一支扁三抽完了,医院门口拐进来一辆大奔,600的,那流线,那造型,真是没的说了,混杂在一堆夏利奥拓普桑捷达中间,鹤立鸡群。香车美女养眼,正是新时期有志青年的不二选择。
就我一愣神的工夫,大奔蓦的停在了我的面前,车门大开,李公子西装革履的,张口说,吆,哥们,辛苦!见面道辛苦,还真一江湖大虾的派头。来了,我也赶紧打招呼,心下忖度:该不会是这位仁兄有些精神障碍吧?李逍遥冲我一点头,绕到了另一边,打开车门,出来一个姑娘。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嘴巴不自主的张了老大,像活吞了一只老鼠。
谁也没有料到,从车上下来的美女竟然是聂小倩,我很失态。从李逍遥的脸上可以看出来,那是一种相当有经验的,夹带着男人自豪与荣耀的笑容,聂小倩给他长过不少脸面。李逍遥得意的冲我介绍,顾倩,我女朋友。这位是西风西大夫,哥们。
如天鹅绒般纯洁的白色套装包裹的女子,冷冰冰的向我伸出小手,也不知她觉察到没有我手上淌过的一丝不易觉察的震颤,她的小指甲留的很长,着了很深沉的紫色,和前天的一样,我的脑袋瓜子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把他们送到了主任的办公室,我接了杯水,坐在墙角,心乱如麻。顾倩和聂小倩?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不对,应当不是一个人,凭直觉和从业多年的阅人经验,我告诉自己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如果顾倩就是聂小倩的话,不可能握手时眼睛里一点闪光也没有,我甚至仔细的观察了她的瞳孔,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个人能把自己掩饰到瞳孔,除非她是FBI的王牌特工。而且,两个人用的香水也完全不一样,我对香水极敏感。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造物主怎么会做出两个如此想象的人?连小指甲的模样都不差分毫??双胞胎?不是,姓氏不同,也许没准是两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这是哪部三流肥皂剧的情节?要不聂小倩真的是个女鬼?见鬼!我不断的提出观点,然后不自觉的用更多的论据去驳倒,又提出新的观点,连杯子里的水倒了衣服上也不知道。
不舒服呀?主任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拍着我肩膀说。啊!我才从幻想中醒来,站起来说,没有,正想一个论文呢,太入神了。说着,我抖动裤子上的水渍。呵呵,年轻人就得有这种干劲。主任调侃两句,开始说正事。这个李逍遥的女朋友,估计是压力太大,不排除神经症的可能,交流的不是很顺畅。你去给她做个催眠吧。人都带过去了,就等你呢。哦,我先去换个衣服吧。主任点头,快些。
我们国家的精神卫生状况很差,正应了那句老话,叫做底子薄,基础差。全国为数不多的精神科医师中,本科学历以上的只占1/5不到,至于博士什么的,更是凤毛麟角。于是我这个好歹在外国镀过金的博士,几乎是所有重要病人的专职催眠师。
朝主任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治疗室的大门。这间催眠室是我全部心血的凝结,就是我儿子一样的感情。父母总是偏爱自己的子女多些,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除了几个在国外拿到执照回来,每45分钟收费800美元的家伙,我的催眠室是当前中国最好的一个。
整个屋子都是用外国进口的隔音材料包装过一遍,绝对的隔音,要不您在四环边上,车水马龙的,到哪儿找一个合适的给病人催眠的地方呢?墙壁,屋顶和地板都是温暖柔和的淡黄色,墙上还挂着《雾》,《日出》,《向日葵》之类的印象派作品,窗帘上也有特定的图案。屋子的中间有一张黑色真皮躺椅。
顾倩正优雅的站在莫奈的画前,根本没注意到我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淡黄色的环境里头,白色的熟悉的背影,我的心中泛起了圈圈涟漪,赶紧硬生生的打住。在我们这一行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精神科医师绝对不可以和自己的病人有除了医患关系以外的第二种关系。美国有明文的法律规定。
你好,我是西风,负责给你催眠的医师。
你好,这幅画真漂亮。她巧笑倩兮。我眼花缭乱的,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怪不得她叫这个名字呢。顾倩,巧笑倩兮。
真正的催眠并不是像某些电影小说里的,医生拿一个怀表在你的眼前一晃当,你就被催眠了,像中国古代的法术,你的魂魄没了,什么也不知道,被施术者完全控制。催眠是一种精神科的治疗方法,通过和处于半睡半醒朦胧意识的病人交谈来达到治疗的目的,可以说是一种特别意义上的交流。(注:作者并没有专门的精神科医师执照,也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如此描写只是为了情节的展开,读者们不要和我较真儿)
催眠之后,顾倩很坦诚的和我交谈。此处用上“坦诚”这个具有感情sè彩的词语,对病人而言是不尊重的。不过,以外行人的眼光来看,倒也神似。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林月如,苏州人氏。
你知道谁是李逍遥?
知道?哼!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出来。
哦?
相当年,我爹爹林万军是江南武林大派铁剑门的门主,我林月如号称苏州第一美女,追求我的年轻才俊何以千计,有武艺高强的江湖少侠,也有文才风流的士子举人。说起来也好笑,其中还有个太监的儿子叫何二麻子的,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何二麻子的表叔是江南有名的门派霹雳堂的一个执事。霹雳堂最厉害的是火器。我们家过年放的爆竹就是霹雳堂特供的,比我表姐二丫家的好看百倍。二丫的爹爹叫胡可风,是杭州的丝绸大王……
看来病的不轻啊,我不得不打断她的叙述,捡紧要的问,那李逍遥也是追求你的一员?
那个杀千刀的。那天在我家后花园,明月当空,他说我们永远相爱,永不分离。他是那么的讨人喜欢,我们家里的人都喜欢他,我们家有爹爹,妈妈,姥姥,爷爷……
一个小时过后,我去伪存精,大致明白了个框框。林月如絮絮叨叨的说出,李逍遥如何在比武大会上勾引她,自己又如何失身于他,后者又如何无情无义的把她抛弃,以至于她郁郁而终。其情节之紧凑,之起伏跌宕,之扣人心弦;其感情之真挚,之情深义重,之感人肺腑,如不是此情此景,我一定怀疑琼瑶阿姨什么时候写出了新作品。
你已经死了?
对,和你说话的是我魂魂。我是冤死的鬼,阎王爷不收,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在人间游荡……
那你是怎么死的?
被李逍遥气死的,他被个狐狸精迷上了就不理我了,我是活活被他气死的啊!
狐狸精?
就是我这个身子的本主。
顾倩?
我不知道,你说是顾倩,那就是吧。我作法附在她的身上,作弄她,不让她好活。只有把狐狸精作弄死了,我的李郎才会回到我的身边啊。
恕我直言,顾倩要是死了,灰飞湮灭,你还能用她的身体吗?我小心翼翼的用所知道的神话理论体系和一个鬼魂沟通。
可能吧?反正我不让她们好活,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这个……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你这人心眼不坏,不会骗我。
自古红颜多薄命。远的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近的有林月如郁郁而终。其实,像李逍遥这样的负心汉子,哪里配的上林小姐这样的窈窕淑女?何苦要和他苦苦纠缠?天上地下,顾家的好男人多的是,以林小姐的条件,何愁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我尽量仔细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抹了把汗,好在平时有些文化底蕴。没准哪天失业了,倒可是试着做个三流编剧什么的。
林小姐斟酌了半晌,竟然很同意本人的观点。(汗)
不过,我附在她的身上许久,无功而返,光杆一个回去,好没有面子,会被人耻笑的……
那要不去趟西单王府井,买些礼物带回去?毕竟来了京城天子脚下。我建议。
也好,我那天看上了套粉红色的中衣。
我比较喜欢黑色蕾丝的。
那我两种都要。
成。
你把东西放在你们医院三楼的女厕所左手边第三个门里,用三昧真火化了即可,别忘了写上我的名字。
一言为定。
清醒过来的顾倩,香汗微淋,脸色红润,闪着动人的神采,较之初来时用冷漠掩盖的一张脸,现在的样子更加的柔和,很美。当她出现在主任的办公室里,李逍遥表现出来的惊讶和欣喜,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和主任相对一笑,看到病人恢复健康,是医生的最大欣慰,只不过,我的笑容里面可能有一些别样的东西,没有人觉察。
李逍遥真诚的握着我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哥们,有什么用的着兄弟的,千万别客气。我一脸的仗义,别介,应该的,再来两个疗程,差不多就成了。你们医生说话从来都是可能应该差不多,不过我相信你。大奔屁股冒烟欢快的开出医院大门,我苦笑。可不是,好象从来都不把话说满了,医生可是个谨慎的职业啊。
回头我上三楼的厕所解决了些存货,出来后看见左手边上的女厕所。我突然想,这林月如怎么知道我们医院三楼的女厕所了?按照科学的理论,林月如是不存在的,她的约定要求没有实践的意义。不过我很不专业的想,要是我真的烧了两件内衣,她会收到吗?要是真的去试试,会怎么样?那你丫就傻bī了,大脑里的一个声音说。
(https://www.biquya.cc/id14731/8139569.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