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独自坐在办公室坐了一上午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从桌上的名片盒里抽出那张名片,又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才抓起座机拨了过去。
两声铃声之后对方接听了电话:“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杨伟首先解释了一句,“我想我现在必须得找你谈谈了。”
“好的,你等着我,我十五分钟准时到。”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
名片从手中滑落在桌子上,杨伟仰坐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男人,害得自己从小没有父爱;这个男人,害的母亲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也是这个男人,不久前才知道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个儿子!
听着母亲一次次充满内疚的语言,杨伟无数次发誓一定要和这个男人理清关系,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毕竟在这个公司里他已经付出了将近十年的光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让自己挥霍啊!
经过母亲和叶菱歌的轮番说服,他才明白这十年付出的珍贵,自己努力的结果眼看着就要开花结果了,他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虽然,这个平台是他提供的,但是,这点恩惠远不能弥补他和母亲内心的伤痛。
可是,他毕竟是法人,面对突然发生的事情,他不得不这么去做。
事到如今,还是他杨伟先败下阵来!
杨伟的嘴角处挂着一抹自嘲的冷笑。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杨伟赶紧坐直身体,又用手揉搓了一下面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杨伟抬起头看见一张温和慈祥的面容。
“不请我进来吗?”见杨伟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唐鸿远笑着问了一句。
“都走到门口了,还有必要说请不请的吗?”杨伟并未理会他的问题,起身拿起消毒柜里的杯子说:“你喝茶还是什么?”
唐鸿远也不介意,一脸笑意第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随便把,只要是你倒的,是什么水都无所谓!”说着,随手把门关上了。
杨伟一怔,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伸手接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去。
唐鸿远心满意足地接过杯子,神色也变得十分放松愉悦起来,似乎今天的这个场面他已经期待过无数次了。
“那个……董事长……”杨伟的开口略显生涩,“本来今天应该我去向您汇报的,还是让您跑了一趟!”
唐鸿远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都一样的。”想了一下又说:“你怎么称呼我,我都可以接受。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流不仅仅只局限在工作的事情上!或许,我们还可以谈谈别的事情,比如……”
“您多虑了!”杨伟不及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我能和您交流的东西也只能仅仅局限在工作上,别的事情我不想交流!”
唐鸿远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说:“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能允许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杨伟怔了一下,片刻后才说:“说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不赶紧找个对象处一处,这样的话,你妈她……”
“闭嘴!!”杨伟瞬间暴怒起来,拍案而起,“我说过的我们不要扯别的,我找不找女朋友,处不处对象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去说我的母亲!!”
唐鸿远并没有被杨伟突然暴怒的脾气给震住,他依然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去对着他微微一个示意,语气温和:“坐下,我这张老脸也就算了,你可是这里的总经理,让你的员工看见你对一个老头发这么大脾气多不好啊,是不是?”
杨伟胸口居然起伏着,他望着一脸温和的唐鸿远努力压抑着自己愤怒的小宇宙,慢慢地坐了下来。
“唉……”唐鸿远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火气大!我也理解,毕竟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说完,深深看了杨伟一眼,说,“跟你现在差不多!”
杨伟自知失了态,摸过桌上的香烟燃了一根抽了起来。
“别生气了,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吧。”唐鸿远的语气更加温和起来,“说吧,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
杨伟有些气愤地看了他一眼,缓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之前张大力在位的时候,公司的事情你过问吗?”
唐鸿远有些莫名其妙,轻声问了句:“有时候会来看一下,细节上的东西倒是很少管,你问这做什么?”
杨伟顿了一顿,又问:“公司的账目方面,你有要求要避税吗?”
“没有啊。”唐鸿远神色坦然,“我对唐家所有的公司没有避税要求,作为公民,作为企业交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支持交税,我们唐家不能因为这点儿钱而折损了我们的声誉!”
杨伟听的很清楚,唐鸿远故意重点强调了‘我们唐家’四个字。
一股无名之火又开始从胸腔内蔓延开来,杨伟深深抽了一口烟,稍作平静后说:“之前,张大力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公司避税这个问题被税务局的人关注过,这件事儿不会不知道吧?”
“好像知道那么一点点儿,当时我应该在集团会议上给几个在任的总经理交代过。”唐鸿远见杨伟神色不对,便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杨伟表情严肃地说:“《刑法》的第二百另一条规定:偷税数额占应纳税额的百分之十以上不满百分之三十并且偷税数额在一万元以上不满十万元的,或者因偷税被税务机关给予二次行政处罚又偷税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偷税数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偷税数额占应纳税额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并且偷税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偷税数额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罚金。”
杨伟表情认真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我想我应该先解释一句,我给你说这些并不代表是我在推卸责任!”
“这个我知道的。”唐鸿远说。
“之前张大力刚刚离职,加上我又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里,公司的正常业务暂时交由叶菱歌打理的,所以一些文件的签署工作也都是她在做。所以昨天上午税务局和公安上突然来了人就把她给带走了!”
“什么?!”唐鸿远有些震惊,“菱歌被带走了?”
杨伟紧蹙着眉头,深深抽了一口烟说:“也怪我,前几天就应该跟你汇报这事儿的!”
“你的意思是前几天税务上就来人了?”唐鸿远一脸的疑惑。
“是的,前几天来的时候抱走了我们财务上做账的那台电脑主机……”
“当时为什么没有给我说这个事情?”唐鸿远一脸严肃地打断了杨伟。
“我……”杨伟顿了一下,说,“我毕竟刚刚上任,就想着跟他们解释一下就没有事儿了,之前已经有过这样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所以大意了。”杨伟自知理亏,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唐鸿远的眼睛透过玻璃望向窗外,一脸的沉思哀伤。
杨伟第一次见唐鸿远这般模样,也明白这一次的确是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铸成的错误。如果一开始就听叶菱歌的,及时给总公司转达一下,以唐家在凤城的势力,也就是一声招呼的事儿。
作为董事长,唐鸿远虽然没有责怪他,但是杨伟也是瞬间息了火,到了这步田地,他也只能坦白交代。
周围异常的安静,见唐鸿远一直无声沉默,他刚刚的暴怒情绪也瞬间灭了个无影无踪。
“人现在在哪儿?”片刻之后,唐鸿远平静地问了一句。
“好像是在凤城市看守所里。”
“看守所?”唐鸿远不可置信地说,“没有进拘留所就直接关看守所了?”
昨天晚上的辛苦寻找,此时的他也不敢提半个字,只得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唐鸿远的脸上已经由刚才的沉默哀伤变成了一副波澜无惊的神情,微微一笑,安抚着,“你也别太自责,这件事情与我也是有责任的,是我平时对公司的管理疏忽大意了,才会造成今天的漏洞和局面。”顿了顿,“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杨伟一脸内疚,低着头没有说话。
唐鸿远看了他一眼,又问:“既然昨天上午人被抓走的,为什么昨天没有人说呢?”
“昨天……”杨伟顿了一下,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才说,“昨天人抓走之后,我就和子翼联系了,然后我们两个和楚非一起去派出所找了,结果根本不在我们辖区的派出所里,找了几个地方之后,才知道被送到了骊山去派出所了。”
“没有找熟人打听吗?”唐鸿远一脸的疑惑。
“找了。所有人就好像提前串好的台词一样,都保密的紧,没有人愿意透露。”杨伟说,“好不容易找去了,说去了拘留所,我们去了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又转会骊山派出所,这才知道已经进了看守所里。”杨伟一脸的歉意,“那个时候所有程序已经走完,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结案时间。”
唐鸿远神色一黯,表情肃穆:看来,真的到了唐家要重新洗牌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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