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此举,何尝不也是救了她们呢。
顿时她们心中五味陈杂。
明明是她们想要害季慈的。
季慈并没有心情去关注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拎着衣裳,往外走。
“你自己小心一点。”
此刻还瘫坐在地上的宫女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季慈。
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今日季慈的恩情,她记下了。
看着季慈推门的动作停下来,她硬着头皮还是将话飞速解释了一遍,“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贵人,上面的人给钱十分大方,所以拿赏钱故意给你找麻烦的肯定不只有我们,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季慈道了一声谢,想要找她麻烦的人,只会多不会少,这当然在她的意料之中。
想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季慈在心里默默补充,如今还只有一方人马在找她麻烦,等到她带着投名状暂时和李稷结成同盟之际,恐怕几位侯爷,都要在背地里给她使绊子了。
季慈打开房门,并没有带灯笼,此时月亮已经完全高悬在半空中,明亮的一轮圆月,甚至让人产生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季慈的心中竟然升起了几分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想法。
随即又摇了摇头,她向来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之说,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出现。
果真还是太累了吗?
算了算日子,今日是十五,难得月亮这样圆。
季慈睡在柴房的地板上。柴房的窗户糊上了纸,看不到天空,但是月光太过明亮,竟然将月华投射到纸上,有了一点明亮的感觉。
季慈有不由想起自己能够回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她睡在徐氏母子家里,因着一系列的原因,他们不敢怠慢她,可是即使这样,她睡的那间房子,也只有一扇破了窗户纸的窗户,夜里又风刮进来,吹得破烂的窗户纸发出响声,那几日她神经紧绷着,小小的动静都会将她惊醒。
连景国王宫的柴房竟然都比如今郑地一户读书人家的房子更好。
季慈想,幸好她进来了这个王宫,幸好她还能够做些事情。
夜里睡不着的自然不只有季慈一个人。
偌大的王宫,像一只沉默的巨兽,将人吞进肚子里,藏起来一切暗流涌动。
“王上,那人去了柴房睡。”
李稷手上拿着批红的朱砂笔,肘边还有一摞奏折,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
“被挤兑走了?”李稷淡淡地问,语气间竟然还有一些疑惑。
据他所知,小王叔府中的这个暗探,武功虽说不够看,但对付寻常人也是够了的,这么容易被逼走,怎么,这宫中竟然还要什么他不知道的高手在不成?
跪在下首的黑衣人沉默了,在心中组织语言,想着要怎么回答王上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她搜刮了银钱,转身自己主动跑去了柴房?”
“是。”
不止如此,估计接下来太后娘娘撒下去的银钱,也要落到她手上。
李稷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朱砂笔。
竟然觉得有些许意想不到的震惊。
他心中将这个结果往回推演了好几遍,还是不知道季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小王叔真的短了人家吃食?
也不对,临走时小王叔不还给人塞了一叠银票?
“王上,会不会是柴房有异常,属下请命去查一查。”
李稷轻笑一声,将手边批注完毕的折子放在一边,又拿起来一本。
一心二用,抽空吩咐暗卫,
“不必,只盯着人便可,等人露出马脚。”
他倒要看看,他的小王叔这次,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华容太后是次日收到了这个好消息。
就连侍女在梳头时不小心勾到了她的头发,她都心情很好的让人下次注意一点,而不是如同往常一般,早已降下责罚。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她已然明了,季慈是季慈,已经在郑地丧命,而这个与季慈长相十分相似,甚至还有着同样名讳的女子,不过是平山侯刻意送进宫来吓唬她的。
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何平山侯送人进宫,却是王上下命令,但是那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季慈早就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和长乐侯之间隐秘的关系,再也不会有人威胁到她如今的地位。
至于那位小姑娘,唔,谁让她和季慈长了一张那样相似的脸呢,那就代季慈受过好了。
季慈从昨晚躺在地板上,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要如何见到李稷,以及,要如何让他愿意相信自己,自己能够反水。
这实在是一个非常恼火的问题,直到她和王婆婆负责的这一堆菊花已经换好了一半的土,还是没有想出来。
但接下来的时间也容不得季慈继续沉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了。
——意料之中的找茬,它终于来了。
“你就是季慈?”
季慈盘坐在地上,手上是一盆还在换土的菊花。
她抬头,火辣的阳光被人影挡住,她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又是不认识的人,瞧着年龄较长,似乎是宫中的老人。
莫不是知道自己昨日睡在柴房的消息,害怕在不行动赏钱就要被别人抢光,今日才匆匆赶来找找她的麻烦?
不得不说,季慈的心态着实乐观,到了这个时候,被人找上门来,还有精力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没错,我就是季慈。”
季慈点点头,将花盆放在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
她站起来,很尴尬,今日来的宫女,也比她矮上一截。
冷兵器界有一句话,一寸长一寸强。
这句话有时候落在人身上也同样适用,比如现在。
季慈将头低下来一点,那宫女就不得不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这一抬头,身上恶狠狠的气势瞬间就去掉了五分。
也许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利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恶狠狠瞪了季慈一眼,梗着脖子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季慈的距离,这样再看着季慈,果真气势瞬间就回来了不少。
“你昨日施的肥不对,今日送去如意宫的几盆菊花竟然在王上和清怡夫人赏菊之时变得蔫蔫巴巴,季慈啊季慈,你可是惹上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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