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公业的兴致凝在皱纹之间。
窗外,风似乎更大了,细雪乱舞。
陆公业坐在床上,腿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好久,他还是伸手拔掉手上的针,看着她白皙而淡漠的脸,道,“就这么恨我这把老骨头?”
“不知道。”
楚眠淡淡地说着,起身,将床头备好的棉签递给他。
输液垂下,滴落着药水。
陆公业到底是年纪大了,一只手瘦得形同枯槁,血从针眼中渗出,他接过棉签按了下去,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风雪。
呼啸的风声掠过玻璃窗。
“那天,我和我儿子闹翻了,我把他打了一顿。”
陆公业望着外面的细雪忽然说起无关的话,“大家都跑我面前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得我这老头子同以前不一样了,老糊涂了。”
“……”
楚眠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当年决定用厉天御的是我,把你收为徒弟却不交出绝书的也是我,被你找上门后想让你替陆家做事的还是我。”
陆公业将棉签扔到一旁,坐在床上,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
许久,他收回视线沉沉地看向眼前年轻的女孩,缓缓地道,“我这个人,一辈子只想着陆家的利益最大化,一旦有些偏差,他们都接受不了。”
“……”
“我当时好像也糊涂了,听到你想寻死,我就急了,到这年纪,我还从未如此慌过。”
陆公业自嘲地笑了笑,“眠眠,你可知道,我陆公业这一生,儿女都不曾违逆过我,你是唯一的例外。”
不停违逆他,而他,还舍不得动手的一个孩子。
“……”
楚眠沉默地看向他,眼前的老人已有八十多岁,年迈、苍老,却依然能从他的皱纹间看出曾经的杀伐决断。
她不知道说什么。
在稻城一行后,她认定陆公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这一次,却也是他给了她厉天阙活下去的希望。
他很矛盾,其实真在乎师徒之情,他可以对她更好,他没有;若一心只想陆家大业,他可以对她更坏,他也没有。
陆公业掀开被子下床,他一步步走向落地窗,大概是躺得太久,他踉跄了一下。
“……”
楚眠沉默上前,伸手扶了他一把。
陆公业看着她笑了笑,就这么搭着她的手往前走去,一直站到落地窗前,他抬起手摸了摸玻璃,冰凉极了。
“为什么?”
楚眠站在一旁问道,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矛盾。
为什么……
陆公业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陷入深思,仿佛在认真这个问题,好一会儿,他神色有些恍惚,“可能是老了才发现……我没好好疼过一个孩子吧。”
楚眠怔了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理由。
从前在稻城,她以为陆公业没有子女,也就不会和他聊这些,这会听到多少有些意外。
她道,“我不是您的孩子。”
陆公业侧头看她一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和我小女儿很像。”
“什么?”
楚眠愣了下,陆景慧把她认错成陆景然,老爷子又来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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