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刚想要开口,就听素绢道:“卫夫人,奴婢的兄长,之前遭人诬陷,进了锦衣卫,后来事情查清楚之后就被放出来了。”
“和我夫君有关?”
素绢摇头:“只是小事,卫大人不会关注。只当时全家都以为兄长会出事,后来兄长安然无恙出来了,我们很感激锦衣卫秉公执法。”
虽然容疏这时候非常想拉关系,但是听她这般说,还是道:“秉公执法,那是应该的。”
“奴婢依然很感激。对于奴婢一家这样卑微的人来说,好好活着,就已经很庆幸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所以,您如果有什么驱使,是奴婢能做到又不会连累自己和家人的,可以跟奴婢说。”
容疏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一双大大的眼睛,黑亮的眼珠,清泠泠的眼神,正坦然地看着自己。
是个聪明清醒的。
容疏点头:“多谢。”
小腹的疼痛让她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等容疏洗完澡之后,素绢把她搀扶出来,她没什么力气,几乎全部重量都压在素绢身上。
素绢帮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看见她腹部青紫的痕迹,嘴唇动了动。
——她想给容疏弄点药来,但是又不敢。
容疏躺在床上,说话都已经开始有些吃力。
“素绢,能不能给我几根针?”
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搜走了。
她们让她沐浴,其实也是为了翻走她身上的东西。
“我身上很疼,”容疏道,“你知道,我刚生完孩子……我只要几根针,给自己针灸缓解疼痛,不会留下痕迹,不会拖累你。”
“你,会不会自杀?”素绢谨慎地问道。
容疏扯了扯嘴角,“不会。我等着我夫君来接我。我夫君疼爱我,我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我要陪着他们走下去。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了。”
她说的是心里话。
即使面对再不堪的遭遇,她也会为了所有爱她的人,艰难地活下去。
她没说的是,她不会坐以待毙。
见容疏说得诚恳,素绢这才给她找来六根银针,然后不错眼地盯着她。
容疏艰难地坐起身来,拿起银针往腹部几处穴位扎了下去。
“您,您不会有事吧。”素绢声音有些担忧。
容疏的脸色苍白如纸,勉力一笑:“没事。”
她给自己施完针,然后躺到床上,闭上眼帘,一动不动。
素绢先细细查了银针的数量,把针装好之后,才替她拉上被子,轻声试探着道:“卫夫人?”
“我没事,谢谢你。”容疏道,“我只是困了。”
“那您睡吧,奴婢在这里守着。”
容疏睡得很不安稳。
她做了噩梦,梦见战场上尸山血海,梦见卫宴坐在马上,银甲折射出冰冷的光,手中长剑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殷红的血……
徐云焦急万分地道:“大人,援军和粮草还没到。”
卫宴嘴唇干裂,目光赤红地看向远方。
然后容疏就惊醒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好想知道接下来的情景是自己不想看到的,所以她用尽全力强迫自己醒过来。
睡醒之后,容疏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身下被褥已经湿漉漉的。
这和她刚生产身体虚有关系,也有被惊吓的原因。
素绢坐在桌前,手指着下巴打着盹儿。
烛光昏暗,外面风声呜咽,小腹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容疏微蜷身体,手指冰凉。
她喊了素绢,央求素绢帮忙换一下被褥。
“我……刚生完,身上还不干净……”
素娟被唤醒,倒是没犹豫,不仅帮她换了被褥,还帮她找来了月事带。
“夫人,喝点热水。”
容疏接过水喝了两口,和她闲聊了片刻,让她到榻上休息。
素娟摇摇头,“奴婢不困。您好好休息,明日……王妃娘娘应该还会见您。”
是折磨她吧。
不过容疏不觉得,秦王会对她如何。
那个偏执的疯子,从始至终都走不出对容夫人的执念。
容疏“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可是接下来几天,秦王妃都没有再见容疏。
素娟说,秦王妃随着秦王一起进宫侍疾了。
容疏状态不是很好,涨奶的疼痛,腹部受的伤,产后的虚弱……
她努力吃饭和睡觉,努力尽快恢复状态。
素娟对她一直很客气,另一个丫鬟名叫玉环,却眼高于顶,对她摔摔打打,态度恶劣。
轮到她守着容疏的时候,她就低头做自己的针线,眼皮子都懒得掀。
容疏躺在床上装虚弱,也没有什么声音,屋里静悄悄的一片。
窗户忽然被推开,露出一条缝隙。
容疏和玉环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喵喵喵——”
“原来是野猫,滚滚滚。”素娟起身去撵关窗撵猫。
“等等。”容疏道,“别撵它,正好中午的鱼还剩了些——”
她指着桌上根本没动几筷子的鱼道。
玉环却放下手中的针线,白了容疏一眼,“砰”地一声把窗户关上,然后把桌上的饭菜胡乱塞进食盒里,拎着就出去了。
还弄不清自己的处境,对她指手画脚呢!
听着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容疏起身推开窗户,轻唤:“小八爷。”
小八爷跳进来,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低头舔了舔容疏的手背。
容疏摸了摸它的头,“你来寻我的是不是?正好我要你帮我回家取点东西来。”
她想要银针。
她的银针可以治病,也可以……杀人。
可是下一刻,容疏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
小八爷前面的左腿,好像肿了?
(https://www.biquya.cc/id147160/4592661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