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平淡,也未哭红眼,眼睛里了无生气,却比哭着时,更令皇帝心慌。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宣武帝有片刻的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哄着她:“朕查清楚也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朕总不愿意她们议论你。”
“合着皇上还是为了臣妾好了?”
姜昕玥声音里的冷笑自嘲愈发强烈:“那臣妾真是多谢皇上事事为臣妾着想了。”
“玥儿,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朕说话,朕的心好痛。”
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了,皇帝真以为他拿捏住自己了是不是?
姜昕玥又是一声冷哼:“莫说臣妾从未喜欢过蓝小楼,只把他当成我的师傅尊敬着,就算臣妾入宫之前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皇上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臣妾吗?第一个宠幸的人是臣妾吗?只爱过臣妾一个人吗?臣妾就没有伤心难过过吗?凭什么皇上就能这样对臣妾,臣妾却要对皇上笑脸相迎,不能有半分怠慢?”
提起这种事,皇帝肯定是最心虚的那个了。
他何止爱过一个女人啊?
年少时喜欢前淑妃,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还曾把姜昕玥当成前淑妃的挡箭牌,后来丽贵妃入宫,他又爱上丽贵妃的鲜活明艳,宠了她十多年。
这后宫里的女子,他睡过的自己都数不清,好多连样貌都没记住。
但,他是皇帝啊!
这么想着,他眼神里也流露出几分情绪。
姜昕玥一下就炸了,用力起身,皇帝吓得赶紧护住她的身子:“慢点慢点,玥儿,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你……你别气坏了,伤了自己的身体。”
哦!
差点忘了,她还是个孕妇,孕妇的情绪最容易失控了,她可以更作一点的。
当下她便捂着自己的肚子闭了闭眼,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连脚步都踉跄起来。
皇帝去扶她,被她挥开手,冷声道:“皇上心里是不是还在想,你是天子,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不需要经过臣妾的允许?你是不是想,臣妾不过仗着你的宠爱才敢这样对你?”
皇帝赶紧摆手:“朕没有,你别冤枉朕啊!”
只是在他的认知里,皇帝就是这样的,他宠幸后宫嫔妃,一为稳定前朝,二为开枝散叶,历来皇帝都是如此,何错之有呢?
而且他在爱上姜昕玥,知道她会难过伤心,会吃醋之后,已经没有再宠幸过除她之外的任何人了。
就连她有孕,朝廷里的官员都劝他要雨露均沾,他也置若罔闻。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情了。
“你有!”
姜昕玥后退离他远了几步:“爱情是抛开一切外在的因素,包括地位、权利、财富以及世俗的眼光,是平等的两个人,发自内心的一种感情。可皇上总是高人一等,凌驾在臣妾之上,皇上做的令臣妾伤心的事,臣妾都不能计较,可皇上伤害了臣妾,轻飘飘的一句都是为了臣妾好就想揭过去,臣妾不服。”
她一句“不服”都把皇帝整不会了。
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高高在上,没有看得起她?
天地良心,他从未看不起她。
可她说在爱情里,男女是平等的,要抛开身份权利一切外在因素。
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
在大燕朝,女子都要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妇德、妇言、妇容、妇功都是约束女子的,从未听说过夫德、夫言、夫容、夫功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
皇帝是个极厉害聪明的人,姜昕玥说她不服,应该就是这个不服。
男人总要求自己的妻女恪守妇道,守礼仪规矩,任劳任怨,把骨血都榨干了奉献给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可从来没有人为她们着想过。
“你的意思是,要和朕平起平坐?”
姜昕玥心里想,最好是你把我儿子上位的路都铺好,然后你再退位让贤,让我做太后,不用再看你小子的眼色过日子。
她还没有想好措辞,皇帝已经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走了出去。
怎么的?
哄两句没哄好,发现她想和他平起平坐就不干了?
姜昕玥咬了咬牙:“喜鹊,收拾收拾,把皇上的东西都送回承乾宫去。”
皇后娘娘又跟皇上吵架了的事,一转眼的功夫就传遍了后宫。
不仅是吵架,整个宫里的主子下人都看见了,皇后娘娘宫里的喜鹊把皇上的东西全都打包好,带着人抬去了承乾宫。
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在承乾宫当值的太监都听见了皇上骂喜鹊胆大包天,助纣为虐,是个刺头子。
早晚有一天要打她的板子。
喜鹊干脆往地上一趴:“早打晚打都是打,皇上还是早点打吧!”
日后她胆大包天的日子还多着呢!
早点打完她安心。
还是唐公公给了皇上台阶下,连推带拉的把喜鹊赶出了承乾宫。
延禧宫——
石妃又在修剪她的那盆君子兰。
蔓儿扑哧一声笑出来:“都说那喜鹊厉害,奴婢瞧着她不过没脸没皮罢了,敢在承乾宫门口撒野,皇上心里指不定对皇后娘娘更厌恶了呢!”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石妃放下剪子:“皇后娘娘本事大得很,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
但是没关系,一点点蚕食掉帝后二人之间的感情,才能不暴露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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